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凤夫人攥紧了茶盏,连僵笑都快笑不出来。
这个翻脸无情的贱人!
以前喜欢瑾之时,对她这个婆母多客气,现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皇帝出游似的,摆个架子给谁看?
不就是一个草包花刺的公主吗?
除了一身蛮力和暴躁的脾气之外,还剩下什么?
若非当年端妃护驾有功,就她这样的脾气早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了,谁会纵容她这么张狂?
“凤家家风就是教子女骂人?”楚青凰抬眸看向凤夫人,眸光平静犀利得让人心惊,“以骂一句‘贱人’为荣?”
凤夫人脸色煞白,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把心里的话不小心骂了出来,“公……公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凤家家风严谨,对子女要求甚严,绝不能造口业,需修德修身——”
“是吗?”楚青凰淡淡一笑,“本宫还以为凤家上下以骂人为荣,否则凤瑾之骂人时口舌怎会如此伶俐?原来不是凤夫人所教?”
凤夫人心惊肉跳,脸色极白:“公……公主殿下误会了,相爷乃是读书人,斯文儒雅,凤家也是清贵门庭,子女的言语行为皆有家规约束——”
“看来家规还是没能约束凤瑾之。”楚青凰站起身,“没关系,本宫会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口德’。”
凤夫人脸色又是一变。
“七妹?”楚宜灵跟着站起身,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刚才我说的那些,七妹还是仔细想想吧,瑾之他真的是个赤诚之人,你们俩能修成正果,绝对会是一桩完美姻缘。”
楚青凰转头看她:“是吗?”
楚宜灵连忙点头。
“既然他这么好,那本宫就把他让送给你。”楚青凰语气淡淡,“三日后你们把他接回来,过几日等我有了空,会进宫请求皇上给你们赐婚,不用太感谢本宫,以后少来烦我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出凉亭,显然没有要继续逗留的意思。
“七妹!”楚宜灵脸色剧变,急忙追出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七妹你听我说——”
可惜楚青凰已经不想再听她多说什么,练武之人身体本就强健,比起那些弱柳扶风的娇滴滴小姐们利落多了,几个眨眼的功夫,楚青凰就带着扶苍走出了凤家花园,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七妹怎么走了?”
楚青凰刚踏出大门,迎面就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楚天胤,对方一身宝蓝色缎面长袍,周身流露出属于天家皇子的优越和贵气。
见着楚青凰,他唇角极自然地扬起一抹笑意:“我来看看舅舅和舅母,七妹跟我一起进去吧。”
楚青凰漠然看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楚天胤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拦住:“七妹——啊!”
一道破风声响起,扶苍迅雷不及掩耳地抬手劈向他的手腕,剧痛在手腕上炸开,腕骨像是要断掉似的……楚天胤抱着手臂呻吟,疼得脸色发白。
刷刷刷!
楚天胤身后的护卫齐齐抽出长剑,寒光四射,不约而同地指着站在楚青凰身侧的扶苍。
“刺杀皇子,罪无可赦!”
“犯上行凶,罪该万死!”
“请束手就擒!”
楚青凰眉心微皱,冷冷看着眼前这几个护卫:“想死?”
几个护卫神色一凛,不安地面面相觑,随即看向楚青凰:“公主殿下的护卫打伤皇子,乃是犯上行凶,按罪当诛。”
“是吗?”楚青凰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的鞭子,“谁先来?”
楚天胤手腕上的剧痛稍稍缓解了些,才咬着牙,抬眸看向楚青凰:“七妹。”
楚青凰看着他。
楚天胤压下心头恼火,淡淡喝令:“你们都退下。”
护卫们收剑后退。
“七妹。”楚天胤忍着腕骨像是碎裂的疼痛,走到楚青凰面前,目光冰冷而戒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扶苍,“你身边的下人都是这么没规矩?”
“他只是护主心切。”楚青凰说道,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三皇兄以后记得离我远点,否则下次只怕就真的要断一只手了。”
楚天胤心头怒火瞬间被激起,冷冷道:“七妹这意思是,护主心切就可以刺杀皇子?那是否他也可以刺杀太后,刺杀父皇?”
楚青凰目光冷漠:“本宫的影卫,的确就有这个特权。”
楚天胤心头一怒,简直狂妄至极!
他冷冷看着楚青凰,正要怒斥,然而对上她那双冷若寒冰的眸子,忽然觉得这个皇妹好像比以前气场更强,威压更甚——以前只是暴戾狂躁,做事只管发泄情绪,全然不顾后果。
现在才真正是属于那种沉冷漠然,将一切情绪完美隐藏的,却依然狂肆孤傲得让人忌惮的性情。
那种隐藏在骨子里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他遍体生寒。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楚天胤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想到楚青凰刚册封的长公主身份,想到她我行我素的脾气,以及最近刚激起的臣怨,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不能得罪楚青凰。
至少在储君未立之前,他绝不能跟楚青凰这个疯子为敌,否则谁也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波动,楚天胤强迫自己扬起一抹笑意:“七妹,今日正好,我还打算去七妹的府里看看瑾之呢,七妹可有别的事情在身?介意我一起吗?”
“介意。”楚青凰绕过他,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本宫喜欢安静,不愿被人打扰。”
楚天胤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见楚青凰,此时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她离开,连忙走到马车前:“七妹,有件事——”
扶苍坐在马车前,握着马鞭一甩,当前两匹骏马扬起蹄子,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楚天胤瞳眸骤缩。
“殿下!”
“殿下小心!”
几位护卫连忙上前,千钧一发之际把楚天胤拉了过来,随即马蹄落地,马车载着楚青凰疾驰而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楚天胤受了惊吓,还吃了一脸的土,只气得脸色铁青,颤抖地指着离去的马车,“你……你简直放肆!放肆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