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今天大概是太过烦躁了,等了几秒就忍不住催:“纪总?”
“怎么?”
夏姐以为他刚才没听清自己的话,刚打算再重复一遍,就又听他道:“你还想跟她比?”
乔茵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手机。
夏姐也是一愣,沉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
“她是我叫过去的。”
“……”
乔茵生怕自己待会儿一个不注意真把手机砸出去,只能收紧手指把手机握地更紧,她用力过度,左手拇指碰到音量键,无意识把通话音量上调了半分。
这次夏姐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清晰中还带了几分的不可置信:“纪,纪总,你什么意思?”
道路左侧就是报社大楼。
纪寒声减缓车速,转了个弯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意思就是,她以后能成我的女朋友,还能成我的老婆——”
乔茵没憋住,被嗓子里堆积在涌起没咽下去的口水呛了一声,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捂嘴咳了几声。
纪寒声垂眸看她一眼。
乔茵现在跟她距离实在近,可能是因为刚才光顾着听俩人的对话,所以她自己没注意到,现在还在下意识得往这边靠。
再靠马上就要靠在他肩上的距离。
他又轻声补了后半句:“你也能吗?”
那边完全没了声。
电话还没挂断,这会儿却完完全全安静下来。
纪寒声已经找好停车位停好车,他也不着急拔车钥匙,右手往上轻抬了下。
乔茵刚才听俩人谈话听得专心,猛然看见男人手伸过来,她才反应过来,刚要自觉地把手机递过去,已经连手带手机一起被纪寒声握住,他就着这个姿势开口:“先这样,具体的人事部会跟你谈。”
不等那头回复,纪寒声已经又把手机连带着乔茵的手一起拉下来,下一秒,他手指一划挂断电话。
乔茵把手往回抽了抽:“纪总……”
她是要提醒纪寒声把她的手松开的,结果还没说完,男人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身体本来就不平衡,轻而易举就栽到了他的身上。
乔茵刚才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在眼眶里打了半天的转还没流下来,一抬眼,眼睛湿漉漉地像是装了一汪的湖水进去,晶莹透亮。
纪寒声低着头看她,手还没有松开的迹象:“刚才都听见了?”
他指的是他和夏姐的通话。
乔茵:“听,听见了……”
她刚才靠的那么近,如果还听不见,那除非是聋了。
顿了几秒,她终于有机会出声提醒:“能把我的手松开了吗?”
话音落下,男人握着她腕的手指力度松了一些,然后食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几下:“要是不能呢?”
乔茵皱眉:“小叔叔——”
“不用提醒我。”
乔茵一时失语:“……”
她自从来报社实习以后,已经很少再叫纪寒声“小叔叔”,每次叫也无非是想提醒他两人的身份。
毕竟除了上下属的关系,还多了这么一层辈分上的联系。
乔茵以为有用,结果男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让她明里暗里的提醒变成了一个泡沫,一吹就散。
“以后也不用提醒我。”
乔茵不说话。
“把我当长辈之前,先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纪寒声这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乔茵耳根一热,还是不说话。
下一秒,男人低了下头,开口时唇似乎还能触碰到她的耳廓,“乔茵,你刚才靠得太近了。”
乔茵更热,这次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纪寒声跟别人不一样,乔茵跟他在一起时,好像总是能特别容易地就把自己放松下来。
戒备的情绪一减退,她连自己什么时候靠过来的都没印象。
有一点她必须承认,那就是她在其他人面前确实不会这样。
她向来跟异性接触不多,每次接触也都是简单的点到为止,一超过那个界限立刻就后退。
乔茵暂时找不到话给自己开脱。
她抬着眼,和纪寒声对视了半晌,嘴角才扯了下:“我以后会注意的。”
男人问:“注意什么?”
“和你保持距离。”
“乔茵,你不是学新闻的吧?”
“……”
“怎么把我的话曲解成这个意思的?”
