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拿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朝用餐区走了过来。
“够不够?”他动作熟练地帮她拆开一次性筷子。
姜予星正悠哉地轻晃着双腿,看着窗外不远处的两个小朋友骑着玩具车,正嘟嘟嘟地转着圈圈。
听到身边传来动静,她低头一看。
里面每一样散发着食物香气的菜品,全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够了够了。”
她眉眼弯弯地接过他的筷子,猛地发现什么,顿时惊讶,“咦,怎么没有放甜辣酱?”
“你这几天吃太多上火的东西了。”
江屿白低眸望着她脸上有点小不开心的表情,语调放柔,“所以没有给你放酱,让你吃清淡些,不然你下次来例假肯定又会肚子疼。”
话是有点道理。
但她选择听不见。
姜予星轻撇了撇嘴,“可是关东煮没有甜辣酱,就会跟吃麻酱不放香菜一样没有灵魂。”
“就放一点点。”
她比了个手势,娇甜的嗓音漾着令人难以拒绝的软,“一点点的辣不会有影响的,我保证。”
江屿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以前每一次小狐狸都会拿着手中的零食,然后像现在这般撒着娇,保证只吃一点点。
结果每次都会悄悄趁他不注意,偷偷炫了很多口。
然后等例假一来,又一脸后悔地捂着小肚子,哼哼唧唧地喊疼。
虽然他是男生,难以共情到女生来例假的痛苦。
但他并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矫情的行为。
反而每一次看她脸色微白,失去精神的样子,他都无比心疼。
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种不适。
江屿白对上她莹亮又卖乖的双眸,还是狠了狠心拒绝她,“一点点也不行,现在只能清淡。”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姜予星垮了下小脸。
“哼,小气鬼。”
她握着筷子,闷闷不乐地夹着块萝卜,像是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江屿白神情更无奈了、
他微抿着薄唇。
狠心只坚持了一秒。
他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甜辣酱,最终在她脸上的不高兴妥协了下来,“就放一点点。”
“但不能多了。”
江屿白俊容闪过抹别扭,“不然你到时又不舒服,我.....”
“你会怎么样?”姜予星眼眸亮亮地看着他,追问。
他指尖不受控制地蜷了蜷。
还是在她一脸笑意里败了下来,低声,“我也会不高兴。”
姜予星心尖蓦地跳颤了下。
一种像是沾了蜜糖般的甜意,又在心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红唇轻翘,“咳,好吧,看在你为我身体着想的份上,我这次就不放了。”
“清淡就清淡。”
想到他一直以来的饮食都是清淡健康,姜予星轻笑了声,凑向他,漂亮的桃花眸勾起,“这是不是叫做嫁夫随夫呀?”
江屿白的耳尖猛地一红。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敲了下她的额间,“别闹了,快吃吧。”
音落,他俊容漾着微烫,转身走向另一边的货架上继续清点。
姜予星望着他带有点慌乱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之前看到网上有人说,什么容易害羞的男人娘唧唧的。
她一点也不觉得娘。
明明就很可爱嘛。
从早上到晚上都怎么吃过东西,即使这次口味有些不习惯,姜予星还是很快地将手中的关东煮一扫而空。
她拍了拍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满意点头,“嘿,吃饱了。”
“小学神。”她转了转头,看着还在忙碌的少年,忍不住问,“你吃过饭了吗?”
正在认真记录着的江屿白淡声,“还没。”
闻言,姜予星轻轻皱起眉。
这都快八点半了。
再不吃些东西肯定对胃不好。
“你先别忙了,快去先吃点东西吧。”
姜予星快步朝他走来,想接过他手中的表格,“我来帮你弄吧。”
“不用。”
江屿白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哪里舍得让她干活。
小公主就该十指不沾一下春水,娇娇气气地被人宠在掌心里。
“......”
姜予星只是看着他,然后转身,什么也没说走了。
江屿白以为她重新坐回去,便低下头,正准备继续清点。
突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自远到近传来。
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递在了他的面前。
江屿白倏然愣住。
“我发现你这个人只关心别人,却不关心一下自己。”
姜予星拿起他手中的表格,然后将那一碗关东煮放在他手上,“你不想我吃辣,是怕我会来例假肚子不舒服,那我也不想你饿着肚子去干活,消耗自己的身体。”
她抬起眼,认真地望着他,“因为我也心疼你啊。”
江屿白呼吸轻滞。
霎那间。
忽然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他在一间餐厅里做兼职,黑心老板仗着他年纪小,到处欺压他,还总爱用饭点时间叫他干活。
“不就个野小子,就算累死了也没人心疼。”
是她来看望他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冲过来,将他护在身后。
小姑娘完全不怕面前高大野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抬着稚嫩的小脸,“放你狗屁!谁说他没人心疼了,我心疼啊。”
记忆中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与现在成熟的娇容,一一重叠了起来。
全部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里。
江屿白还在失神时,面前的女孩已经夹着颗鱼丸递到他的嘴边,笑颜明艳潋滟,“乖~张嘴~”
他身形微震。
在她眉眼间流泻出来的笑意下。
他最终放弃清醒。
沉溺她的温柔乡。
江屿白低下头,缓缓地张开嘴,咬下了她递来的鱼丸。
姜予星眉开眼笑,继续给他投喂。
面前的少年微弯着腰身,乖乖地一口一个。
直到注意到上方的摄像头,他俊容瞬间一烫,“我自己来就好。”
“那我来帮你干活~”
虽然是第一次做清算货品的事情,但姜予星向来聪明,很快就熟悉流程,渐渐利索了起来。
坐在用餐区的江屿白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直到她的身影渐渐地走到了最后的货架,看不见了才慢慢收起视线。
这时,玻璃感应门缓缓打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猛地响起,“我说迹哥,你跟姜予星是不是吵架了?都多少天了,她怎么还不来你的赛车场?”
江屿白收拾碗筷的动作倏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