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地下车库的角落,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车库的监控死角里,她仿佛突然出现的一般。
她攥紧手里的东西,进了电梯,上了楼之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三少,这……这是那个人给我的东西。”女人将手里透明的装着药丸的盒子递给背对着她的背影高大的男人。
但因为她的手抖得厉害,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女人如惊弓之鸟,慌忙和惊恐交织着,承受不住地跪坐在地上。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紧张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三少,我儿子,我儿子……”
梁非城缓缓转过身来,手指间燃着的那支烟已经烧掉一半,阴沉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盒子,烟灰掉落。
小九连忙将盒子捡起来,递给梁非城,然后搀扶着女人的胳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的家人我们已经保护起来了,包括你的儿子,他们不会有事的。”
女人浑身一颤。
为了给她一颗定心丸,小九又接着说:“郁绍庭派去监视你儿子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的家人在梁公馆。”
这个护士就是当初三少发现乔北北联系了郁绍庭,而乔北北的手机他们一直在监听着,没有发现任何的信息,就只能说明联系郁绍庭的手机不是乔北北自己的。
能联系上郁绍庭,手机必定是郁绍庭叫人放着的,所以三少让他开始着手调查医院里郁绍庭的线人,最终查到了这个护士身上。
查到的当时,小九一阵头皮发麻,告诉了三少之后,三少立马叫人给乔南补抽了一管血,血液里没有可疑的成分
但为了确保能得到郁绍庭的信息,三少便叫这个女人继续和郁绍庭保持联络。
女人听了小九的话后,抬头感激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梁非城,“谢谢三少,谢谢三少。”
“按照他说的,什么时间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梁非城攥着手心里的药,眉目缠绕着一层阴翳的冷芒。
过了一会儿黎东白来了,他通过爷爷和父亲的关系在部队里借了些人过来,已经在暗处埋伏了。
他也一改往日翩翩公子哥的风格,穿了迷彩的冲锋衣,他从小就在爷爷和父亲的训练下,身手虽然比梁非城差了些,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今晚他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老三,都部署好了。“他走到梁非城身边,看到他在抽烟,眉头微蹙。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舍得跟乔南吵架?”就算是演戏,黎东白也是不相信梁非城会跟乔南吵架的。
而且事情的发展跟之前计划的有点出入,虽然没有影响他们的部署,但是老三怎么可能会想到演戏这一出呢?
不至于,也没必要。
梁非城抽了一口烟,眸色暗得惊人,他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桌上,“你看看那是什么。”
桌上是一个邮件信封。
黎东白走过去,信封很简单,只有梁非城的名字,他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稍稍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然后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出来。
当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他顿时就明白梁非城生气的点在哪了。
“不对,这信封上的字是你的,你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包裹?你他妈有病……”
“我是有病才给自己找不痛快。”梁非城打断他的话,狠抽了一口烟,眸底压着几乎要汹涌而出的冷光。
黎东白愣了愣,“但这字……”明明就是梁非城的字。
他的字迹很有个人风格,跟他走得近的人就容易认出来。
“南南写的。”梁非城声线略沉,隐约夹杂着几分涩意。
她从小就在模仿他的字,后来写的字几乎和他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风骨上略有些不同。
这是习惯,她改变不了的。
所以在看到信封上的字时,他就已经猜出来了,也猜出了她的意图。
明知道他不会骂她,所以就拿一张扎他的心的照片刺激他,偏偏还在那个时候嘴里“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主要为了激怒我,然后顺便提醒我,等事情结束,她要离开。”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下午的情绪再次萦绕在心头上,梁非城感觉到肺泡里都是针,他压着呼吸,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气她内心的想法和打算,她要演戏,他就顺着她,她想做什么,他都顺着她,但唯独她心里的盘算——
除非他死了,否则她永远都别想!
余光扫了一眼黎东白,他掐了烟,迈开长腿往外走,“只要抓到郁绍庭,我就有时间好好管教她了。”
……
晚上七点半,和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乔北北在病房里坐立不安,自从下午给郁绍庭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的。
她将这种情绪归结于自己要离开了,她对自己的家人没有半点的眷恋,从小到大他们就不待见她,所以谈不上什么感情。
但是表姐……
乔北北心里是舍不得乔南的,她要是和郁绍庭走了,往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未解之谜,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越想心里就越难过,便决定再去看看乔南,虽然不能正式的告别,临走之前能说点心里话也能给她留点念想。
上楼的时候,她刚走到病房门口。
“乔小姐吃了药已经睡了。”护士走过来提醒乔北北。
乔北北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一下,回头对护士说:“没事,我小声一点,我就是进去看看她。”
说着,她扭开门把。
护士的脸色微微一变,拦住她,镇定自若地说:“还是不要打扰乔小姐休息,她又有点烧起来了……”
门已经打开了,起居室没开灯,乔北北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
她被护士拦着,进不去了。
一想到乔南已经睡着了,她进去也说不了什么,也许她们姐妹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吧。
她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时,却是脚步僵了一下。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刚刚她透过玻璃窗看进去的时候,病房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线。
可是表姐有夜盲症,又有癔症,睡觉的时候总会留一盏灯。
可是刚才——
她猛地回过头去,透过门上的那扇玻璃窗看进去。
没错,里面确实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