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它们签订完契约,太困了直接睡着。
第二天又上学,遂成功地忘记了。
这会儿它弱弱提出来,小姑娘顿时想起来。
又是在附近,根本不会耗费精力。
而且少年鬼现在是哥哥的保镖。
帮助少年鬼完成一点心愿,获得的功德直接是二哥哥的。
她答应二哥哥不会分功德给他,可这是二哥哥自己凭本事获得的!
苏时若当然不知道小棉袄心里在想什么。
少年鬼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作为被保护对象,能满足的自是会满足。
这么说吧,员工在公司上班,除了固定工资,有时候也有奖金。
逢年过节公司还要发些小礼物。
五只厉鬼作为保镖,往生是给它们的固定工资。
它们提出的并不过分的要求,便相当于偶尔的奖金或是礼物。
苏时若是医生,世人常说医生见惯生死,最是冷漠。
这样的医生确实有。
可大部分的医生,如果不是想要救死扶伤,
又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在业内看来是属于高危的职业?
当然,苏时若从不觉得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脏。
只不过举手之劳,又有何不可?
少年鬼在得到小阎王和保护对象毫不犹豫的同意时,愣了好一会儿。
……它心里其实没抱多大期望。
没想到!
不可置信后,它心中升起浓浓的喜悦,连忙说出家里地址。
因为激动,声音都是抖的。
和它同住的柔弱女鬼阿怜安慰地拍拍它的肩膀,眼底有着淡淡的羡慕掠过。
少年鬼说出的地址是个旧小区。
苏时若输入导航,十来分钟后进入它家小区的公共停车区。
这里没有规划严格的停车位,属于有空位就停的那种,很多车乱停乱放。
苏时若的车技算不上炉火纯青。
他家在医院附近,步行十多分钟,上班不需要开车。
平时开车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还是因为放假带小孩儿才天天开车。
十来天下来,技术倒提高了不少呢。
现在面对因为车辆乱停,占据中间主干道,稍不注意会刮蹭的情况,
苏二哥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小姑娘恨不得下车给哥哥指挥。
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停进去,兄妹俩下车找少年鬼家所在的3单元301。
老小区没有电梯,一楼两户。
一大一小还没走进单元楼,一对中年夫妇从另一边出现。
他们尽皆面无表情,脊背佝偻,浑身上下充斥着沉沉的暮气。
有几个人从单元楼里出来,遇到他们。
其中一个目光从他们手中提着装纸钱的袋子掠过,顿了顿:
“老方,你们又去看小安了啊?”
方爸爸听到声音,抬头“嗯”了一声,身旁的方妈妈仿佛没听到。
那人想说什么,话又咽了回去,侧身让这对夫妻进楼。
“唉,可怜啊。”那人低低叹息一声。
旁边的人也跟着叹息:“谁说不是呢,儿子说没就没了,还是自杀,搁谁谁受得了啊。”
“我也没听说老方两口子对他们的儿子多严格啊。”
“我住他们隔壁,他们对小安是真的放心,从来没说逼着他成绩一定要多好。”
“这小安自杀没了,相当于在两口子心头剜肉,唉,这打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得了的。”
“可不是,两口子认为是自己逼死儿子,哪里能过得去。”
……
老方夫妻俩沉默地回到家,方妈妈枯坐在沙发,双眼无神地盯着某处。
方爸爸把口袋里的纸钱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
桌上放着贡品,方少安的黑白照抵墙而立。
中年男人盯着照片看了会儿,随后伸手在相框轻轻抹过,浑浊双眼里泛起浓重的血色。
“把小安的那些书烧了吧。”
方妈妈突然开口,嗓音嘶哑:
“他既然不喜欢读书,留着在那里,要是回来了,看到又会难过。”
“好。”方爸爸闷咳一声,“明天搬出去烧,在家里烧不好,影响街坊邻居。”
方妈妈点点头。
然后再无交流。
离他们不远处,方少安泪流满面。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它悔恨地不停道歉。
它之前无法触碰到父母。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厉鬼那样碰到他们。
甚至连自己说话他们也听不到。
是小大人说,鬼有各种不同之处。
并不是所有厉鬼都能触碰到人。
用科学来解释的话,说到底鬼只是一团能量体。
能被人类摸到实体的,大概率只是鬼在特殊情况下的一种显现能力。
更多的是无法被人类看到、触碰到的鬼。
否则多的是见鬼的人。
这次有小大人的帮助,可以让父母看到自己。
自己还能压制住阴气不会伤害到他们。
它不敢求父母原谅,只想告诉自己自杀和他们无关。
少年鬼紧张地握起手。
大门被敲响。
方爸爸走过去打开门,即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他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
“有什么事吗?”他平静地问。
苏时若直言:“送你家小孩过来和你们告别。”
方爸爸毫无情绪的脸终于有了波澜。
他先是茫然了下,紧接眼神剧烈颤动,反应过来。
但没等他说话,身后一个瘦小的人影迅速越过他:
“你知道小安?他在哪里?他是不是在这里?他一直没有走对不对。”
“我就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家里,我我能感觉到他的……”
几乎不用苏时若说什么,死气沉沉的夫妻俩根本没有怀疑分毫,甚至没有问他们的身份。
二人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喜悦,手忙脚乱地把兄妹俩迎接进屋里。
“是不是需要准备做法的仪式?要哪些东西?我马上去买。”
“荣枝,你快把纸钱香蜡点燃!”
右右被他们的阵仗弄得有点懵,苏时若拦住他们:“不需要。”
二人无措地停下动作:“大师,您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我们肯定配合。”
右右小手趁机在他们眼前掠过。
情绪激烈的夫妻俩瞬间怔住,呆呆地望着面前。
他们的儿子就跪在脚边,与此同时,属于儿子的熟悉声音也钻进耳朵。
两人不敢相信似的,全身僵硬,久久没有动作。
自从儿子死后,他们请人做过法事。
甚至还听别人介绍,找到一个大师,说是可以让他们和儿子沟通。
……最后发现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