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走廊,昏暗阴冷,有几扇窗子没关,风就直接吹进了人的骨子里。
江杳重新把光脑抬起来,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关了通讯。
她刚刚很明确的察觉到背后一道阴冷、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转身的功夫走廊里已经干干净净了。
已经很晚了,她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特意来到了宿舍顶楼。
这里是宿舍的杂物间,除了一个卫生间外其他房间压根不会来人,也不会像楼下房间一样经常有人收拾。
所以这里又脏又乱,再加上没有人气,被冷冷的月光一照反倒有种鬼屋的意味。
正常人压根不会来这种地方,但江杳却舔了舔嘴唇。
再这样的环境下,找出自以为躲藏的很好的敌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从她刚刚敢背对着走廊在窗边和季琮凛聊天就知道了,她根本不可能害怕。
江杳愉悦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边走边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唱到: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一声轻响,面前一个房门被打开,江杳往门边一摸,“咔”的一声,开关被按下,房间里的灯却没亮。
“啧,年久失修了吗?”
江杳遗憾的摇摇头,准备明天跟怀尔德校长说一声,修修顶层的灯光,不然下一个往这里面藏的人该多害怕啊。
拿出随身的小手电筒,江杳打开后往房间里照了一下。
一屋子垃圾。
江杳一脸嫌弃的退出去,连进去翻翻的想法都没有。
对方总不能藏垃圾堆里面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可就要反思一下自己了,为什么会有这么low的敌人。
清脆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纯真的儿歌,江杳来到另一间房间。
刚到门口,她的脚步就是一顿。
这件房门虚掩着,不是有人在里面,就是有人跑出去了。
江杳眯了眯眼睛,伸手轻轻一推。
门开了,也露出里面的景象。
一只特别大的兔子玩偶堆在里面,玩偶的毛已经变成了灰色,上面满是污渍,一团团棉花从各种地方露出来,残破不堪。
江杳面无表情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玩偶肚子的地方。
那里破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周围全是被掏出来的棉花,白白的一大片,和其他的棉花格格不入。
很显然,这是有人藏进过玩偶的身体里。
江杳转身就走,那个人已经逃出去了。
在往前就是通往楼下的楼梯,江杳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了一眼,在第二个台阶上看到了一小坨棉花。
她冷笑一声,而后果断继续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台阶上的那团棉花很脏,明显不是玩偶体内的棉花,如果是有人逃跑时不小心带出来的棉花,那应该是很白的才对。
这个人聪明的想到了用这种方式迷惑她,但她大抵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有经验,忽略了颜色上的细节。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预判了她的预判,从而真的从楼梯逃走的这种可能,但江杳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趋近于无。
因为如果江杳是她的话,有这样的头脑那最初压根就不会笨拙的藏进玩偶身体里。
另一半走廊里面只有一间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们使用的,平时基本没有学生会过来。
江杳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面,和她们房间内部的卫生间不一样,这个卫生间非常简陋,外面是一排水龙头,隔着一道墙后面才是带着隔间的卫生间。
水龙头也是很古老的款式,有一个还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江杳踩着水滴的节奏往里面走,这里面有五个隔间,每一个的门都好好的关着,外面也还算干净,但空气中却有一股散不去的尿骚味。
啧,真该跟怀尔德校长好好说说了,给打扫卫生的阿姨换一个和她们一样的卫生间,这么大的学院,总不能差这点星币吧?
轻轻呼出一口气,江杳依旧按照水滴的节奏,从左到右走过去,挨个观察那几个隔间。
卫生间挨着楼梯口,如果对方想等她下去后方便逃走的话,一定会选择躲在这里的。
只是五个隔间,哪个才是她躲的呢?
江杳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找敌人的藏身之处,反倒是像在玩捉迷藏,在思考小伙伴会藏在哪里一样。
就在她走到第四个隔间的时候,那股尿骚味忽然浓郁了起来。
江杳步子一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第四扇门。
不会吧?这原来不是卫生间里本来的味道?
一瞬间,江杳都不想往下进行了,一想到那个可能,她就忍不住恶心。
但对方已经找到她身边来了,就这么放过,对方岂不是会变本加厉?
原本许婉的事就让她警惕起来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半夜盯她的,让她不得不防。
思虑再三,江杳还是决定打开门看看。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裂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小门。
“surprise!”
“啊——唔!”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江杳动作飞快,直接扯过一边的半卷卫生纸塞进对方嘴里,把她的这声叫声堵在了喉咙里。
借着手电筒的光,江杳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是个有齐刘海长头发的妹子,上身白色短袖,下身及膝短裙,此时正缩在马桶和隔板中间,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发抖。
江杳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了两下,目光在对方粗犷的眉毛、平坦的前胸和从半截袜里冒出来的腿毛上扫过。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的吧?
江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疾手快的往对方头发上一扯。
“唔唔唔!”
角落里的人惊恐的缩了缩身子,而江杳看着手中的假发,兀自在卫生间凌乱。
她以为的: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为了躲避追杀,死死捂住嘴,双眼泛红,就算被发现了眼中也满是倔强的神色。
实际上的:为了接近她不惜女装进入女生宿舍,却一点都不敬业连腿毛都不刮的糙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