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
她更不敢说话了。
这个人是魔鬼吗,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这样都能猜得到?
乔茵往床头缩了一下,眼睁睁看着纪寒声慢条斯理地把领带扯下来,然后指尖轻动,把衬衣的前两颗扣子给解开。
他动作不快,像是故意折磨人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拖长。
乔茵盯着那双好看的手看了眼,刚要抢占先机说自己脚疼,男人的视线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的脚上:“欠收拾是不是。”
他本来以为乔茵是真哪里不舒服,连消息都没顾得上回,合作商的电话也没接,结果一上来,发现这丫头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
身体不舒服不是,意外怀孕也不是。
他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这个了。
乔茵继续往床头缩:“我腿还没好,你别乱来……”
纪寒声眼睛轻眯了下,短短几步从门口走到床尾,然后他把领带随意的扔在了乔茵的床尾,“没关系,我不碰你的腿。”
乔茵简直欲哭无泪:“……”
她本来以为纪寒声一个学传媒的,平常事情又多,肯定也没工夫刷微博看这些段子,应该不知道人体神经末梢摘除手术这种高端的说法,所以她才大着胆子逗了他那么一下。
结果事实往往过于残酷。
谁能想到这人不仅知道,还在她坦白从宽之前就给她指了出来?
乔茵越发觉得自己是不怕死地往枪口上撞。
她轻咽了口口水,“我就是开个玩笑……”
纪寒声俯身,和她距离又拉进了些:“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
顿了几秒,他唇角微微勾起轻嗤了声:“上个跟唐慕白开这种玩笑的人,早上上班迟到了一周。”
乔茵:“……”
她还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就又听见他说:“我没他那么不要脸。”
乔茵:“……”
她心一跳,双腿下意识收紧了些。
“乔茵,”他叫她的名字,低低沉沉温温柔柔,呼出来的热气几乎尽数洒在了乔茵的耳畔,他说:“你迟到三天,好不好?”
乔茵:“……当然不好。”
“那就一周?”
乔茵咬了咬牙叫他名字:“纪寒声。”
“怎么。”
乔茵眨巴下眼睛,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向来擅长干撒娇这种事儿,跟杀手锏一样,一拿一个准,她抿了下唇角:“我不想迟到。”
“也行。”
乔茵抬眼看他,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松口。
纪寒声很快从她床边站直了身,下一秒,乔茵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他说:“明天周六。”
乔茵一愣,反应过来时刚拿了个枕头,怒气冲冲地还没砸出去,手腕就被轻攥住,男人的手自她手腕移至枕头上,轻而易举从她手里把那团软绵绵的枕头接过来,他随手丢在了床上,“现在乖一点的话,我晚上尽量轻点。”
“……”
这人最擅长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
乔茵甚至从他眼底根本看不见任何一点的欲念,男人眼神清清明明,声音也透着清清冷冷的凉。
但是乔茵还真就怕这样的她。
就跟众所周知的一个道理一样:穿着衣服的男人,都是衣冠禽兽。
纪寒声也不例外,穿上衣服是同样衣冠禽兽……脱了衣服呢?
是禽兽不如。
纪寒声低着头整理袖口,见半分多钟下来,乔茵还真就老老实实地不乱说话了,他这才抬了下眼,小姑娘一双眼睛晶亮。这会儿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了几秒,他喉结轻轻咽了一下:“我收回上句话。”
乔茵一愣,完全忘了纪寒声的上句话是什么。
纪寒声也不跟她多说,视线撇开,由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转向她的发端,说得意味不明别有所指:“什么时候去做手术?”
乔茵:“……去完医院之后。”
纪寒声轻点了下头,眼底笑意越发地深:“晚饭吃了没?”
“吃了点儿。”
酒店提供送餐服务,她下午的时候就随便点了东西吃了几口,虽然不多,但是垫肚子倒是没问题。
乔茵现在肚子也不空,她下巴轻轻一抬,指了指对面依墙立着的衣柜,“帮我拿一下衣服。”
纪寒声转身去拿,背对着她了然地问:“几点?”
乔茵:“八点半。”
她和那个骨科男医生约好了时间。
话音刚落,一件连衣裙递过来。
乔茵伸手接过没动作,隔了好几秒,她刚咳了声,还没出声提醒,纪寒声就自觉转了下身。
这男人,今天真是自觉,而且正人君子地不像话。
乔茵快速换完衣服,几分钟后,刚一抬头,就在衣柜上头看见了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
乔茵:“……”
她就说纪寒声怎么转身转得这么痛快。
乔茵一想到自己刚才自己换衣服的样子都落入了男人眼里,整张脸连带着耳根都热了起来,脑袋晕乎乎一片,皱着一张脸下床。
纪寒声这才侧了侧身看她。
乔茵一张脸都透着不大正常的绯红,纪寒声盯着她看,半晌才轻轻笑了声:“我没看见。”
“……”
乔茵不说话,明显是不大相信。
“真没看。”
他要是看了,乔茵现在哪里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更何况,纪寒声要真想看她换衣服,刚才就不主动背过身去了。
他觉得乔茵对他有什么误解。
刚要再说话,乔茵视线往下轻轻一撇,定在某处看了不到一秒然后又迅速收回来,“知道你没看了。”
“……”
-
两人先去的医院看的脚伤,确认了完全康复之后,乔茵才去找托尼老师剪了头发。
托尼老师下手极重,几剪子下去,她头发长度直接缩减了一半。
本来已经过肩挺多的头发,这会儿才堪堪到了肩膀,而且被烫成了一头的狮子卷。
乔茵皱了一晚上的眉,拍了张照片给纪念发过去:【念念,是不是丑爆了?】
纪念很快回复:【嗯……其实也没有。】
不到半分钟,纪念又道:【好吧,你受了什么刺激?】
……
意思就是丑爆了。
纪念见她不答,猜测道:【和我哥吵架了?】
乔茵答:【没有。】
顿了顿,她简短解释道:【前几天去爆炸现场的时候,头发被烧到了点儿。】
【我哥看见你这样了没?】
【他在外面等我。】
【没事,】纪念还在安慰她,【不管多丑我哥都喜欢你。】
乔茵:“……”
她干脆收了手机,不理他了。
镜子里映出女孩子的一张脸来,唇红齿白漂漂亮亮,即使顶着那头狮子卷也依旧养眼。
托尼老师:“小姐你看你这头发是不是特别好看?”
乔茵:“……”
她看了眼托尼老师的彩虹头,悲上心头,“能不能再剪短点?”
那人比划着剪刀,“剪到哪里?”
乔茵于是伸手比了比耳朵的地方。
半小时后,乔茵终于从理发店里出来。
纪寒声的车就停在路边,乔茵几步走过去,开车门的时候还下意识遮了遮头发。
车里头男人正在开视频会议,直到副驾驶的车门关上,他才抬了眼瞥过来。
然后只看了一眼,他的视线就停了几秒。
乔茵眼皮往下一垂,拉上安全带不说话了。
大概又过了半分多钟,旁边那人再开口的时候,乔茵隐隐约约从他声线里听出了半分压抑着的笑意。
乔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