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目光聚焦在封无祇身上,其实顾悸已经做好了圆场的准备,毕竟小朋友害羞又紧张,多半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
怎料封无祇竟然转过半个身子,看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因为它是我的第一件队服,对我意义不同,所以我想把他送给你。”
几万人的观众席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的呼声,甚至还有人为封无祇的勇气打了个呼哨。
后台的严齐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顾悸压着极力想要上扬的唇角,示意的看了一眼主持人,主持人赶紧拿起手卡问下一个问题。
结束采访后,两人下了主舞台。又是封无祇先下去,但这次没有灯光的照射,他朝顾悸伸出的手没有收回。
两人在极暗的光线下朝后台通道走去,顾悸偏过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封无祇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兔子软糖递给了他:“休息室里拿的,看到就想起你了。”
顾悸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捏了捏,抬起眸:“为什么会想起我?”
“因为里面是草莓夹心,上回我们亲……”封无祇敛眸抿了下唇角:“你嘴里就是草莓味。”
顾悸挽起唇角,撕开了外层的包装纸。
软糖放进口中嚼了两下,他忽然发出微讶的声音:“嗯?怎么不是草莓味。”
封无祇疑惑的蹙眉,结果下一秒就被顾悸拉进了通道的房间里。
这个软糖确实不是草莓味,封无祇尝到了,是巧克力夹心。
邀请赛当天,各大网站的热搜头条就像是被万晟买断了,全是关于明星邀请赛的话题。
其中最出圈的是两段视频,一段是两人上台到下台的整个过程,就连封无祇给他兔子软糖那段都拍到了。
虽然光线昏暗清晰度也低,但两人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配上恋爱欲爆棚的BGM,甜度也加到了最满。
另一段是赛后顾悸坐在车上等严齐,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后排座位开了一个顶灯。
彼时的顾悸穿回了深蓝色的高定西服,画面中的他正神情冷漠的垂眸看着手机。没过多久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偷拍,抬眸向镜头的方向看来。
这一眼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和不悦,跟赛场上的他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但却同样让人脸红心跳。
关于两个人的热搜没过多久就被撤了下去,虽然在微博磕不到新糖了,但B站却一夜崛起了很多CP视频。
在夏季赛开始之前,顾悸跟封无祇一起正式同居了。
考虑到小朋友平时还要训练,所以顾悸就在俱乐部附近买了个大平层,这样封无祇走几分钟就能去基地。
夏季赛的赛程分常规赛和季后赛,经过一个月的对决,EC在常规赛积分排名第二,第一是老冤家VIK,积分前八的队伍进入季后赛。
顾悸发现这段时间小朋友情绪有点不对,他一开始以为是比赛的事,可封无祇从来不是为一点得失就会闷闷不乐性子。顾悸一时想不到其他原因,于是决定找时间两个人好好聊聊。
晚上两人洗完澡,顾悸将浴巾扔去一边,掀开被子躺上床:“明天下午你能请半天假吗?我想带你去参加严老的寿宴。”
封无祇躺到他的枕头上,侧脸挨着他的肩膀:“那我明天中午去买礼物。”
“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顾悸翻过身,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严老是严齐的爷爷,也是我非常敬重的长辈,他这次特意嘱咐我带上你一起去,想来是严齐跟他说我们两个的事了。”
封无祇轻轻敛眸,低声道:“那严老会不会不喜欢我。”
顾悸低头在他唇角印了一口,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的小朋友呢。”
封无祇抿了下唇角,还在眷恋那一扫而过的柔软。
顾悸将他朝怀里拥了拥,伸手准备关灯。
“哥。”
封无祇打断了他的动作,顾悸转过脸:“怎么了?”
封无祇修长的手指在被子里蜷了蜷,抬起眸:“我们就…这么睡了吗?”
顾悸微挑眉梢,眼神里瞬间有了别的东西:“那你想……”
话还没说完封无祇忽然蹭的坐起,然后就这么逃跑了:“我肚子饿了,煮点东西吃。”
顾悸在床上又躺了一会,这才去厨房逮人。
封无祇站在料理台前发呆,双眸一直看着锅,但连水开了都没发现。
以前两人亲昵时陆哥总会提起那件事,可现在他们都同居了,陆哥不仅没再提过,两人躺在床上也只是相拥而眠。
封无祇越想越沮丧,都是他以前拒绝太多次了,所以陆哥才再也不提了。
“水开了。”
顾悸见自己说了一遍没反应,于是从封无祇的身后伸手把火调小了。
封无祇这才回过神来,忙敛去眼底的颓丧。
“不是说饿了吗,水开了怎么不下面?”
