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淇很高兴,便买了一些春联纸以及笔墨,准备让元衡宇来写。
她觉得,元衡宇既然都自告奋勇了,那字写得应该不差,但万万没想到,元衡宇的字竟然写得这么漂亮。
姜淇惊讶道:“小元,可以呀,你这字练了不少年吧!”
元衡宇微微颔首,“从小练的,不过这些年写得少,有些生疏了。”
“这还叫生疏吗,小元呀,谦虚了,等到明年开春,我的新办公室装修完,你给我写幅字吧!”
元衡宇笑道:“姜阿姨不嫌弃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淇送元衡宇离开的时候,让他拿一些年货走,元衡宇却道,他过年要回老家过,后天便走,说什么也没拿姜淇的年货。
1989年,没有腊月三十,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
元衡宇是腊月二十七回老家的,秦简却一直上班上到了腊月二十九的上午。
下午,她终于放假了,便开始被姜淇支配。
一个做,一个打下手,两人好不容易忙活出了一桌子年夜饭,秦简表示,她真是特别想发一条朋友圈啊!
然而,发不了,没这条件呀!
她就只能用相机,拍下了这一桌子年夜饭,大不了二十几年后,她再发呗,秦简心里如是想着。
除夕夜,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母女俩欢声笑语不断,穿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春节,秦简过得是幸福而又快乐的。
大年初一,秦简先跟着姜淇去给爷爷奶奶拜年了。
往年,母女俩也都是初一去给秦家二老拜年的,因为,按照风俗,大年初二才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因此,大年初一,母女俩便不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然而今年,秦秀丽离了婚,没了婆家,过年她会不会在娘家过呢?姜淇和秦简并不清楚。
不过,却并不妨碍母女俩决定,如果她们看见了秦秀丽,她们也不想跟她废话,走就是了。
毕竟,大过年的,她们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事实上,秦秀丽还挺识趣的,除夕夜她确实是跟秦家二老一起过的,但今早,知道姜淇和秦简会来拜年,她便躲了。
不得不说,秦简之前的威胁还是奏效了。
秦简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
经过上次秦秀丽那么一闹,姜淇没两天便找了个保姆。
保姆就住在附近,人很老实,也很能干,独自抚养着一个刚上大学的儿子,丈夫是烈士。
早些年,她日子不好过,便一直干重活,打好几份工,如今,儿子能勤工俭学了,便不想让母亲太辛苦,就这样,她才找了这个保姆的工作。
烈士家属,又是大学生的母亲,姜淇是信得过的,便把本该给秦家二老的生活费直接都给了保姆,然后由保姆每个月跟她对账即可。
如此一来,秦家二老手里没了进项,想补贴秦秀丽便补贴不了了,秦秀丽就只能偶尔来蹭蹭饭,打打秋风。
保姆把秦秀丽的事汇报给姜淇,姜淇也懒得理会,反正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是那么多,秦秀丽吃的拿的也不能算是她的,只要秦家二老愿意,她无所谓嘛!
这个年代,春节只有三天假期,秦简除了给爷爷奶奶拜年之外,还跟姜淇一起去了秦朗的几个老战友家,最后她还自己拎着礼品去了趟罗昊家。
给师父拜年,这是她应尽的礼数。
于是,她也第一次见到了师娘彭慧和师父的女儿罗小蕊。
彭慧早就听罗昊说,他收了个多么优秀的小徒弟,罗昊说得次数多了,以至于彭慧还没见过秦简呢,便已经自己想象了一副秦简的样子。
年轻、漂亮、英气、睿智,如今得见,秦简给她的第一印象竟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出色得多。
彭慧十分热情地招呼秦简进屋,罗昊却十分不满意秦简拎了满手的东西,“来就来,下次再拎东西,就给我回去。”
秦简笑嘻嘻地道:“师父,不是过年的话我肯定不拎东西啊,今天我要是不拎东西的话,我妈会揍我的。”
罗昊被秦简这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气得瞪眼,“胡说八道,我看你妈真应该揍你了。”
谎言被戳破,秦简吐了吐舌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彭慧。
彭慧被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心都化了,回手便捶了罗昊一拳,“大过年的,你干什么呀,要训人回你的局里训去,来,小秦呀,快进来坐,别搭理你师父,小蕊呀,出来给你秦简姐姐拜年。”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得很清秀,能看出来,是捡着父母的优点长的,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道了一句,“秦姐姐,过年好。”
礼貌有余,热情不足,不过秦简却不在意,这个年纪,应该是叛逆期到了吧!
叛逆期的小孩,想法谁摸得透呢!
罗昊和彭慧显然都不是很满意罗小蕊的态度,不过,罗小蕊中规中矩地跟秦简问好,又没什么错处,他们也不好当着秦简的面说孩子什么。
秦简笑着跟罗小蕊问好,“小蕊妹妹,你也过年好。”
接下来,秦简跟罗昊聊天,罗小蕊回了自己的房间,彭慧便开始张罗午饭。
原本,秦简是不准备留下来吃饭的,不过,她刚冒出来一句话,被罗昊一瞪,瞬间便怂了。
秦简要帮彭慧打下手,却被罗昊拽住了,唠家常。
秦简表示,她跟她师父,除了工作,是真没什么好唠的。
唠家常,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她甚至感觉她师父就是没话找话,问她最近练功练得怎么样,这很正常,问一问诺诺,这也能理解,不过,又问起了元衡宇,是闹哪样啊!
