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正在过目空城最近的账目,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她刚要开口说进来,门就被人推了进来。
她向来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只不过空城里还没人敢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开门进来的。
但一看到来人,她就笑了一下。
“怎么过来了?”锦瑟问道。
现在还是上午九点,离她们一起吃午饭的时间还早着呢。
楚陌反手关上门,踩着高跟鞋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左腿搭在右腿上,裙摆晃出漂亮的弧度,她往沙发背上一靠,语气慵懒地说:“挺无聊的,没事过来找你说说话。”
锦瑟笑着将转移朝她方向转过去,递上打火机给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还是你这样的大佛。”
楚陌咬着烟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眸瞟她,“打趣我?”
打火机的火苗窜了起来。
甩掉火苗后,她将打火机往白石桌面一丢,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精致的过分的五官。
锦瑟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过了大约有五分钟,楚陌才再次开口。
“好久没逛街了,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锦瑟翻阅着报表,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可以啊,我也挺久没逛街了,今天是假期末尾,商场的人应该不如前几天多,你等我看我这一页。”
楚陌靠在沙发上安静地抽完一根烟之后,就没再抽了,等锦瑟看完报表。
“好了,我们走吧。”锦瑟将手中的活放下。
楚陌放下左腿,站了起来,目光随意地落在锦瑟的办公桌上,一叠文件中,放着一支钢笔。
通体黑色,材质看上去很特别,像稀有材质,而钢笔的笔帽上嵌了一颗祖母绿的玉石。
她的视线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骨节分明,手指比常人还要修长的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握着那支钢笔。
“沈先生的笔?”她问道。
锦瑟对着镜子整理鬓角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随后她嗯了一声。
锦瑟整理好头发,转头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不动的楚陌,走过去,拉过她的手,释怀道:“爱过也恨过。”
楚陌凝着锦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离开空城。
今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到了这个时间气温也升高了,路上的车辆还不少。
锦瑟将车子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电梯从负二楼到一楼时停了一下,有人从外面进电梯,是两个女人在聊天的声音。
“后天画室开业,我给你定了花篮。”
“破费了。”
“这有什么啊,你能重新开始,我们都替你高兴呢。”
楚陌抬眸看了一眼,正好和要进来的黎若视线碰在了一起。
前者淡然,后者眼神略有深意。
而锦瑟怎么可能不知道黎若呢。
她之前在燕京城开酒吧,接待的几乎都是燕京城的豪门贵胄,听了很多豪门秘事,其中也包括黎东白和黎若的事。
当然也知道黎若去了m国,嫁人,又离婚的消息,而且圈内都在传,黎若的离婚官司,是黎东白请人帮忙的。
传来传去,暧昧的不得了。
她把玩着左手腕的玉手镯,余光意味深长地瞥了楚陌一眼。
黎若站在电梯门口没动,她身边的朋友催促她,“黎若,怎么了,走啊。”
黎若想起那天黎东白在m国,给她回的那个电话。
她问黎东白是不是喜欢楚陌,当时黎东白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地说,喜欢,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更喜欢。
一瞬间,将她所有的期盼都碾进了尘埃里。
她表情不自然,目光从楚陌的脸上移开,对朋友说:“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车上了,我们回去拿一下吧。”
朋友不疑有他,连忙说:“那快走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锦瑟扑哧笑了一声:“你怎么她了,这么怕你?”
她很清楚地看出来,黎若不进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东西落下了,而是不想和楚陌同乘电梯,才想到那个蹩脚的理由。
楚陌淡淡地瞥着电梯另一面的玻璃,能看到商场的外面,“我怎么知道。”
印象里,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前几天在黎东白的家门口碰到,当时黎若说了一些耍心眼的话,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也没时间跟她绕那种低级的圈子,随口说了一句她还有事。
这……应该不至于让对方怕她。
“一定是你冷冰冰的,吓到人家大家闺秀了,我就说叫你平时多笑笑。”锦瑟调侃她。
楚陌冷哼一声,“我对所有人都笑脸相对的话,累死的是我。”
锦瑟是在楚陌十几岁的时候认识她的,那时候楚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对,应该比现在还要冷冰冰,是这两年才有了变化。
而这两年,最频繁出现在楚陌面前的人是黎东白,也是唯一一个能改变她的人。
她意味深长地说:“说正经的,她刚才是拿看情敌的眼神看你,如果眼神是刀,恐怕早在你身上割几刀了。”
十几秒后,电梯到了,楚陌跨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开口道:“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就算她浑身是刀,也伤不了我分毫。”
锦瑟被她的冷幽默给冷到了,她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那是你不懂女人发起疯来的后果,那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的,你别聪明反倒聪明误。
尤其是那种看上去乖巧温顺的女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一只在豪门里忍辱负重的兔子。”
楚陌淡淡道:“那也是黎东白的事,与我无关。”
锦瑟跟她走了出去,倒也不再说什么了。
楚陌忽然停下脚步,问道:“你说,长辈喜欢什么东西?”
锦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楚陌怎么可能会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蹙着眉头看楚陌,震惊地发现楚陌的耳朵有点红,她问道:“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楚陌好看的眉微微皱了一下,抿了抿唇角,表情不太自然地看向别处,“我问你,长辈,喜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