梁非城来了?
乔南在家政阿姨的催促下,起床穿外套。
她低着头系纽扣,余光里是窗外飘扬的雪花,这是春节后第一次下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窗台上都有了一层积雪。
看一眼,就觉得刺骨的寒凉。
想起那天的场景,岂止是不欢而散。
梁非城几乎要将她掐死的心都有了吧?
活该……
那两个字只是从心头一过,就疼得她整个心都痉挛了起来。
当时她的确存了逃走的念头,如果不是摔一跤,她应该会躲到很远的地方去吧,然后让梁非城这一辈子都找不到。
“一个小时前陈先生就打来电话说三少要来,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
这会儿他刚进门就问你在哪,看样子是还没吃饭的,专程过来陪你,他喜欢吃什么,我马上去做?”家政阿姨在一旁激动的问着。
乔南走神穿衣服,没怎么听清,以为问的是梁非城不吃什么,尽量避开,所以偏过头去说了几个菜名。
“好,我这就去准备。”
家政阿姨喜笑颜开,走在乔南身侧。
偏头看了一眼高她半个头的姑娘,小声好意的提醒道:“三少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好好跟人说说话,女人嘛,撒撒娇男人就心软了。”
也不知道三少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儿,过去四五天了,才来看一次。
要不怎么说有钱人薄情呢。
乔南有一瞬间的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可已经走到楼梯,再往外走一步大概就能看到沙发,齿间的解释被她压了回去。
“三少,乔小姐来了。”家政阿姨将乔南往前一推。
乔南被推得一个趔趄,站到了梁非城的面前,膝盖差点撞到男人的小腿。
她赶紧站好,稳住身子,裸露的小腿擦过男人名贵笔直的西装裤腿。
温温凉凉。
她攥紧手指,咬着下唇内侧的嫩肉。
家政阿姨赶紧去厨房忙晚餐,顿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乔南和梁非城。
梁非城坐着,姿态优雅,矜贵淡然。
乔南站着,不慌不乱,从容不迫。
梁非城低头翻阅着一份文件,她出现的时候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垂眸,浏览文件的内容。
修长的手指穿梭于白色的纸页。
终于——
“三少有事吗?”乔南疏离而冷淡的嗓音划破了安静的气氛。
她又不是他的书童,站在一旁陪他看文件算什么意思?
而且,他怎么会突然过来,不可能像阿姨说的那样,专程过来陪她吃饭。
谁都有可能,就梁非城不可能。
梁非城脸色沉郁,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抬眸看她,目光清寒,“怎么,南苑你住得,我就来不得?”
气氛冷凝。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保镖恭敬的叫了一声三少,手里搀扶着一个女人走进来。
那人低着头,似乎是脚扭伤了,必须要人搀扶着才能走。
女人身段很好,一看就是学舞蹈出身的。
在她偏头,波浪卷的头发从脸上划开的瞬间,乔南看清了那张脸。
是苏怡。
“三哥。”苏怡目光一动,看到乔南的时候愣了一下。
“乔小姐也在这?”
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这里是南苑,关于南苑的传闻太多。
她在坊间听过最多的传闻是梁三少建了这座南苑是为了哄女人开心的,否则,一到春天这里怎么就成了一片花海。
海景,花海,独占一隅的庄园。
怎么看都像是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但整整三年,梁非城从来没来过这里,只是前些天有人无意间看到他的车从南苑方向开出来,就有人猜测,他是不是真的养了女人?
可是谁也不敢靠近南苑,更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
当看到乔南的一瞬间,娇美的容颜,踩着拖鞋穿着及膝的裙子,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金屋藏娇……
四个字从苏怡的心头一过。
她的心好似被一股狠劲拧了一把,随即面露无奈的笑说:“我到海边散心,车在路上抛锚了,脚又不小心扭伤,幸好三哥路过,就把我带上来了。”
虽然坐的不是同一辆车,而是让他的保镖在路旁陪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护送她上来。
他的车,从来没有女人坐过。
她话音落下,梁非城余光里是乔南微微错愕,但又转瞬恢复寡淡的神情,修眉微蹙,冷清道:“和她解释什么?”
苏怡的目光随意看了一眼乔南的脸,大方得体的微微笑了一下,被保镖搀扶着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
乔南全程一句话没有。
不一会儿保镖拿着跌打扭伤的药水进来,蹲在苏怡的脚边,动作娴熟的给她按脚,上药。
药水喷出来的气味乔南一直很不喜欢,眉头微微一皱,走到最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将双腿缩在沙发上,拿起一本复习资料。
梁非城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岑薄的唇抿了起来。
家政阿姨听见动静出来一看,结果看到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人,再去看乔南,只见乔南脸上的表情寡淡如水,完全没有半分波动。
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自己的书。
“我再去多做两个菜。”她转身就要回厨房。
身后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做一个补血的。”
家政阿姨一笑,连忙应道,“好,乔小姐是该……”
“给苏怡吃的。”梁非城说完后,拿起手边的文件,低头,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锋苍劲,力透纸背。
乔南看书的目光一顿,随即将眼底的异常压了下去。
家政阿姨的脸上一瞬间的尴尬,看了乔南一眼,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回了厨房。
心里犯嘀咕道:怎么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怡的眸光微微一颤,抿着嘴,搭在沙发上的手指蜷了起来,手心又热又潮,不好意思的说:“三哥还记得我贫血呢?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梁非城清冷道:“明知道自己贫血,以后别再做献血这种危险的事,给你抽血的护士是怎么办事的?”
苏怡低下头,灯光从她侧脸落下,半张脸晦暗不明,她低声说:“当时情况太急了你又那么危险,护士问我有没有贫血,我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