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璃雪被侍卫请到餐厅用膳,餐桌旁只有沈璃雪,东方珩,战王爷三人,二十道菜式,没有丫鬟,侍卫从旁服侍。
沈璃雪扬扬唇,她也比较喜欢这样的用膳方式,就像在现代,想吃什么自己夹就可以了,不像在相府,让下人服侍着,为自己布菜,麻烦又罗嗦,关键是,十多名丫鬟紧盯着你,吃饭也会别扭。
“璃雪,这是你最喜欢的醉鸡!”醉鸡离的远,东方珩就帮她夹了一些。
“谢谢!”沈璃雪望望即将落山的太阳,小声询问:“战王府都是这么早用晚膳吗?”在相府,都是天黑后才用晚膳的。
东方珩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天黑后皇叔要去点灯笼,以前他都是点完灯笼再用膳,你初到相府,饿着等他点灯笼不好,就提前了晚膳!”战王府的人都知道战王有每晚点灯笼的习惯,东方珩经常找他讨论事情,也知道。
沈璃雪点点头,低头用膳。
“璃雪,这是宫廷特有的柳叶蒸饺!”东方珩拿着一只被告他咬了一口的柳叶蒸饺,直接塞进了沈璃雪口中,速度快的战王都来不及阻止。
沈璃雪好像没有察觉,细细品尝着:“味道确实不错!”
战王嘴唇动了动,没再提醒,看东方珩的目光,染了一层怒气,正准备提醒他,不要再欺负沈璃雪,沈璃雪夹了一筷子苦瓜,快速塞进东方珩口中:“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味道如何?”
战王蹙眉,他记得他这位侄子,是最讨厌吃苦东西的,稍稍有点苦味的食物,半点都不沾染,苦瓜可是桌上所有食物中最苦的了,他能吃的下?
“还不错!”东方珩面不改色的吃着苦瓜,微皱的眉头,眸中的痛芒,泄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喜欢就多吃点!”沈璃雪微微笑着,端了苦瓜盘子,放到东方珩面前,又夹了一筷子塞进他口里。
望着沈璃雪眸中的狡黠,东方珩眼中的痛苦,战王不担心她被欺负了,喝下杯中酒,起身向外走去:“你们自便!”
沈璃雪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战王是去点灯笼了。
战王离开餐厅,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璃雪再夹苦瓜给东方珩时,被他抓住手腕,锐利眸底闪烁的不再是痛色,而是让人看不懂的诡异光芒:“你吃饱了吗?”
“饱了!”沈璃雪没好气的回答着,盘子里的苦瓜被东方珩吃下了三分之一,也算报了刚才那半只柳叶蒸饺之仇。
“本王还没饱!”沈璃雪怔愣的瞬间,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臂膀紧箍住了她纤细,柔软的小腰,性感的薄唇压在她香软的樱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东方珩口中的苦涩气息,透过唇瓣度进沈璃雪的檀口中,苦的她皱起眉头,可恶的东方珩,味道怎么这么苦!小手不断推攘着,却挣不开他的禁固。
望着沈璃雪愤怒的眼神,紧皱的眉头,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刚才战王爷在这里,他做什么都不方便,就想使个计策将他骗走,没想到沈璃雪居然让他吃苦瓜,战王爷离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小小惩罚惩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逼他吃苦瓜。
丞相府,雪园
沈盈雪轻靠着床头,身上穿着淡紫色的高领湘裙,遮去了脖颈上的青紫淤痕,美眸含泪,面容憔悴,扶风若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两名丫鬟站在内室门外,低垂着头望向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出,那件事情过后,沈盈雪的脾气变的十分暴燥,经常乱摔,乱砸东西,她们不敢再靠近。
“盈雪!”雷氏缓步走进房间,望着散落一地的瓷器碎片,璀璨的笑容僵了僵,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那两名丫鬟:“你们下去吧!”
“是!”房间的气氛很压抑,那两名丫鬟巴不得早点离开,雷氏的命令正合她们的意,恭声答应着,快步退了下去。
“盈雪!”雷氏越过重重碎片,缓缓来到床前,坐到沈盈雪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心难过,要快些振作起来。”
沈盈雪看着雷氏,目光盈盈,眼圈通戏,哽咽道:“娘,我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躯了!”
她堂堂青焰第一美人,丞相府嫡出千金,居然**给一个猪狗不如的贱男人,真是天大的耻辱,连那身份低微的沈采云都不如,她虽然也**了,但对方是南疆太子,身份高贵,武功高强,雷聪呢,好色风流,猥琐无耻,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别伤心,我已经命人传了假消息,名门贵族都以为**的是沈采萱,没人会嘲笑你的!”雷氏安慰着,拿丝帕轻轻擦去沈盈雪脸颊上的泪水。
“可我终究已非完壁,安郡王,湛王爷,都不会再娶我了!”想到这两个年轻优秀的皇室男子,沈盈雪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女,完全能配得上两人的,可是现在……
雷氏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担心这件事情:“不必担心,娘保证,你嫁人时,一定是完壁!”