“……”
“不用和我保持距离。”
男人手完全松开,然后乔茵刚要直起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肩膀就被一只手轻按了下,他的话音依旧响在她耳边:“也不能。”
-
直到回到办公室,乔茵耳边还荡着纪寒声的“不能”两个字。
她反应迟钝了不少,直到拉开椅子坐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和他保持距离。
也不能和他保持距离。
乔茵越发觉得口干舌燥,接了杯水直接灌了大半下去。
折腾了半天,已经到了中午,之前她出去时办公室里仅剩的两个人这会儿也不在。
乔茵在办公室失神地趴了会儿,一直到手机屏幕亮了下,陆夏的微信发过来:【小乔,你回来了吗?】
乔茵:【回来了。】
【吃饭了没?我和小黑现在在食堂,没吃的话我们给你带回去。】
乔茵来的时间不长,还没去过一楼的食堂,她坚持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什么好吃?】
【红烧肉!】
乔茵感叹了句伙食不错,果断选择了红烧肉。
十分钟后,乔茵对着陆夏打包回来的红烧肉叹了半天的气。
她觉得应该把“伙食不错”这四个字原封不动地收回来。
因为一份红烧肉里,有十分之九都是土豆,用筷子仔细扒拉一下才能看到两块肉,指甲盖大小。
乔茵拿着筷子戳了戳:“食堂这么抠的吗?”
陆夏于是又凑过来:“你可以和纪总反应一下。”
乔茵一句“为什么是我”都要说了出来,在看到陆夏奸诈又猥琐的笑容时又收了回来,她偏了偏头,开始吃自己无比素的“红烧肉”。
红烧肉味道还不错,加上乔茵确实饿了,一顿饭十分钟就解决完毕。
陆夏坐在转椅上,两条腿都抬起来搭在了桌子上,往后一靠,脸上顶着一本杂志不知道是不是在睡午觉。
乔茵动作都放轻了些,打字都不敢用力敲键盘,直接导致她打字速度奇慢,写了几行字之后,她实在受不了,干脆不写了,拿了上午捡的那个钱包研究起来。
里面空荡荡,除了几张纸币再无其他。
钱包外头还落了灰尘,不过被乔茵蹭了半天之后已经蹭的差不多干净,只在皮质纹路里剩了些灰色的尘土。
看起来像有段时间没用了。
皮质也不算好,价格应该也不太高。
乔茵手指在钱包外侧轻蹭,还在想着这个事情所有的可能性,刚想了个大概的轮廓出来,本来躺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地陆夏突然一把把杂志从脸上拿了下来。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她还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陆夏惊呼一声,“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好像有新同事来!”
小黑早就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冲她翻了个白眼,问:“男的女的?”
她们这个办公室,陆夏消息向来最灵通,乔茵最不灵通。
乔茵被陆夏吓了一跳,也跟着问了句:“几点来?”
“男的,好像是下午两点。”
陆夏看了眼表,“已经一点了?”
她顿时从椅子上下来,在自己的办公桌那里翻箱倒柜起来,“我先做个面膜,迎接新同事。”
陆夏快速从抽屉里拿了片面膜出来,风一样飘出了办公室,两分钟后又湿着脸回来,她十分粗鲁地抽了几张纸巾擦脸,然后撕面膜包装。
乔茵笑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相亲。”
“可不是相亲嘛……”
陆夏对着办公桌上的镜子敷面膜,“小乔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每次我们报社来一个新的男同事,那就是相亲。”
乔茵:“怎么说?”
“如果有一个各职业单身情况的调查,那我们这行肯定稳居前三。”
乔茵听得云里雾里。
陆夏干脆给她举了个例子:“隔壁部门的张姐,二十九岁了,前几天才相亲相中了一个,结果没处几天,男方就嫌她太忙,觉得自己在跟国家领导人谈恋爱,跟她分手了。”
陆夏:“我们报社现在不是单身的,十有八九都是来报社之前都有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