封无祇把火关了,转过身抱住他:“哥。”
“嗯?”
封无祇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又不说话了。
顾悸轻轻的在后颈捏了几下,嗓音柔软的道:“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你心里好像有事,你现在愿意跟我聊聊吗?”
封无祇的手臂将他细软的腰抱的更紧了,过了好一会:“哥,我已经成年了。”
“嗯,我知道。”
“我已经长的比你高了。”
顾悸忍着笑意,就逗着让他自己把话说出来:“这个我也知道,还有吗?”
封无祇彻底蔫了,用很小的声音道:“我现在肚子不饿了,想睡觉。”
两个人拉着手回了卧室,上床后封无祇一开始卷着被子背对着他睡,但半分钟都没坚持住又窝到他怀里来了。
顾悸在心里暗笑不停,已经决定明天晚上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他去基地接了人,两人到了严家老宅,由严齐领着上了楼。
“爷爷在里面等着你们,进去吧。”
封无祇看向顾悸,顾悸瞧出了他的紧张,于是握住了他的手。
顾悸抬手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浑重威严的嗓音:“进来。”
“严爷爷,祝您福履绥之,寿考绵鸿。”
顾悸拿出寿礼后,封无祇也双手托着盒子放到了严文立面前:“严老,祝您寿比南山。”
没有急着套近乎,说的话也踏实朴实,严文立的神情看上去柔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封无祇。”
严文立打量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今天来给我祝寿。”
说完,他看向顾悸:“小宁,你先出去吧,我单独跟小封聊聊。”
顾悸用余光看了封无祇一眼,握了下他的手后转身出去了。
他从书房出来,原本就想在楼梯口等着,未曾想竟然看到了沈泽年。
“陆董,好久不见。”
顾悸公事化的点头微笑:“沈总。”
十几分钟后,封无祇从书房出来了。
他朝周围张望没看到顾悸,封无祇也没乱走,而是站在原地拿出了手机。
“小封。”严齐迈步走了过来:“你跟爷爷聊完了?”
封无祇点了下头:“严总,陆哥呢。”
“他,”严齐神情掠过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他碰上了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刚才去聊事情了。”
封无祇不疑有他:“哦,那我在这……”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严齐轻揽过他的肩:“小封,我先带你去楼下喝点东西,祤宁他过会就回来了。”
坐下之后,严齐绞尽脑汁的找话题跟封无祇闲聊。
要说沈泽年这人也是怪,三个人原本正事聊的好好的,他非要单独跟陆祤宁说什么私事。
幸亏他提前看到小封,这要是正面撞上,爷爷这寿宴就热闹了。
此时的顾悸正看着面前的东西,047在他脑中大吸一口气:【宿、宿主,他他他不会是要跟你求婚吧?】
顾悸的视线从戒指盒上缓缓抬起,眼底带着微妙的笑意:“沈总,这是……”
“这是你十八岁那年用来跟我求婚的戒指,连内环的字都是你亲手刻的。”沈泽年看着他,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紧张:“你忘了吗?”
顾悸轻笑一声:“忘倒是没忘,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
沈泽年张嘴欲说什么,顾悸却啪的关上了戒指盒:“年少天真,沈总切勿挂怀。”
“年少天真……”沈泽年轻声呢喃过这四个字,唇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如果我说我当年就已经后悔了,是不是太晚了?”
顾悸的笑意依旧疏离,他将戒指盒推回沈泽年面前:“既然当初你选择收下,那就还是留着吧。”
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沈泽年取出里面的戒指跟另外一枚攥在手心,然后开口叫住了他:“祤宁。”
他擦过顾悸的肩膀走到他身前,将空了的戒指盒递去:“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叫你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另外一个戒指是他在知道陆祤宁即将回国的时候定制的,那时的他在想,如果这个人不再像当年那样幼稚冲动,他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顾悸没接,第一次在这人面前敛了笑:“沈泽年,爱一个人是不会权衡利弊的,你不想浪费时间教会一个少年成长,这本身没有错。”
“但你既想让他变得成熟,又想让他如当初那般不顾一切的爱你,那结果一定是无疾而终。”
沈泽年目光微落,看了一眼他的外套口袋,什么也没说。
顾悸下楼找人,此时的严齐还在发愁下一个话题,封无祇却倏地站了起来:“哥。”
他朝顾悸大步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顾悸挽着唇角,捏了捏他的手指:“有没有吃点东西?”
