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不知道刘子施的腹诽,看着许知远的身影消失了,加了一句:“我帮他开眼只是暂时的,过一会就没事了,他看不见应该就不害怕了吧。”
叶谨言低头给许昭拿了一个甜点:“你说的对。”
叶谨言没有告诉许昭,有些时候看不见比看得见还可怕。
许知远跑到门外,耳边回荡着红衣女鬼的笑声:“许知远,你还记得我吗?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可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红衣女鬼将头搭在许知远的肩膀上,声音轻柔,面上带笑,仿佛在和情人诉衷情。
但红衣女鬼的柔情蜜意却让许知远更害怕了,他拼命逃跑,一刻都不敢停:“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缠着我。”
听到许知远的话,红衣女鬼柔情蜜意完全收了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装单身骗我怀孕不是故意的?还是倒打一耙说我勾引你不是故意的?又或者逼的我从楼上跳下来不是故意的?”
红衣女鬼想到了当年的事。
红衣女鬼活着的时候,叫江柔,长得精致漂亮,人也单纯。
某次商业聚会上她认识了许知远,那时候许知远不过三十几岁,伪装一番,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成功男人。
江柔就这么和许知远坠入了爱河。
但后面江柔和许知远的事情被刘芙茵知道了,那时候许知远仰仗着刘芙茵的娘家,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江柔身上。年纪还小的许娇也站出来给许知远作证,自此,江柔主动勾引有妇之夫的事情做实了。
事情闹得很大,不仅江柔的同事知道了,江柔朋友也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为了逼江柔离开京市,许知远还找人到江柔家去吓唬江柔的父母。
江柔的母亲心脏不好,原本就为江柔的事情操心,加上许知远的恐吓,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江柔的父亲也一病不起。
江柔意外怀孕,被许知远气的流产。一时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来。她死的那一天,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死后她便化成了红衣女鬼,缠在许知远身边。
江柔跳楼之后,许知远心虚,花重金买来了一块玉佩,玉佩是有些能力的法器,阻挡了江柔的报仇。
这些年江柔只能木讷地跟在许知远身后,不能伤害许知远。
如今许知远身上的玉佩失效了,江柔也终于可以报复许知远了。
等了这么多年,反而磨砺了江柔的意志,她放弃了直接寻仇的办法,选择软刀子无肉,想看到许知远一步一步走上她当初的结局。
家破人亡,失去一切。
因为江柔的死和他有关系,许知远看到江柔后才这么害怕。
他听着江柔的笑声,感受着江柔的呼吸,他疯狂伸手想将江柔从自己身上拽下来。
但江柔却仿佛一个狗皮膏药,根本拽不动。
看着许知远徒劳的动作,江柔笑得更开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许知远被强行开的眼逐渐失去了功能,他看不见江柔的踪迹,也听不到江柔的声音,手中摸了个空,他身后空荡荡的。仿佛江柔并不存在,刚刚只是他的一场梦。
许知远却越发紧张,虽然看不到了,他却知道江柔就在他背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看不见的永远比看得见的更恐怖。
因为害怕身后的厉鬼,许知远犹豫了,还是朝着酒店再度走了回去,他想去找许昭。
许昭肯定看到了他背后的女鬼,但许昭却没帮他。许知远又气又悲愤,但他只能收敛怒气,准备去求许昭。
他不想死。
许知远快步冲进婚礼现场,但却没有看到许昭的身影。
许知远着急地抓住还在现场的许娇的手:“许昭在哪里?”
许娇被他抓的有点痛,但还是耐心回答:“姐姐和叶总离开了。”
许知远扑了个空,脸色苍白,胆战心惊地想着:他到底要怎么办?
许知远已经没有再待在这里的想法,放开徐娇的手,不管身后那些人奇怪的打量视线,失落地再度离开。
他现在心思就在自己和许昭身上,没有太在意许娇的心情。
许娇只觉得尴尬,虽然周围人没有正大光明地讨论、围观。但她总觉得有人在偷看她,说不定他们会在背后议论着许家的事情。
许娇实在想不通,只是来参加一个婚宴,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从进入婚宴之后发生的一切,许娇就觉得丢人,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许娇尴尬地想要牵住身边赵景明的手,却发现赵景明默默地将手缩了回去,赵景明竟然躲开了她的手?
许娇看向赵景明,眼中满是控诉:“景明哥,你也嫌弃我吗?”
赵景明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但看到许娇双目含泪,当即心虚地笑了,主动回握许娇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但心思却各异,这一刻,他们心中有了隔阂。
但他们的手却牵得紧紧的。
许娇觉得赵景明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她千万不能松开。赵景明则是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行为觉得愧疚,他怎么能这么对娇娇呢?许娇已经够可怜了。她被许知远孤零零地扔在酒店里,他这个未婚夫不是就要在这种关键时刻保护娇娇吗?
许知远不知道他看到红衣女鬼之后发疯似的动作,让许娇和赵景明的关系也经受了一番考验。
他再次冲出酒店之后,双目呆滞,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呢?
