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回到房间,看着被点了睡穴的皇贵妃,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上前将她的穴道解开了。
“娘娘,您快醒醒,裕春宫的萧贵妃刚刚过世了。”朱雀推了下岑雪,将刚才文清通报的消息告知她。
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岑雪,好像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萧贵妃刚刚过世的这句话,猛的张开的眼睛坐起来,身边陪着她的人不是赫连峙,是朱雀,这让她有些意外。
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倦的问:“朱雀,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裕春宫的小太监来报,萧贵妃刚刚旧疾病发去世了……”朱雀重复着文清的话。
这……岑雪听清楚了朱雀的话,这怎么可能,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一时间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坐在床榻上愣了几秒后,整个人好像才回到了现实中,坐到床边慌乱的穿好鞋,一边问:“王上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朱雀已经让赵公公去禀报王上,相信很快就知道了,但是现在天还没亮,王上暂时不能离开地宫。”朱雀扶着她站起来道。
“那好,你跟本宫先过去裕春宫看看现在是情形,宫里的贵妃死了,这是件大事。”说着,岑雪在朱雀的伺候下换上了衣服,匆忙的往裕春宫赶去。
裕春宫中一片的寂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默默的跪在萧翎儿的床榻前,当岑雪赶来时,看到这一幕,眼眶也不禁的酸瑟起来。
“参见皇贵妃!”所以人都齐齐的向叩拜,除了御医之外,她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
岑雪挥挥手让他们都起来,不要全部都跪在地上,坐到萧翎儿的床边,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美人儿,这哪里像是过世的人,分明就是睡着了而已。
拉住她的手,肌肤上还有着余温,可是……可是翎儿却回不来了……
“禾彩,请来柯瑟大夫了吗?萧丞相通知了吗?”看着跪在床边的禾彩,哭得最伤心的人就是她了。
禾彩吸了吸鼻子,将哭腔收回去,朝岑雪磕了一个响头道:“已经去永乐宫请柯瑟大夫了,永乐宫位置比较远,柯瑟大夫还没赶来,萧丞相在宫外,没有手谕奴婢们都不能出宫。”
岑雪眉头一蹙,竟然还没有通知萧伯毅?
“传本宫的口谕,现在立刻派人出宫去给萧丞相报丧,让萧丞相节哀,再命各宫挂起白灯笼,将早前准备的红绸、红灯笼,全部拆下来。”死者为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给翎儿准备身后事。
“多谢皇贵妃……”禾彩再一次重重的磕头,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根本就不敢在宫中挂丧吊唁。
有的皇贵妃的这些话,禾彩立刻分派人手去办事,这时柯瑟也正好赶来,看着这里的情形,不必多言,上前为萧翎儿把脉,从药箱里拿出了一颗救命药丸给她服下,可是她根本就吞不下去,用水灌都灌不下去了。
柯瑟只能选择用银针来刺激她的穴位,一根根泛着银光的银针缓缓的扎进了她的体内,还有头部的几个穴位,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柯瑟摇头叹了一口气:“老夫无能,救不回来了。”
萧翎儿的心脏旧疾从她出生那日起就一直跟着她,已经二十年了,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岑雪再也控制不住的哭泣起来,坐在床边紧紧拉住萧翎儿的手哭泣道:“翎儿,你醒醒,虽然我们相交不深,但你是多么善良美丽的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翎儿……”
刚刚赶来的单羽舞和暮月,还没进门,就已经看到了宫门外挂起了白灯笼,听到了哭声,加快脚下的步伐跑了进去。
两人来到床边看着一脸祥和的翎儿,拉住情绪激动的岑雪,也许这样的结果,反倒让萧翎儿得到了解脱。
今后她不用每天都吃药,不用担心哪天自己会病发……
“岑雪,人往往要经历生老病死的这个阶段,翎儿只是提早的去经历这个过程了而已,你想想十几年后,也许她又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了呢。”单羽舞在一边拉住她的手劝说着。
是呀,十八年后又是一位美丽姑娘了,相信那时候的她,一定是健健康康的,一定是幸福快乐的。
一个时辰后,后宫中的红绸和红灯笼都变成了白色的,萧伯毅一路来到裕春宫,看到自己那可怜的妹妹,眼泪早已经往肚子里流了,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美丽的脸蛋,他呵护了她二十年,最终还是不能改变她病发的命运。
岑雪命所有人都出去,留最后的一点时间给他们兄妹俩聚一聚,而她也以皇贵妃的身份命礼部即可连夜准备安排萧贵妃的丧事。
几个时辰后,天边泛白,赫连峙回到房间时,他的小女人早已经不在房中了,低头一想,她肯定是跑去裕春宫了。
“来人……沐浴更衣!”赫连峙朝门外命令着,赵常德早已经为王上准备好了。
一声令下,立刻进去伺候着。
“裕春宫那边现在如何?”他不急着立刻赶过去,反倒是去沐浴,闭上双眼从赵常德口中了解情形。
“王上,皇贵妃昨夜寅时已经赶过去了,还交代了礼部去安排萧贵妃的丧事,现在萧丞相和大祭司一干人都在裕春宫中。”赵常德熟练的伺候着王上擦背,十几年了,看着王上长大,也伺候着他从少年到如今的伟岸男子。
“好,好……”想不到岑雪还给他分担起了家事,不过这也对,她即将就是王后了,后宫的事情由她来打理安排也于情于理。
只是这翎儿在现在这节骨眼上过世,那十日后的婚期必定要取消,赫连峙心里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难道还能怪翎儿偏偏这个时候病发吗?
