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说难》经由费无忌传到嬴禛手里。
嬴禛正在天颐殿陪苏离雨喝茶。
苏离雨打着哈欠,托着后腰,大有怀孕后慵懒的模样。
一双点漆黑眸却滴溜溜转动,悄悄观看嬴禛看《说难》的表情。
“妙啊!”嬴禛一巴掌拍了桌子。
成了成了,苏离雨在一旁暗喜。
“这结巴还真是有两下子!”嬴禛喜上眉梢,“费丞相,你对这篇《说难》怎么看?”
费无忌国躬身道:“此文思路新奇,颇具创意,从旁人想不到的角度,分析了诸子百臣与帝王的相处之道,实乃千古奇文也!”
呵呵,苏离雨又打了个哈欠,原来传说中的《说难》就是这样诞生的!
“传旨,”嬴禛道,“立刻将黎飞接去上宾馆,让他给本王继续写书。”
苏离雨在一旁捏了捏下吧。
嗯,接下来,我得帮黎飞再造点什么呢?
翌日,黎飞果然回到了上宾馆。
嬴禛派人送来珍馐美味,外加一块绝世美玉,算作初步奖赏。
嬴禛上早朝,苏离雨带了礼物,宫女跟随着,堂而皇之去“看”黎飞。
支退了宫女侍从,苏离雨又开始给黎飞补习。
这次讲了一些《韩非子.备内》里的内容。
苏离雨反正也记不得原文的次序,想哪儿就说哪儿,说哪儿黎飞就记哪儿。
“君主最大的危险在于信任别人,信任谁就会受制于谁。”
苏离雨这段大白话,黎飞翻译成: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
苏离雨继续想。
“君主五十岁了好色不减,而王后过了三十就走下坡路了,会面临被替换的生死危机,连她所生的孩子都会失宠,因为男人喜欢哪个老婆,哪老婆生的孩子就会受欢迎。”
黎飞就写:丈夫五十而好色未解也,妇人年三十而美色衰,其母好者,其子抱。
“人们花心思防备自己憎恨的人,”苏离雨道,“可真正的祸患往往是自己喜爱的人造成的。”
黎飞想了想,将这句话记成:备其所憎,祸在所爱。
写到这里,黎飞挠了挠头。
“王、王后娘娘,这、这话写出来,岂、岂非对......娘娘不利?”
“这有什么,”苏离雨摆摆手,“这就是血淋淋的人性,人性你懂吗?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耗了半天功夫,苏离雨说得口干舌燥。
黎飞记得十分认真。
约摸嬴禛要下朝了,苏离雨起身要走。
“玄王驾到!”门外突然传来禀报。
两人都吓了一跳,黎飞急慌忙速就将草稿记录藏了。
苏离雨刚定下心神,嬴禛已经大步流星进了门。
“外、外臣黎......飞叩见玄、玄王。”黎飞跪拜。
“臣妾见过玄王。”苏离雨像模像样地施礼。
嬴禛微微怔了怔。
在他印象里,苏离雨似乎没给他行过礼,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后,”嬴禛龙袍袖子一挥,伸手扶住苏离雨,“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害公子黎飞蹲了天牢,觉得过意不去,”苏离雨道,“特意过来看望。”
“嗯,”嬴禛道,“本王正要谢你呢,黎飞一篇《说难》,让本王受益匪浅。”
“多、多谢玄王夸、夸奖,”黎飞识趣地道,“飞会再接再.....厉,继续写出好、好文章。”
“嗯,”嬴禛点头,“好文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仔细写,慢慢写,本王有耐心。”
“谢玄王隆、隆恩!”黎飞跪拜。
这一拜不要紧,袍袖扫到了刚藏好的竹简,“啪啦”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