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笑。”
顾长卿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回应,同时对梁斌丢去了一个跟许甜同款的白眼。
“他有病,别理他。”
下了个结论之后,他就把她往自己身边搂的紧了一点,语调瞬间温和:“别怕。那还很远。再说我们有枪。”
“哦。”
许甜这才放下心来。
人,尤其是女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无人可依靠的时候,杀人她也敢。有人可依靠的时候,十万八千里外的野兽也能让她怕的直想躲。
她不再说什么,紧紧依偎着身旁的男人,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过这崎岖难行的山路。
梁斌眼睁睁的瞧着这两人给他塞了一嘴狗粮,顿时仰天长叹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早娶妻。
回到驻地已经是后半夜了。一进屋子,梁斌深知自己应该早点自行消失,便对顾长卿说道:
“好了,我叫人给你们收拾间屋子。你俩早点歇着,我走了。”
他干脆利落,说完拍了拍顾长卿的胳膊,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又站住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你受伤了?”
他的掌心上,赫然印着血迹。
那是刚刚拍了顾长卿的胳膊才留下的。
许甜吓了一跳,慌忙顺着梁斌的目光看过来。
顾长卿穿的是深色衣服,他一声没吭,刚才一点也没看出来,这手臂上,靠近肩膀的位置已经映湿了一大片。
“这……”
她心疼又心急。要不是当时带着她,他也不至于受伤。
顾长卿费力的抬了抬手臂,却是无所谓:“不要紧,被弹片擦破了点皮。”
“只是擦破了点皮?”
梁斌很怀疑,他怕是子弹入体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慌忙叫了军医过来。
将衣服剪开,里面一片血肉模糊,惹的梁斌都忍不住轻叹:“你可真能忍。”
“确实没什么。”
顾长卿说道,同时投向梁斌的那一眼带着微微的责备。
正如他所说,子弹没有入体只是伤口有些深,流了不少血。在他看来,这点伤,完全不值得许甜为他在这里掉了眼泪。
所以,他把这一切归结给了梁斌的小题大做。
梁斌也是委屈,听军医说他没事之后干脆撇了撇嘴。
“得了,我还是走吧,省的碍你眼。哦对了,你记得给陆首长打个电话。这段时间,他可是急坏了。”
交代完,梁斌就出了这办公室的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军医给顾长卿包扎伤口,伤口包扎好,就有个小士兵跑了进来,还带了阿芳来。
说是屋子收拾好了,热水一应都拿到屋里了,甚至给许甜的衣服都从阿芳那里借来了。叫他们早点收拾一下,好好休息。
梁斌安排的很细致,顾长卿没什么可要求的了,就让那士兵,阿芳和军医都出去了。
许甜的心思都在他的胳膊上,军医一走,她把阿芳给她的衣服放在了一旁,凑过来看着他的胳膊。
“是不是很疼?这么深的伤口,都怪我,要不是我……”
“胡说什么?”
她话没说完,就被顾长卿轻叱声给打断了。
他站起来,拉了她的手,看着她这脏兮兮,乱糟糟的狼狈样子,盯着看了一会才道:
“先回房间去洗个澡,我给陆伯伯打个电话就过来。”
许甜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了想又忍了回去,只点点头。
她转身出了梁斌的办公室,出来问了执勤的战士,然后就去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怕顾长卿突然回来碰上会尴尬,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阿芳的衣服。
她以为她很快了,出来倒水的时候却发现顾长卿站在门外。
原来他在等。
“快进来吧。外面冷。”
这里,比云城要冷很多。
顾长卿进了屋,许甜想着他也该洗洗澡换身衣服,又想着这就一间房,他要在这里洗澡她也蛮尴尬,正不知怎么才好,某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接过了她还捏在手里的水盆。
“我去水房。”
这里都是男人,有公用的。
“你的伤……”
一起,她觉得尴尬,让他一个人,她又不放心他的伤。
“没事。毛巾呢?”
顾长卿不以为然,问了一句。许甜忙回头找了之前梁斌就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和他的换洗衣服。
“等我。”
说了句,顾长卿就走了。
许甜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返回屋内。将湿漉漉的头发擦了擦,又将床铺了,坐床边等了一会,顾长卿回来了。
一看见他进门,许甜就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双手捏在一起就放在身前,这时候那股挟持人的劲全不见了,倒像个见了领导的拘谨女兵。
顾长卿觉得好笑,把盆和毛巾放好,走过来看着她。
“怎么了?半年不见,都生疏了。”
确实吧。更主要是,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许多话要说,都不知道从哪开头。
许甜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顾长卿只穿了单衣,就立即从床上拿了之前梁斌一起送来的军服外套。
“天冷,别着凉了。”
她低下头,觉得他手臂有伤不方便,就拿着衣服想给他披上。
哪知,手臂刚刚一抬,他的手臂就环在了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将她往怀中一抱。
“有没有想我?”
这人,要这么直接吗?
许甜耳根子发烫,知道他正盯着她在看也没好意思抬头,就只说了句:“你先把衣服穿上。”
“先回答我的话。”
他还认真了。
脸上的灼烧感越发的强烈,隔着单衣更觉他胸口的紧实滚烫。
她把那衣服挡在了他们中间:“不想。”
“不老实。”
他说。那只原本扣在她腰间的大手突然扬起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轻轻扬起,一低头,薄唇竟压在了她的唇畔上。
她习惯了他的内敛深沉模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胆给吓到了,一紧张,手里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心跳越来越快,寒冷的温度也节节攀升。
“我想你了。”
恍惚中,许甜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唇上厮磨了一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这男人才堪堪餍足似的松开了她。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谁告诉你的?”
陆正派的人还在找他,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出事的消息绝对不会下达到家里。
她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