沈盈雪一怔,瞬间止了哭泣,不解的望着雷氏:“娘是什么意思?”失了清白的人,怎么可能重新完壁?
雷氏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青焰女子的清白,无非是靠守宫砂和初夜的处子血来证明,守宫砂可以找人做个假的,贴在胳膊上,至于处子血,就更简单了,行房时,趁着夫君不注意,弄点鲜血在试贞帕上即可!”
沈盈雪震惊的看着雷氏,半晌才回过神:“这……行吗?”安郡王,湛王爷都是聪明人,这么拙劣的办法,能骗得了他们?
“只要做的巧妙,不会有人发现的!”雷氏扬唇冷笑,守宫砂,处子血,是破除谣言的最有利证据。
一名丫鬟走到门外,恭声禀报着:“夫人,雷侍郎在外求见!”
“请他去客厅,我随后就到!”雷氏转头吩咐一声,再次看向沈盈雪,目光凝重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客厅见你舅舅,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尽快振作起来,不要再伤心了!”
沈盈雪点点头,看着雷氏渐渐走远的身影,陷入沉思,娘的瞒天过海之计确实不错,但用到安郡王或湛王爷身上有效吗?
雷氏来到客厅时,雷洪正阴沉着脸色喝茶,见她走进来,头也没抬,冷冷询问着:“聪儿的事情,你准备如何交待?”
是来兴师问罪的!
雷氏轻哼一声:“你养的好儿子,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吃亏的是盈雪,你还好意思跑来相府问我要交待……”
“啪!”雷洪手中茶杯狠狠砸到地上,碎片四溅,残茶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映着雷洪愤怒的面色,格外狰狞:“聪儿舌头断了,太医诊断,再也无法接上,他以后就是半个废人了,太尉府唯一的孙子,被盈雪重伤成这样,难道她不应该负责?”
雷氏不屑的冷哼:“如果不是他对盈雪起色心在先,怎会被挂断舌头,怎会成为残废?”只是成了哑巴,又不是成了太监,怒气冲冲的吓唬谁。
雷洪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盈雪主动勾引聪儿,出了事,是盈雪的错,不能怪聪儿……”
雷氏瞪着雷洪,满目嘲讽:“大哥,你仔细看看你儿子那副德行,猥琐无耻的让人讨厌,盈雪这青焰第一美女会去勾引他?”天大的笑话。
“那你怎么解释盈雪在聪儿住的客房里**?”雷洪冷冷反问雷氏:如果是雷聪强迫盈雪,出事的地点应该是雪园。
“盈雪是被人算计了!”雷氏咬牙切齿,沈璃雪聪明绝顶,明知是她搞的鬼,却找不到证据,只难任由她逍遥法外,真真可恶!
“我不管她是不是被人算计,我只知道,聪儿舌头断了,已是半个残废,又花心风流成性,名门贵族的女子们不会再嫁给他,盈雪身为罪魁祸首,嫁给聪儿,照顾他,并不过份吧!”雷洪阴沉着脸色。
丞相府,太尉府门当户对,他们都是嫡出子女,又是表兄妹,谁也没有高攀谁。
雷氏面色阴沉,冷声道:“大哥,盈雪是我亲自教导,寄予了很大希望的,一定要嫁贵族优秀男子,如果嫁给雷聪,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雷洪挑眉,目露不屑:“盈雪已经失了清白,名门贵族的公子,哪个还会娶她?”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那花心风流,不务正业的儿子配不上这个天仙般的外甥女,但两人已经发生了事情,上天配了对,再不般配,也般配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打算!”听出了雷洪的暗嘲,雷氏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冷甩出一句。
雷洪重新看向雷氏,目光凌厉,凝重:“丞相府的家事,我没兴趣插手,不过,我此次来,是为聪儿讨个公道,如果你给不出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雷氏冷哼着,不以为然:“不就是想给雷聪讨个媳妇,日后照顾他,我早就安排好了!”
雷洪目光一凝,随即道:“是谁?先说好,丫鬟不要!”
雷氏皱皱眉,她也姓雷,再讨厌雷聪,也不会配个丫鬟给他,她这个大哥,真是多疑:“堂堂太尉府嫡长孙,当然不能配个丫鬟,是沈采萱,老爷的第三个女儿,你早就见过的,模样,身段都没得说,绝对配得上雷聪!”
沈采萱!
雷洪挑挑眉,努力回想着那个沈采萱,模样,身段确实不错,不过:“她是个庶女!”
