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听寒家里出来的时候,程阅还有点恍惚，她揉揉自己的脑袋。
江听寒在她旁边，也笑着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问：“懵了？那帮你揉一下。”
程阅抓住她手腕，摇摇头,只是眉头皱着说：“我觉得......”
她们还在门外面,连电梯都没进去,话还没说出口,门口便又打开了。
程阅仿佛受到了惊吓,眼皮都跳了一下，就看见江妈妈靠在门边，她看着江听寒，说：“晚上记得回家。”
“嗯。”江听寒点头，“知道了。”
她之前还以为她妈不会给她留卧室，毕竟在她离开柳城之前,她妈还说要把她的一些东西给扔掉。
但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她留下的东西,她妈妈还是给她搬进了一个新房间，并且收拾整理得很好。
江听寒曾经觉得自己就是拖油瓶,因为她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世了,而自己的妈妈当时那么年轻，还很漂亮，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了她妈妈的未来。
但事实好像也不是这样，她妈妈说她以前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合适的,结果在这时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结果对方并不是真心待她，原来只是看中了她的钱而已。
程阅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了当初给自己开过门的那个大叔，光看脸的话真是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到最后带着钱和他自己的儿子走了。
房间里变得空荡起来，江妈妈也并不是在这时候才想到了江听寒，其实一直都有将女儿放进心里。
但因为江听寒父亲走得早的原因，两个人从那时候便有了隔阂，沟通越来越少，后来关系也就越发恶化。
江妈妈不懂怎么去做好一个母亲，她只是一味地严格要求江听寒，但忽略了江听寒的很多感受，她也没想过去调节过，反正当初跟江家人说的就是把江听寒带到十八岁。
十八岁后，她就可以不用跟自己的女儿再联系了，但亲情啊......又不是可以说断就断的。
在这几个月里，她很想给江听寒打电话，问问过得怎么样，在江家有没有不习惯，在学校的生活有没有适应。
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要不是江亭问起来，她才不会主动说半个字。
想到这，程阅一时间在猜测，江听寒是不是跟她妈妈挺像的，好像都是不太主动的人......特指感情方面。
但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猜测？她比起江听寒更怂好吧，程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的愧疚还挺多的。
从来都是江听寒主动，她找自己和好，找自己表白，都是江听寒主动，而她一直都处在被动的状态，只会在心里说着自己的喜欢和苦楚，不敢让江听寒知道。
这么一列，程阅觉得自己的缺点真的好多，跟江听寒比起来她真的太......不好了。
小区的长椅上，程阅拧着眉叹气，她认为自己亏欠了江听寒好多，看着江听寒的眼神也忍不住发生了变化。
江听寒坐着握着她的手，看见程阅飘过来的眼神她愣了愣，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还没晃过神吗？”
程阅在离开之前，江妈妈还说让她们好好在一起，这个让程阅一直没缓过神来。
虽然说现在大家关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不低，但这么开明的家人好像也没有很常见，起码程阅觉得自己家就会有这种阻碍，她都做好了以后出柜就打拉锯战的准备。
出柜......今天算是成功了吧？在江听寒的妈妈这边。
而自己那边的话，程阅不着急，她一点儿也不急，因为现在真的......还不能独立啊，她还得靠家里的钱生活，虽然她的卡里存了些钱，可能够到她到大学毕业，但这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啊。
她得在自己成长到可以独立生活不再靠家里的时候，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当染，前提是她和江听寒还在一起。
“没。”程阅把她的手重新握在手里暖着，“我就是在想，我的缺点怎么那么多呢？去年十月，你找我和好的时候，我还来怼你，你告诉我魏唯兴真相的时候，我还生气，喜欢你但一直没说，一心只想着离你远点，再远点，跟你说的‘离你再近一点’完全不一样。”
雪花还在飘，有路人从她们面前经过，在雪地上踩下一个又一个脚印，程阅盯着那些不规律的脚印，又继续说道：“我是不是还没说过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江听寒摇摇头：“没有。”
