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相信在下,定会尽快找到证据 。”
江清峰内心多少有些欢喜,本也没报着什么太大的念头,若是封玄霆不信,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 ,如今没想到这么容易此事就过关,还有些不敢相信。
“江兄,本王想相信一次你的直觉, 不过这个时间也是有限度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封玄霆说完放慢了步伐,与江清峰错开肩膀,等着年元瑶走过来,正在愣神之间,立马被扑了个满怀。
“你慢些,不是还难受吗?”封玄霆瞳孔微微睁开,深邃修长的双眼里潋滟着纵容的笑意,年元瑶知道,这个眼神只属于自己,封玄霆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去看另一个人,循规蹈矩,步步为营,他留在外人的刻板的印象早就根深蒂固,这样的他唯有自己得见。
年元瑶把头埋在封玄霆肩上,阴影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点,纷纷扬扬碎成了光点,很快消失不见。她的声音有些刻意调整过后带着的沙哑,“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两人旁若无人,身边几人自觉碍眼巴不得在这里隐形才好,实在是没眼再看下去,默契将各自的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恰在这时,小道上哒哒哒传来脚步声,十分急促。
“王爷,王爷,那个姑娘醒了。”小厮气喘吁吁从另一边跑过来,脚下沾满了泥土,边喊边跑着。
“陈云儿醒了?”江清峰疑惑道。
“嗯。”封玄霆拉着年元瑶率先往回走过去 。
王府一侧厢房内,女子细眉高挑,脸色苍白,镜子里的人很陌生,乌黑软眼,皮肤白得像是从未见过阳光,衬得一头乌发如云。巴掌大的脸,耳垂小巧,脖子纤细,套一身半旧的深色布衣,整个身上都没二两肉,感觉随便来阵风就能给吹跑了。
窗纱秋风卷起,无情吹向如枯蝶般落叶挂在枝头欲坠不坠,陈云儿看着窗外,神态戚戚,终于按耐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带着暮色沉沉的深秋的悲凉。
窗外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封玄霆一双冷淡的眼眸带着深秋的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激得人往后不自觉退了几步。
陈云儿低下头,原本清瘦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了,不自觉地越来越往后退,让人忘记了那个在陈家村里高傲潇洒的女子 ,而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江清峰跟在身后徐徐而来,死气沉沉的女子眼中装进了满满的光,耀眼夺目,陈云儿一把冲过去,拉住江清峰的袖子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根稻草 ,死死地抓紧。
“陈姑娘,你还好吗?”江清峰眼里有些微一闪即逝的诧异,很快就被掩饰起来,声音柔和舒服,如同甘甜的清泉。
陈云儿紧紧地拽住眼前人的衣服,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咬着的嘴唇也终于有了缓和的趋势,蠕动着许久没有张口的嘴,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咦咦学语的生涩,“没…没事了。谢谢江公子挂念。”
江清峰顺着她的手想要将袖子扯回来,只轻微使了些力,便被女子拉的更紧了,哪里还敢再动这个念头,带着陈云儿一路半推半就带到了床边。
“陈姑娘,你方才苏醒,身体还十分虚弱,就在这里先好生休息休息吧。”江清峰这一回直接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将手搭在她肩上扶着人往床头靠过去。
陈云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江清峰的眼神更加直白,“江公子,以后你就唤我云儿吧。”
江清峰一愣,粲然一笑道:“好啊 ,那我也不再客套了,云儿,你以后就唤我江大哥,或者青峰大哥都行。”回答的人心里澄净,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闻乐在一旁看得直叹气 。
“云儿,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江清峰等人做好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十分郑重道。
陈云儿那夜被绑在篝火当中吸入不少浓烟,且又抱着必死的决心喝下不少毒酒,从被拉出来那一刻就陷入了深深地沉睡,被拉进封玄霆府上之时,太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直呼救不了,毒药入肺腑,浓烟灼伤气道,再好的神医也救不回世上自己寻思之人。
陈云儿的嗓子有些干哑,许是因为声带被灼伤的缘故,听上去甚至带着一些男人的粗重,“江大哥,云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行人围着陈云儿,仔细聆听起来。
“云儿,你能告诉我,陈家村何时出现新娘自杀的诅咒?”江清峰毫不避讳。
陈云儿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见不到什么光彩,眼里流露着对这个名字的抗拒,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半晌,喑哑地嗓音在屋内慢慢响起,诉说着尘封的往事。
“五年前,陈家村原本是个悠闲自得,幸福美丽的小村庄,那时候,我们靠着后山上那些药材与外面的药商做买卖,日子虽然不富裕,可却也充实,我与陈静微在那里长大,在那里过着最幸福的日子,直到那个同样枫叶霜降的秋天。”陈云儿脸上流露着浅浅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了。
她清了清嗓子,似乎还不太适应一下子讲那么多话,“一切都被打破了,善良纯朴的村民,从那一刻起变成了无恶不作的恶魔,让人闻风丧胆。”说着往后又靠了靠。
封玄霆的嗓音适时想起,如同寒冰坚硬却带着平铺直叙的安稳,“你说的是蒋离的到来。”
陈云儿似乎愣了愣,不太确定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而后嘴角扯出一抹难看之极的笑容来,“原来那人叫蒋离啊!是啊,自从他们一家经过这里,所有的一切平静都被打破了。”
封玄霆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和讽刺的笑,依旧冷着声音,“他们为何会在你们村上?”
“他们是药商,来我们这里寻找罕见的药材,我们哪里知道外面哪些是罕见的 ,不过就是挖出来就卖出去罢了,可有一天,那个有钱的老爷突然告诉我们,我们手里的药材是稀世奇珍,可以卖大价钱,大伙都开心得不得了,那老爷人实诚,拿出很多很多的金子来,让我们去他那里换购。”
“可你们却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封玄霆周遭染起一抹刺骨的寒意,年元瑶被冻得抖了抖,伸覆盖在身侧之人手背上。
陈云儿似乎很抗拒这种说法,几欲辩驳,双唇不断开合,脸色更白了几分,却临时改了口,“是啊,这也许就是报应不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