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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兰爱莲走到女儿心后,怜爱的揉揉女儿脑袋,“回屋吧,别让你公公婆婆他们担心,汉亮不打电话,肯定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听话,跟妈进屋儿。”
“妈……”筠豆豆叹口气,转头看向兰爱莲,“你这孩子……”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兰爱莲赶紧拉着她往外挪了挪,掏了手绢小心的按在水渍上,“这个样子让你婆家人看到,她们怎么想?这可是你嫁过来和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心里再不舒服,也也忍着。”
“我想忍,可是我忍不住,原本我也觉得是他忙没时间,但是我这心里越来越慌,而且,初夏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这就说明事情绝对不像咱们想的那个样子,妈,他还没有见过孩子,他绝对不可以出事儿的!”
“你这话说的,就是见过孩子,他也不能出事儿啊……”瞪一眼女儿,兰爱莲继续道,“放心吧,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就算受点儿伤,养好了也不影响什么。
他去那种地方,出那种危险的任务,你想让他半点儿伤都没有,好像有点儿难度,只要他能平安的回来,就够了。
而且你必须坚信,他肯定能平安的回来,在他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尽好媳妇儿的本份,替他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我和你爸为什么陪你来你婆家过年?就是不放心你,没想到你比我们想像的还让人不放心。人家都没咋样呢,你先跑出来哭上了。
你们结婚后基本没和婆家人处过,他们也不了解你。现在既要担心儿子,又要担心你,你让他们这个年怎么过?
不管你心里现在有多少担心,都不能摆在面儿上,大过年的,给他们点儿希望,让他们开心点儿。无论出了什么事儿,初三以后再说。”
“可是……”
兰爱莲打断她:“没有可是,如果你的担心。你的压抑能让事情往更好处发展,我不拦着你,既然没有任何用处,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
“我想给晓琼打个电话。问问她启亮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如果打了,说明周汉亮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如果没打,那大概就是他们都在忙……”长舒一口气,敛了敛情绪,筠豆豆抬脚想要进屋,却被兰爱莲一把拉住了,“不行。你不能问。”
“为什么?”筠豆豆皱起眉头,“妈你为什么非得让我什么都不做?”
“你做了有什么意义?”
“如果能有确切的消息。我婆家人也能少一些担心,他们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应该和我一样急,我不说不做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想不担心了。
妈,我和他们是一家人了,不管了解不了解,我们的利害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装的过于平静开心,他们绝对不会开心的!”
这倒也是,如果自家女儿在外没有消息,女婿还开心快乐的招呼自己,自己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做为另一半,担心对方才代表着在意,她刚才还的确是想的有些偏颇了。
想到这儿,兰爱莲就不再拉着女儿。
娘俩进屋,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担心的看向筠豆豆,尤其是周汉亮的父母,一副子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酸。
“爹,娘,我没事儿,就是有些担心汉亮……”筠豆豆冲二老笑笑,“我去给晓琼打个电话,看她那边有没有消息。”
“好,好好,这办法儿好……”周父连连点头,看向儿媳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他和妻子都快要急死了,可是又怕儿媳更担心,就一直忍着,现在既然儿媳亲口说出来了,他也不想装了。
周母没说什么,可是看表情也知道,对筠豆豆的这个做法赞同极了。
拿起电话筠豆豆才反应过来,罗晓琼带着孩子回了老家过年,要打电话只能打到村委去,这个点儿,谁会在村委守着?
犹豫一下,她还是拨了过去,没想到,还真有人接起来了,是个略显苍老的男声,筠豆豆便客气的道:“您好,我是罗晓琼的朋友,她是赵启亮的妻子,我想找她问几句话,您方便帮我传达一声吗?”