到目前只有她说过而已，程阅是个听众。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不出意外就是高一的时候。”程阅歪头看了看她，“我们还是同桌的时候，你下课睡觉的时候，我有时候就会看你，觉得你睫毛好长，眼皮薄薄的也很好看，反正那时候就觉得都好好看，我在初中的时候也知道你，但从没想过后来会跟你做好朋友。那时候蒋池在我们后面坐着，他声音有时候又很大，我还很怕他把你吵醒，说过他好多次了。”
青春岁月里，伴随着她们的就是上课时黑板上的字，下课时的补觉，放学后的玩乐，还有永远都不会停下的作业。
时光竟然过得这么快，说起这些事情来，居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江听寒眼里有了浅浅的笑意，她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再看见你睡颜的时候，就会心跳加快，而且还......”程阅羞赧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做掩饰，“很想亲。”
江听寒：“啧。”
回忆过去的种种，程阅有点怀念，那个年龄段里，她的那些小心思一心只想着掩藏，从未想过将它拿出来讲过别人听。
跟江听寒在一起的那晚，若不是赵罗薇和王逸把她逼的太急，程阅肯定还是万万不会说的。
程阅勾了勾唇角，江听寒摘下来放在一旁的针织帽拿起来，挡在她们面前，悄悄地在这样的雪地里，在长椅上，亲上了江听寒的嘴唇。
就一秒，程阅便放下手，一脸得意：“亲到了。”
江听寒的脸悄然变红，她站起来，拉过程阅的手：“走了，吃饭了，饿死了。”
“嗯。”
晚上，程阅在家里躺着，她盯着手机屏幕，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情忘记跟江听寒讲。
也就是......薛子聪的事情。
今天是2018年最后一天，晚上程阅和江听寒都在守着时间跨年。
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说的时间也不太合适，她不想打搅到江听寒睡觉，现在手机界面上还是跟江听寒的聊天框。
程阅舔了舔唇，感到口渴，她站起来去桌子上端起水喝了些，回到床上的时候看见江听寒又发消息过来了。
她说她认床，现在睡不着。
程阅看了一下窗外漆黑的天色，给江听寒又拨了电话过去，没两秒，江听寒便接听了电话。
虽然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比起发消息的话，有时候还是更喜欢打电话，因为听着对方的声音会感到安心。
程阅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江听寒声音有点闷闷的，听得出来因为睡不着而感到很焦躁：“不知道。”
程阅想了几秒，笑着说：“唱歌哄你睡觉？听吗？”
江听寒那边迎来了短暂的沉默，程阅没听见回答，“嗯？”了一声：“要吗？”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不要。”江听寒就这样直白地拒绝。
程阅：“......哦。”
“比起听你唱歌，我还是喜欢听你......”江听寒顿了一秒，“喘/息。”
程阅瞬间炸了：“你住嘴！”她强烈谴责，“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开黄/腔？”
“我没有。”
“你有。”
“那就有吧。”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程阅的睡意也被赶跑了，她想了一会儿，索性还是就说了：“听寒，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讲。”
“嗯？”
“昨晚我在跟妍妍吃法的时候，薛子聪有给我打电话来着，他想要我跟他谈谈，但我没同意。”
江听寒在手机这头点了下头：“嗯。”她补充，“别见他。”
程阅撅了撅嘴，有点委屈，她说：“所以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复合？”
江听寒没回答，而是喊她：“阅阅。”
“嗯？我在。”
“我困了，晚安。”
程阅失落地说了“晚安”，接着就将电话挂断。
江听寒仿佛在有意地逃避着什么，这样正面的问题她却没有正面地回答。
她在这边难过着，接着江听寒又发了消息过来：【明天见面的时候告诉你，晚安。】
程阅只好先不去乱想，压下心中的难过，又回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程阅起的比平时早一些，因为昨晚她爸妈说了，新年的第一天还是不要赖床。
但当程阅还眯着眼睛要去浴室洗漱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见在沙发上坐着的人心里惊了又惊。
不是吧？薛子聪怎么一大早就来她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再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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