这么想着的许知远眼前一花,一个纸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个纸人有半人高,颜色鲜艳,活灵活现,脸上用鲜红颜料画出的五官给许知远诡异又惊悚的感觉。
他朝着许知远径直走了过来。
前有红衣女鬼,后有诡异纸人,许知远情绪崩溃了,跌坐在地上。
难道他还没有被红衣女鬼报复,就要被纸人先杀害了吗?许知远双腿发软连跑都不敢跑,瘫软在地上,觉得自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没想到这个纸人看到许知远之后并没有攻击他,而是凑到跌坐在地上的许知远的身边,垂头盯着他:“你就是许知远?是许昭的父亲?”
纸人的声音阴冷嘶哑,仿佛从地府中传过来。
被面前的纸人吓得半死,许知远不敢撒谎,点了点头:“我是。”
面前纸人冲着他晃了晃头,脸上用红色颜料画出来的夸张嘴巴向左右裂开,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大笑表情:“是就好,我能帮你解决女鬼,保你平安,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听到他说能够保自己平安,许知远将对纸人的恐惧抛在脑后,他想活着,他太想活着了。
许知远点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纸人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森:“聪明的选择。”
·
许昭从秦如珍那里拿了报酬,察觉到周围人隐秘的注视,许昭有些不习惯,她便提前离开了。
叶谨言受邀参加婚礼本就是为了许昭,看到许昭离开,他也跟着走了。
许昭以前和叶谨言相处的时候非常自然,也非常越快,毕竟叶谨言是紫光闪闪的金主爸爸。
但叶谨言给她穿鞋之后,许昭和叶谨言单独相处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别扭。
察觉到许昭态度不自然,叶谨言仿若未觉地说起了今天晚上遇到的女鬼:“你将这只鬼交给危管局,可以拿到奖金。”
说起钱,许昭就不别扭了,她兴致勃勃地提着装着女鬼的玻璃杯,晃了晃里面的女鬼:“就她,还可以换奖金?”
拿钱很开心,许昭却怀疑女鬼的价值。
玻璃杯中的女鬼将许昭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拼命的挣扎起来,口中骂骂咧咧:“你又瞧不起我,我怎么就不能值钱了,我可是真正的公主。”
女鬼虽没从失恋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但听到许昭污蔑她,还是第一时间激动,觉得许昭欺人太甚。之前怀疑她的爱情(虽然这个爱情被证实是假的),现在又怀疑她的价值,欺鬼太甚。
即使知道许昭能压着她打,女鬼也坚强为自己正名。
许昭敲了玻璃杯一下,玻璃杯震动,里面的女鬼晕头转向。
看着许昭孩子气的一面,叶谨言笑道:“这只鬼虽然恋爱脑,但它确实是一只古董鬼,危管局专门有一个部门借助古董鬼研究历史。”
许昭又敲了敲玻璃杯:“便宜你了,还有机会加入国家部门。”
许昭记得参加劳改的王刚,如今就在危管局干得风生水起。
许昭对女鬼想抢叶谨言身体的事,还心里有不平。
女鬼比她更不平,哀叹道:“时代变了,竟让本公主参与劳作。”
女鬼大骂许昭冷酷无情,叶谨言为虎作伥。
但许昭一点也不在意女鬼的叫嚣,她捉的鬼多了,一直都是这么冷酷无情。女鬼怎么叫都不影响她拿女鬼换钱的想法。
叶谨言和许昭聊着天,无视不断叫嚣的女鬼。
叶谨言的手机响起,是危管局黄光明打来的电话。
黄光明的声音焦急:“叶总,明尘和陈关文联手越狱了,他们正朝着紫辉酒店的方向逃窜。”
黄光明知道叶谨言今天在紫辉酒店开庆功宴,知道他们俩逃窜的方向之后,便第一时间通知叶谨言。
“危管局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也向京市的天师发了通缉令,若是有人能捉住他们,奖赏五十万。叶总,你要注意安全。”
叶谨言还没有说话,听到黄光明话的许昭陡然精神了:“五十万?黄处长放心,我一定帮你们重新抓住明尘和陈关文,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看不惯被我抓进去的人再跑出来为非作歹。”
黄光明:“......”
叶谨言:“......”
许昭这话说得正义凛然,如果不是叶谨言了解许昭,他都快信了。
黄光明松了一口气:“原来许道友在叶总身边,那我就放心了。”
明尘和陈关文联手逃跑又怎么样?撞住了许昭的手里,只能说他们倒霉。
经过前面的事情,黄光明对许昭的能力非常信任。
许昭匆匆将手腕上的白蛇取下来:“你还记得之前在海边闻过的蛊师的味道吗?”
白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许昭的意思,怒气冲冲:“你又想将我当狗用?”
许昭安抚他:“这怎么是将你当狗用呢?能者多劳嘛,你能干,才让你身兼数职。”
白蛇表情松动,尾巴尖愉快地翘了起来,许昭接着说道:“你可是将来有机会化成龙的蛇。”
白蛇更加得意了,尾巴已经愉快地摇了起来:“这才过去多久,我可清楚记着他的味道。”
许昭嘴角翘起,觉得有个蠢蠢的家仙也不错。
白蛇昂起头,吐出蛇信,在空中摆动了一阵:“味道很近,他应该快到我们周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