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钰看到萧盈在珠帘之外,耐心的点燃那只香,听到状元郎吟诵月下青山的诗句传来,脑子里便忽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命李希任的手下寻借口,请走了萧盈。
自己守在那漆黑的走廊口,终于等到了状元郎。
于是用袖子掩面,演出了一场戏。并且告诉柳名扬,自己的名字叫做萧盈。
她把这些都原原本本讲给了萧珍听,只不过隐瞒了竹林这支香的来历。含糊其辞的说从前曾经偶然买到过而已。
就算如今与二房已经势成水火,但方才想起二婶生前点点滴滴,萧钰终究觉得不忍心把过去的私心拿出来替妹妹铺路。
死者为大。
毕竟二婶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房的事。她年纪比弟弟妹妹大,懂得母亲的许多作为终究拿不上台面,更显得二婶光明磊落。
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抬出二婶的名字,叫她卷入活人间的纠纷,至死也不得安宁了吧。
萧珍听着姐姐的话语,心却止不住砰砰砰跳起来。
白天状元榜眼探花游城的时候,她便偷偷窥探过了,眼里便觉得柳名扬无处不好。
至于如果在柳名扬中举之前见到,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依照萧珍的头脑简单,便是从来都不会去想的事。
既然姐姐说此事成了,状元郎必然已经深深记住“萧珍”这名字,那想必当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真容时,他就会对自己一见倾心吧。
萧珍的眼睛里闪耀着幻想的光,倒颇有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至于替她安排一切的姐姐萧盈,望着窗外的月光,迟迟沉默不语。
……
至于上当受骗的柳名扬,以为珠帘外熏香的女子并非萧盈,一时之间意兴阑珊,不得不脚步沉重的回到大厅。
罢了。
女掌柜忙着生意呢。
想想真的十分苦涩千般不甘。
女掌柜的心中没有状元,唯有生意。
柳名扬失魂落魄的迈进大厅,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回位置上,开始自顾自喝起酒来。
这时候柳夫人和孟大人孟夫人一家相谈甚欢,把孟家有几口人,儿子儿媳在何地,祖籍何处,在京城有房屋,在青州有庄园,以及最最重要的,如今膝下承欢的唯有孙女孟玥一人,老两口宝贝至极,唯愿替她找个好夫婿……皆摸得一清二楚。
看到儿子满脸颓唐,独坐独饮的模样,柳夫人一时之间恨铁不成钢。多好的跟朝中廷臣座师们往来的机会,怎能随意浪费?要知道数日之后,朝廷便会宣布对诸位进士的安排。有些人作翰林,有人进御史,有人外放为官。
从孟大人的话中听来,皇上忙于修仙得道,对安排进士们的前途毫无兴趣,恐怕儿子的仕途多半还得由孟大人决定。
这宴会上要加紧百倍的讨好孟大人,想法设法接近孟家小姐,才是聪明的举动。
想到这里,柳夫人便使劲朝儿子使眼色。
可惜柳名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觉。
柳夫人控制欲再强,也懂得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