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回到乾清宫之内。
魏忠贤也赶紧走了过来,向朱由校请示道:“陛下,我们真的要把那管控报纸的官署,设在礼部下面吗?”
“依奴婢看,还是帮这个官署直接设在锦衣卫或者东厂下面,反倒来得更加稳健。”
朱由校看了一眼魏忠贤,心里微微感觉到有些失望。
经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其实朱由校已经认清了这魏忠贤的缺点。
那就是魏忠贤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搂到怀里,吃相未免太过于难看,做事也太过于简单粗暴。
要是有一个强有力的皇帝支持魏忠贤,那还罢了。
若是想要单看魏忠贤自己做出什么大事,那怕是极难的。
甚至朱由校还察觉到,魏忠贤的骨子里,其实在面对东林党的官老爷时,那是既自负又自卑的。
这就导致了魏忠贤很多事情做得不够彻底,但又有很多事情做得太过彻底。
论语有云,过犹不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超过或者达不到都是不好的。
朱由校觉得自己必须要矫正魏忠贤的这种思想和做事办法。
“孙之獬不是顺天周报的主编吗?”
“那毕竟不是正式的官位,那他就还需要一个正式的官位,就把孙之獬给调去当礼部侍郎,让他主理这管控报纸的官署。”
魏忠贤这个时候才了解到朱由校的真正想法。
他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这陛下那是真损啊!
但是这个时候,朱由校已经不把报纸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那礼部尚书来宗道不是个阉党吗?”
“你去告诉他,让他如果和想要当阉党的话,就好好当阉党,不要老想着跳来跳去,对他没什么好处。”
“朕的耐性可以是有限的,朕不会因为他是阉党,就会由着他胡来。”
“如果他不想当这个阉党大臣了,那就让他老老实实当一个东林党的官老爷。”
魏忠贤听到这个话,也是连忙低头称是。
其实这魏忠贤说到底,便是对东林党的官老爷有些自卑了。
像礼部尚书来宗道这种大儒,在魏忠贤心目中,对方能够投靠到他们阉党的麾下,可是一直都被视作他魏忠贤的荣耀。
所以对来宗道这些人,魏忠贤也算得上是颇为宽容,只要来宗道这些人,对魏忠贤勉强表现出合作就已经足够了。
但这不是朱由校想要的。
甚至朱由校这样做,也不只是为只是为了敲打来宗道。
他同时也是为了敲的内阁里面的那几个阉党大学士。
显然他们做的事情,让朱由校感觉到颇为不满了。
在最近的这几次事件中,这些阉党大臣,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战斗力,反倒有了几分和稀泥的意思。
朱由校前世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当胖虎在打大雄的时候,有人站在中立位置之时,就是已经在帮胖虎了。
朱由校可没有对来宗道这些大儒,有什么偶像包袱。
当天晚上时候,来宗道正在吃着晚饭,仿佛心情比较好。
平时来宗道只能吃一碗饭的,今晚上竟然破格多吃了一碗,吃完饭之后还美美的泡了一壶茶。
他已经听说了,那个管控报纸的官署,就直接设在他们礼部的下面。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再看看那顺天周报最近造成的轰动,也明白自己手里又掌握了一张好牌。
有了这张好牌在,他无论是在面对魏忠贤时,还是在面对那些东林党的大臣时,都能够更加的处之若素。
魏忠贤要他用他来办事,而东林党的官老爷为了办报,也得好好的巴结着他。
这说句难听的,如果真的再出现上次朱由校差点大行了之类的事情,等到新皇上位时,他来宗道已经早已借助着手上掌握了这点东西,跟东林党的官老爷谈好了条件。
哪怕新皇上位,他作为一个阉党大臣,也绝对不会轻易被清算,甚至还能够继续担任朝廷的高官。
正当来宗道心情颇佳,打算回到后面,跟最心爱的那两个小妾嬉戏的时候,管家却来向他通报,“老爷,那魏忠贤竟然在这个时候登门了,是否需要先将他请去客堂?”
礼部尚书来宗道都听到这句话,心里也颇为震惊。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这魏忠贤倒是上门了。
来宗道只是稍作思考,便很快就已经猜到了那魏忠贤的来意,看来就是为了那个管控报纸的官署了。
显然,来宗道在对付魏忠贤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这一套方法,无非就是奉承,两头拿好处。
“赶紧派人,赶紧把九千岁送到客堂去,老夫收拾收拾,就过去见九千岁。”
管家连忙去了。
魏忠贤被来宗道的管家,恭敬地请到了客堂。
他手里捧起了一盏旁边侍女送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再品味一下这茶的回甘,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别看着魏忠贤出生虽然贫苦,也过了很多困苦的日子了,但是他掌权那么久了,什么样的好东西他没有享受过。
对于在喝茶之类的事情,魏忠贤也颇为颇有自己的见解,显然这礼部尚书来宗道府上招待客人的茶,是十分好的。
甚至这个茶比魏忠贤他自己的珍藏都还要好。
魏忠贤从这个茶就可以看得出来,礼部尚书来宗道的生活也颇为奢靡。
魏忠贤自己可没有记得,自己有赏过来宗道那么好的茶。
他也感受得到这个茶的价格不菲。
那来宗道到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银两,就很值得思考了。
恐怕这来宗道两头吃,接受东林党以及东林党后面所代表的利益群体的好处,那是绝对不少的。
魏忠贤冷哼了一声,又把那茶汤抿了一口,随意的把那茶杯扔在桌上,发出了砰一声的声音。
旁边的管家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也是跳了一跳,这个魏忠贤可是声名在外的九千岁啊!
“九千岁,可是这茶不和您老人家的胃口,要不然小的再给你换过一杯?”
魏忠贤冷笑了一声,“咱家看就不必了,咱家是个粗人,享受不了那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