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聚鬼,白骨成林。惨惨阴风千鬼泣,森森白骨万树开。
姬飞晨来到驻地一瞧,心中暗道:“这些人也真是的,非要把阴冥宗的景象搬出来不成?”
也不知哪位同门搞事,将金鼋城附近百姓祖坟统统挖了。把骸骨埋在山丘周遭,每一具白骨化作一颗骨树,有些白骨树上还有没腐烂的血肉,如同红花一样在白骨树上绽放。周遭冤魂哭嚎,但因为魔门咒法禁锢,不能离开骸骨一丈之地。
瞧见这般模样,姬飞晨摇头叹气,法眼一扫,只见众多魔头头顶黑气缠绵,知是他们劫难当头,有陨身之祸。
“等道德宗那些家伙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不过这种做法,可以让道德宗束手束脚。回头他们还要忙着清理善后,把这些尸体重新埋回去。到时耽搁时间,让阴冥宗的人顺利逃跑,也不失为一条后路。”姬飞晨抬头望金鼋城处一看,城门紧闭,四下无人,更有一缕缕祥云瑞气在顶部高悬。
“李静洵她们姐妹俩独木难支,不知道会有多少玄门之人前来?”思罢,姬飞晨前往黑脉所在。
驻地作正五边形,五脉驻地皆在外围,中央是一座圆坛大殿,由掌门一脉的人亲自坐镇。黑脉的宫殿在正北方,四周沟壑曲曲,有各种毒水在水沟中流淌。
姬飞晨炼成弱水,一般毒水根本伤不得他。浮空漫步,跨过毒水从容来到宫殿,看到黑脉之中的不少熟人。
黑脉精英大多出自坎冥殿主一脉。老殿主一生收徒无数,虽然被他自己吃了大半,但剩下那些弟子统统修成人仙道果。现在来的门人,多是和姬飞晨同辈的再传弟子。
姬飞晨首先看到一位男子:“何师兄。”
何文开看到姬飞晨,神色一凝,随后笑眯眯上前跟他打招呼:“师弟也来了?”
“正好在附近,看到同门招呼,便过来瞧瞧。”
何文开同样是黑流上人的弟子,和姬飞晨同出一脉。两人一副亲昵模样,但心中姬飞晨杀机暗藏,恨不得将何文开砍死!
“给老师献上龙辇,引老师对我下手,绝对是这个混蛋干的!”
何文开看到姬飞晨此刻的法力,心中嘀咕:“老师居然把他留到现在?看起来,他化作魔龙真身也快了?到时候我要不要出手干涉一下,直接逼他走火入魔,给老师拉车用?”
魔门之中勾心斗角,尤其是争夺资源的时候。黑流上人虽说家底丰厚,但他的性格能将十分之一宝物拿出来给弟子们用,那就不错了。
人多粥少,于是同门之间明争暗斗,想要自己更进一步,必须踩着其他人上位。
在黑流这群弟子中,修炼《玄冥黑魔典》的弟子,除却一个衣钵传人外,其他都是他的“备用粮”,反而是姬飞晨这种弟子没有道路冲突。若非得到龙辇,黑流并不会对姬飞晨下手。毕竟,多一个弟子给自己找材料用,那还不好么?
师兄弟面和心不合,二人寒暄之后,坐在位置上。
黑脉主事之人并非黑流一脉,而是黑池的弟子凌风。
“诸位想必也已经清楚。我师正在关键时刻,若能修成地仙真魔之体,我黑脉声势壮大,必为五脉之首,压服其他四脉。金鼋城有一枚灵卵出土,此乃天降垂照,合该我师得道。还请诸位师兄援手,助我一臂之力谋取天赐灵卵。”
壮大黑脉?
姬飞晨心中冷笑,扫视一周,诸人一个个心思各异。大家谁不了解谁?黑脉的格局,大家都明白。
成为五脉之首?等黑池成地仙后,坎冥殿主将他吃了,立地证就天魔无上道果。到时候,黑脉虽然出了一位天仙,但马上进入幽冥世界,将凡间诸事抛下,黑脉反而是五脉之中最弱的。
魔修利己。自己得道飞天,谁管后人死活?所谓门派,无非是那些魔门巨擘用来搜刮材料,用来帮助自己修炼的工具。还真以为魔门传承和玄门一样,重视道统不成?坎冥殿主修行数千载,门下弟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唯有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只待证道。背后,多少门人为他牺牲?
不过大家来之前早得背后师长吩咐,纷纷附和凌风的话:“凌风师兄说的不错!玄门这些日子频频对我们阴冥宗下手,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这次在金鼋城下划下道道,正要跟他们论一个高低!”
他们背后的师长同样有计较。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死一个黑池上人,将老殿主送入九幽,接下来这殿主的位置……大家是不是能争一争?自己压制多年的修士,是不是能够解开一点?
黑脉目前很齐心,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设法送坎冥殿主飞升,至于死黑流还是死黑池,那都随便!