不是他小气,只是与岑雪大婚,这是他的心愿,柯瑟大夫交代再三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如何是好呢?
赵常德见王上一脸的揪心,但又不像是为萧贵妃的过世烦心,一看就是对十日之后的大婚心烦。
“赵常德,这萧贵妃过世,那要得过多久才能行喜事?”果然,赫连峙还是憋不住的问了出来。
“回王上的话,最快都必须要过百日之期呀。”赵常德据实回答。
百日?便是最少三个多月,想到这赫连峙便觉得头疼,看来这是老天爷注定了他与岑雪不能行大婚。
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直到赵常德多次提醒后,赫连峙才从浴池中起来,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衫前往裕春宫。
一道圣旨下来,免朝三日,大街也贴出了告示,萧氏贵妃旧疾病发身亡,十日后的大婚取消,大街小巷的布置也全部拆下来,为萧贵妃吊唁。
岑雪忙碌了几个时辰都没有休息,一脸疲倦的坐在裕春宫中,亲眼看着宫女为她沐浴更衣梳理妆容,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上驾到……”赫连峙一进来就看到她一脸疲倦的模样,忙走到她跟前,责备道:“你怎么不在宫里等孤?”
这里人太多,所以赫连峙没有像私下那样自称“我”!
“臣妾得知萧贵妃过世的消息,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拉住他的手,相信他能理解她的心。
赫连峙只是关心的看了看她,嘴里没有说太多,但两人的眼神足够让彼此懂得彼此的心了。
让她坐下,赫连峙走上前去看萧翎儿最后一眼,没有王上的准许,礼部的人还不敢将萧贵妃装入棺椁内。
看着平静躺在床榻上的翎儿,赫连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现在离萧翎儿过世的时辰已经相隔有大约六个时辰,身体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温度,手也是冰冷的。
虽然他对翎儿没有男女之爱,但对她,他从来都是呵护备至,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那样看待,以前有好的东西都会先给她之后再给白冰萱,她和岑雪相比,除了没有得到他的爱,岑雪有的荣华富贵,她一样也拥有。
“传孤旨意,十日之后的大婚之期取消,从今日起,林氏皇贵妃无需加冕之礼贵为王后入住兰陵宫,等百日之后再行大婚,萧氏贵妃贤良淑德,现追封皇贵妃!”
“遵旨……”
屋内的所有人都纷纷跪下,最激动的当属萧伯毅,想不到王上在有了王后之后,还能如此记挂着他的小妹。
“好了,都起来吧,皇贵妃的丧礼要按照习俗来办,办得热热闹闹的,孤知道翎儿喜欢热闹。”赫连峙将萧伯毅扶起来,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了。
“谢王上厚爱……”萧伯毅声音颤抖,在一边的单羽舞也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伤心。
午后,礼部便将翎儿的尸体装进了棺椁,岑雪看着她的离开,心里难过急了,晚上便大病一场,浑身发烫。
赫连峙今夜一直守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柯瑟为她施针后,在赫连峙身后平静的道:“王上,王后娘娘无碍,只是一时疲倦,又加上昨夜的更深露重才会病倒的,好好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嗯,你下去吧。”赫连峙点点头,现在他只想跟岑雪单独呆一会。
看着她睡得不踏实的小脸,大掌更握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抚着她:“安心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朱雀飞鸽传书,在青龙刚刚准备要踏进东瓯国都城的那一刻收到了信鸽,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感叹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放飞了手中的信鸽,楼兰国发丧,他理应即可回去,但既然已经来到了都城之下,他还是决定将东西送到淳于俊的手里后,立刻离开赶回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