“哦?回老家过年了啊?他不是本地人吗?”罗昊挑眉问道。
“啊,他老家是杭城的,离得不远。”
“哦,杭城的呀,他父母都是干什么的?”罗昊貌似不经意地又问。
秦简一愣,您老怎么跟查户口一样啊!
“我听我妈之前问过他一句,他父母好像都是老师吧!”
罗昊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什么,彭慧却突然喊道:“开饭啦!”
秦简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单独跟她师父唠家常,亚历山大。
......
秦简的假期结束了,姜淇却还没有走,元衡宇也没有回来。
秦简觉得,她就是天下最苦逼的社畜啊!
然而,更苦逼的是,上班第一天,局里便接到了来自铁路部门的报案。
铁路部门称,一黑衣男子,在火车站进出站的广场上,持刀行凶,造成了两死一伤,在铁路警察闻讯赶过去时,此男子已经逃之夭夭了。
两名死者,一名被割破了喉管,一名被刺穿了心脏,当场死亡,一名伤者,被刺穿了腹部,奄奄一息,目前已经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
大年,正月,在人流密集的公众场所,发生了如此恶性的杀人伤人事件,无形是对浦江市公安局的挑衅,同时也会造成极其不良的社会影响。
接到报案后,罗昊的脸几乎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他咬牙道:“出警,火车站。”
第55章 正月里的恶性事件(二)
火车站进出站的广场上已经拉满了警戒线。
铁路警察正在疏散围观群众,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要广场上的尸体不拉走, 看热闹的人便不会少。
秦简跟在罗昊身后,挤过人群才来到案发现场。
相隔大约五六米, 躺着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喉管处插着一把细长的像是刺刀一类的凶器, 被害人的双手停留在颈部, 应该是喉管被割破后的应激反应, 不过由于凶手并没有拔出凶器, 所以被害人的双手并没有捂到伤口, 血顺着伤口流了满地, 被害人死不瞑目地躺在血泊里,死状凄惨。
另一具尸体则是左胸, 心脏位置, 插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刺刀,被害人同样躺在血泊里,表情惊惧,应该是正面面对凶手刺过来的尖刀, 惊惧之下被刺死, 因此惊惧的表情便留在了面上。
距离这两具尸体不远处, 还有一滩血迹,应该便是那名腹部被刺的伤者留下的。
铁路警察称, 据目击者描述, 第一个遭到袭击的便是喉管被割破的被害人。
凶手是在人群中,突然拔刀, 从背后将刀刺进了一号被害人的颈部。
现场顿时便骚乱了起来,人群四散,凶手又马上抽出了第二把刀,快速上前几步,便把刀刺进了二号被害人的心脏。
随后,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在逃窜的过程中难免推搡,三号被害人便是这时摔倒的,凶手抓住机会,抽出了第三把刀,便刺向了三号被害人。
凶手本是奔着心脏刺的,不过由于求生的本能,三号被害人半躺在地上,疯狂地向后挪,因此,刀便落在了三号被害人的腹部。
由于心脏在左,三号被害人被刺伤的便是左腹,地上的血迹太多,怀疑三号被害人很可能是被刺伤了脾脏,引起了大出血导致的。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三号被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不好说呀!
凶手在刺了三个人之后,广场上便响起了警哨声,铁路警察即将赶到。
然而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凶手却已经翻过了广场西侧的栏杆,跑得不知去向了。
面对如此穷凶极恶之辈,除了警察,普通人谁敢追上去呢?只能给警察指路,“他往那边跑了。”
铁路警察顺着目击者所指的方向,追出很远都没有看见凶手的身影,便只能作罢,随后,第一时间将这起恶性事件报给了市局。
......
案发现场,许艳梅正在查验尸体,高建业正在采证,方宇则举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照。
罗昊和秦简一组,王文光和郭峰一组,则正在详细询问目击者。
秦简跟着罗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不停地速记。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哇,我当时离得就......就这么近,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就抽出来一把刀,上来就往别人的脖子里扎啊,你们看,血都溅到我脸上了,我要是站得再近一些,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警察同志,这种杀人魔,你们可得赶紧抓了枪毙呀,不然,谁知道他明天又要杀谁呢?太可怕了。”
“你有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还有身高?身材?”
“他穿了一身黑,带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脸啊,至于身高,身材,我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哪能注意这些啊!”
......
“听说你跟凶手打了个照面?”罗昊又开始询问第二个目击者。
“嗯,当时我们都在逃,场面很混乱,对方冲过来时,我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呢,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没想到,却是我旁边的人遭了殃。”
“对方太狠了,一刀便捅进了一个人的心脏,我吓得惊叫出声,然后便疯狂地逃命了。”
“能不能形容一下你看到的凶手?”罗昊问道。
“他是三角眼,眼睛不大,皮肤挺白的,给人的感觉挺年轻的,感觉不到30岁,身高大约要比我高出这么多,人很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