“我是赵玉山,赵启亮的爸爸,你等一下,我去喊我儿媳……”
不待赵玉山挂断电话,筠豆豆急的喊:“赵伯伯,您别急着走,我问您也是一样的,我就想知道赵启亮有没有往家里打电话。”
“打了,下半晌打的。”
筠豆豆的心刹时沉了下去,既然赵启亮下半晌就打过电话了,那现在已经将近凌晨,周汉亮还没打过电话来……
“你是豆豆吧?”没听到回音,略一犹豫,赵玉山问道。
“赵伯伯,是我。”筠豆豆的强打着精神回道,“周汉亮一直没打电话回来,家里人都特别担心,我就想着问问晓琼这边,谢谢赵伯伯了。”
“你打的也真巧了,我来这里是给初夏婆婆家打电话,夏下半晌的时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二三分钟就挂了。
她姥和她姥爷担心的要命,就寻思着着晚些时候能不能再打过来,让我时不时的过来给周家打电话问问,估计啊,他们那边电话排的挺满的,你再等等,没准一会儿就给你打过来了。
汉亮是领导,和启亮不一样,小蜜也没能往家里打电话,估计他俩是在一块儿呢,让战士们把电话都打完了才能轮着他们,你别太担心了,和你婆家人也说说,让他们也把心放宽点儿。”
“我知道了,谢谢赵伯伯,那我给您拜个早年了,祝您全家平安健康,幸福美满!”
“好好好,谢谢你孩子,伯伯也祝你们全家平安健康,幸福美满……”顿一顿,赵玉山又问道,“要不要我把晓琼喊过来你们唠几句?”
“别了,大冷天的,就别来回跑了,其实我刚才打电话也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赶这么巧,赵伯伯您快回家吧,过完年您陪晓琼回来的时候,我们全家请您吃饭。”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互道了声再见,挂断电话,筠豆豆看向身后一堆渴盼的眼睛,把情况照实告诉了大家,见公公婆婆的面色明显更担心了,便强压下心头的难受,劝道:“我觉得赵伯伯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所有人都不可能往家里打电话,应该就是人太多了,还没轮上他们,做为领导,这个时候必须要做出榜样嘛,咱估计晚一会儿,他肯定就能往家里打电话了。”
自己也知道劝解的话很没力度,但是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大家子心事重重的坐回饭桌儿,却是再没了胃口。
按照风俗,年夜饭是从晚上十点多开始吃的,一直要到凌晨,然后出去放鞭炮迎大年,再吃了素饺子,才可以各自回房休息。
“放鞭吧。”周父站起来,“不管咋说,咱们不能因为担心把这个年过不好,这可是一年的兆头呢,咱都高兴点儿,没准咱们吃完饺子,汉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对,肯定会的。”周汉英跟着站起来,“爹,哥不在,我和你一起放鞭。”
“嗯。”要在往年,周父肯定会训斥女儿一番,这可是男孩子干的活计,女儿家家的抢什么?可今天,他半句训斥的话都没说,就应了下来。
悄悄抹了抹眼泪,周母也站起身来:“亲家,亲家母,你们先坐着,我去烧水煮饺子。”
“我帮你。”兰爱莲道。
“别。”周母赶紧拒绝,“你们为了将就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特意跑了我们这儿来过年,我和他爸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让你跟着忙活?”
“亲家母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孩子不在家,我们想着一起热闹才过来的,要不留在家里过年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过年嘛,就是要一起忙活才热闹,咱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亲家母和我这么客气,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周母不是个能言善辩的,讷讷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娘,让我妈和您一起忙活吧,过年嘛,都动手才好,要是一个人忙活,哪还有年味儿?”筠豆豆边说边拉起坐一边发愣的筠果果,“走,咱俩出去看爹和汉英放鞭炮去……”又转头看向筠凤山,“爸,您也高抬贵腚一起去?”
“你这熊孩子……”筠凤山无奈的看着女儿,“你们去,我陪着虎虎,总不能都去忙活了,把我大外孙放这儿没人管吧?”边说边伸手指逗了逗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大家伙儿的小东西,“看他,也知道今天过年呢,到现在了精神头儿还是这么足。”
瞄一眼摇篮里打扮的年画娃娃一般的小东西,筠豆豆就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俯身亲了亲小家伙的嫩脸蛋,才拖着果果出了门儿……
站在门外的空旷的场地,看着左邻右舍也都吆喝着欢笑着跑出来,听着绵延不绝的鞭炮声,筠豆豆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都鼓涨起来,那是一种叫自豪的情绪!
如果没有守在边关浴血奋战的你们,此时此刻,会是什么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