终于有安全感的大狗勾点头:“嗯,严总帮我拿了。”
“那就好。”
寿宴六点钟开始,在跟严老道别后,两人七点多出了严家。
回家的路上,顾悸问封无祇:“严老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问了我几个问题,然后跟我聊了聊你小时候。”
顾悸笑了一声:“严老肯定跟你说我调皮的事了。”
封无祇看向他:“哥,我觉得你小时候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
顾悸抬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我现在有了想照顾的人,自然要变得最好。”
封无祇拉下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手背珍重的印了一记:“哥,你已经是最好了。”
两个人回到家,刚进门顾悸就道:“今晚我们早点睡,我去主卧的浴室洗,你去大浴室。”
封无祇拿过他脱下的外套:“好。”
顾悸进到浴室后,封无祇拿着两人换下的西服准备放进干洗舱。
放进去之前,他习惯性的掏了掏所有口袋,结果在顾悸的外套里摸到了两个环状物。
封无祇拿出戒指,眼中先是怔然,紧接着无尽的欢欣瞬间如藤蔓一般绕上心脏,温柔的挤压出狂烈的心跳。
可在巨大的惊喜之后,封无祇又对自己的迟钝有些懊恼。陆哥连戒指都买好了,他到现在却连求婚的准备都没想过。
封无祇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他偶然摸到了戒身内细微的凹凸。
[补给你的十八岁回答:我也喜欢你——年。]
[十八岁时的爱意,到了八十岁会依旧浓烈。]
半个多小时后,顾悸头发半湿的从浴室出来。
他想着封无祇肯定也已经洗完了,果然回到卧室,就看到人已经躺到床上了。
顾悸躺上床后从背后抱住他,指尖从睡衣下摆划了进去:“无祇,睡着了吗?”
封无祇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腕,忽然翻身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顾悸感觉到他俯身,高挺的鼻尖不断的碰触着他的额头、脸颊,但温热的吐息始终没有落在该落的位置。
顾悸用胳膊勾上他的后颈,正准备享受小朋友难得的主动,可在这时却突然感觉到了封无祇正在颤抖。
飘扬的念想瞬间从顾悸的脑中褪去,他抬手想拉下蒙着眼睛的大手,可封无祇的没给他看清的机会。
顾悸的引导教程一点也没用上,整个人全程被锢在宽肩下摇晃。他原本赛雪的肌肤,此时在床头的碎光下已经大片的渲染上小玫瑰的颜色。
他在颠簸中时不时能感觉到温热的水滴落下,顾悸原本以为是汗,但在听到封无祇那带着哭腔的一声声哥时,他才意识到小朋友竟然哭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凌晨,顾悸这才用倦懒又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哭?”
封无祇埋着头不说话,只是用刚才还撑在他耳边的手臂紧拥着他。
顾悸叹出了一口气,用手温柔的捏了捏他附着薄汗的后颈:“是因为感觉不好吗?”
封无祇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对他无比诚实:“不是,特别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顾悸又想笑又气闷:“那你哭什么。”
封无祇再次沉默了好一会,抬起通红的深眸:“哥,我看到你和沈泽年的戒指了。”
顾悸蓦地一怔,那戒指他分明没拿,封无祇是怎么看到的?
他收回手臂坐起身:“你在哪看到的?”
封无祇满眼的伤心和委屈,起身的时候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了几滴:“在你西服外套的口袋里。”
顾悸双眸危险的眯了一瞬,猜到这事肯定是沈泽年。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倾身抿去封无祇还未坠下的眼泪:“这戒指是沈泽年偷偷放到我口袋里的,他就是抱着想让你看到的心思,又或者他想让我看到戒指怀念起以前的旧情。”
“可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这对戒指,我都不会再有半点感情了。”
封无祇眼巴巴的看着他:“哥,那你不后悔吗?”
顾悸无奈的笑了一声:“我要是后悔,这会儿应该就躺在沈……”
封无祇怎么可能让他说完句话,他的大手托起顾悸的腰:“哥,这次我可以稍微过分一点吗?”
顾悸压着嘴角,故作严肃的思考了一下:“可以,但是不许蒙眼睛。”
在季后赛中,EC全队调整状态,凭借着全新的战术和极高的团队默契最终捧得了冠军奖杯。
全球总决赛在Y国举办,在经过一个多月的密集训练后,封无祇在9月底飞去了伦敦。
在夏季赛结束的时候万晟就提前发布了公告,总决赛的开幕式全息移到了最后一场决战,请观众和粉丝有选择性的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