凌风见众人齐心,满意笑道:“有诸位师兄相助,我黑脉才能日渐壮大。郑师兄已经等待多时,我们不可去晚了。”
“郑琼?”姬飞晨皱眉,问何文开:“掌门那边的郑琼师兄出关了?”
“嗯。”何文开神色不妙,低声对姬飞晨说:“黑池师叔靠拢掌门一系。郑琼师兄出关来金鼋城坐镇,显然是为师叔得道做准备。若是师叔借助掌门势力活下来,咱们老师可就不妙了。”
黑池得道,对黑流这一脉可不利。到时候,老殿主拿黑流上人开刀,那怎么办?
“先看看。”姬飞晨不置可否。师兄弟俩跟随众人前往大殿。
此刻郑琼和四脉弟子已经到场。还有元道魔门其他门派前来助拳之人。
刚一进大殿,扑面而来就是一阵腥臭之气。殿上摆着不少尸体,有几个弟子挖心掏肺,正用大鼎烹食。
旁边还有少女们的哭泣声,不少魔头桀笑连连,正抱着良家女子亵玩。
不少阴冥宗弟子眉头大皱:“六臂魔神宗的人也来了?”
吃人什么的,各大魔门中唯有黑圣宗和六臂魔神宗最常见。
对这些魔人,郑琼睁一眼闭一眼,默许他们找凡人吃。而阴冥宗的弟子,大多都在饮酒作乐,不时将身上不禁征伐的女子如同破衣服扔到一旁。然后被六臂魔神宗的人抓去烹饪。
姬飞晨随黑脉众人坐在位置上,默默运转“白骨观”。眼中黑芒一闪,他用白骨观法,将在场众人比做一幅幅白骨。也就是所谓的透视。
这样一来,什么男女交合在他眼中无非是两具骨头架子在活动。而鼎中那些人肉也统统瞧不见。
他默默坐在角落里当背景板,不惹事,不显眼。
“魔门凶残至此……”姬飞晨心中腻味。要说阴谋伎俩,姬飞晨还能接受。尔虞我诈,皆为利往,倒也没什么。
可吃人挖心这种事,实在有违姬飞晨的道德观。
别说他,白脉多是女修,一位位女弟子脸色难看,忍着怒气不说话。
罗青衣面色也不好看,走到郑琼面前小声说了两句。
郑琼马上和身边黑衣人分说。
那人吩咐同门:“你们几个注意点,下去之后我们自己吃,别在阴冥宗同门面前炮制。”
六臂魔神宗的人应下,将大鼎和尸体抬下去。黑衣人对郑琼道:“这豆蔻年华的女子肉最嫩。回头我请郑兄吃一顿全人宴?”
郑琼干笑两声,不敢应下。他们阴冥宗虽然风气差,但吃人什么的,还属于另类行为。
这边撤下大鼎,阴冥宗弟子也把那些还活着的少女关在牢中。
萧莹见状,吩咐两个女弟子下去帮衬:“留下她们性命,别让她们被那些臭男人玩死。”
“闲话莫谈,还是说正事吧。”白脉走出一位女子:“杀劫之后,我们元道和玄门第一次交手,诸位认为应该怎么打?”
说起来这次争斗还跟姬飞晨有关。
当日,姬飞晨在镇魔塔闹腾,惹来太霄宫震怒,众多弟子外出扫荡魔修。逼不得已,阴冥宗只好摆下车马,和玄门真正来一场比斗。
姬飞晨心中有感,这正是自己成就人仙道果之前的最后一道劫数。度过之后,便可了却和太霄宫的因果,顺利修成人仙道果。
“看来,我还要跟秦武交次手,将和太霄宫的因果清掉。”
此时,郑琼说:“掌门师祖推算天机,玉精天卵在后天正午出土。到时,我们跟玄门争一争天数,各凭手段。只是玄门之人会来多少?明日我们需好好试探,还需要提防他们来闯门。”
六臂魔神宗的黑衣人名叫尉尘,他说:“其他人不敢说,太霄宫的秦武肯定来。”
人名树影,秦武作为太霄宫本代推出来的得意传人,就是踏着魔门上位。被秦武击杀或者擒拿的魔修不下百人。
提及这位圣地传人,在场诸魔面露惧色。
“一个秦武就够难对付,万一再有圣地传人来,那可如何是好?”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再来一人?太元宫的传人要是出来,他们俩首先就要打一场。”郑琼嘿嘿一笑:“你们也别怕,秦武到时候不会对你们动手。你们只需要跟道德宗那群老夫子或者跟太清宗等几个上门争执一下即可。”
“不用担心秦武?”尉尘疑道:“郑兄这么有把握?难道有高人在?莫非是血海?”既然太霄宫传人来了,那么无垠血海会不会出面?
郑琼笑而不语,他所指的人可不是无垠血海。魔门之中并非无垠血海一家独大。至少……至少他们阴冥宗就不逊色他们。
“魔门圣地,为什么不能再添一个,让我们阴冥宗上位?”郑琼意气风发,意图在这一战中打下自己的赫赫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