雷氏冷笑:“大哥,你觉得哪家名门贵族的嫡出千金会嫁给你家儿子?”雷洪不愿娶沈采萱做儿媳妇,她相府这位庶女还看不上雷聪呢!
雷洪紧皱着眉头,虽然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雷氏说的都是事实,整个青焰京城,没有哪家贵族的嫡出千金愿意嫁雷聪为妻。
就算太尉府地位再高,真正爱女儿的,都不会让她们嫁到府上,如果雷聪想娶嫡女,只能找小官员家的女儿,可那样的女子,修养不好,雷洪看不上,相比之下,贵族大院里的庶女,倒是更相配些。
“沈采萱的身份与盈雪相差太远,她代盈雪嫁进太尉府也可以,不过,是贵妾,不是正室!”雷洪还报着一线希望,想给雷聪找个嫡女做正室。
“随便!”雷氏只是想让沈采萱为沈盈雪担通奸的罪名而已,嫁到太尉府,为妻为妾,她根本不在乎。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有个黄道吉日,聪儿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我们会派轿子,前来迎娶沈采萱!”外面有关雷聪和沈采萱的流言满天飞,雷洪急着定下迎娶日子,是想早点平息那些流言蜚语。
“大哥,采萱是相府庶女不假,但她和聪儿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如果你们不声不晌的就把人接进太尉府,外人都不知道,这流言可没办法平息!”雷氏挑眉看着雷洪。
外面的流言虽由雷聪,沈盈雪变成了雷聪,沈采萱,但还是有一些人不信服的暗暗猜测,她让沈采萱代嫁,主要是为盈雪替罪,如果太尉府悄无声息的就将人娶走了,起不到快速平息流言的效果。
“放心,采萱虽是做妾,但成亲的场面,阵势不会差!”雷洪也想借这件事情平息流言,岂会无声无息的娶沈采萱。
“那就好!”雷氏点点头,高悬许多天的心完完全全放了下来,只要沈采萱,雷聪成亲,关于盈雪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她就可以随意挑选夫君,盈雪的年龄也不小了,尽快把婚事定下,等她及笄后,立刻成亲。
雷聪,沈采萱的婚事谈妥,雷洪告辞离开,雷氏喝了杯茶,慢腾腾的走向后院。
炎热的太阳下,沈采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耷拉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嘴唇干又裂,小脸被晒的通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晒昏过去了。
李姨娘站在旁边的树荫中,望着悲惨的沈采萱,伤心的直流泪,一双美眸哭的红红肿肿,见雷氏走过来,急忙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求道:“夫人,求求你了,放过采萱吧!”已经晒了三天了,别说是身体娇弱的采萱,就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受不了,采萱已经被晒昏过去,再晒,她就没命了。
雷氏冷冷扫了毫无生气的沈采萱一眼:“她可答应嫁给雷聪?”
“答应,答应!”李姨娘见雷氏松了口,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只要夫人放过她,她一定会嫁给雷少爷的!”
雷聪那恶劣的品性,相府的人都很清楚,李姨娘虽是姨娘,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现在事关沈采萱的性命,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嫁了雷聪日子不好过,也总好过被晒死。
雷氏淡淡答应着,傲然的看着沈采萱,早识时务的答应下来,哪还会受这种苦。
几名丫鬟得了雷氏的命令,走上前,快速为沈采萱解绳子,许是察觉到附近有人,沈采萱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迷离的目光看到树荫下的雷氏,嘴角挑起一抹凄厉的笑:
“雷雅容,你那好女儿做的丑事,休想推到我身上,我就是死也不会代沈盈雪出嫁的,你们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哈哈哈!”
沈采萱阴森的大笑,配上她愤怒的眼神,恶毒的话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沉稳如雷雅容,也感觉后背迅速的钻着冷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采萱!”李姨娘也顾不得尊卑了,急步走上前,捂住了沈采萱的嘴巴,快速向她使了个眼色:“夫人已经答应放过你了!”
雷雅容回过神,怒气扑天盖地席卷而来,贱人,居然这么恶毒的诅咒她:“掌嘴三十,继续将她绑在柱子上暴晒,每天灌点水,别让她死了,看她能硬气多久!”她就不信,她堂堂丞相夫人,连一名小小的庶女都整治不了。
“夫人!”李姨娘可怜兮兮的看向雷氏:“采萱年龄小,不懂事,求你放过她吧!”
雷氏冷哼一声:“按照林氏家法,忤逆,诅咒长辈,掌嘴三十,给我打!”
“哈哈哈!”沈采萱没有丝毫害怕,凄厉的笑声越发渗人:“雷雅容,你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心爱的儿子会被人五马分尸,割成一块一块,你拿着针线也缝不齐全,你维护的女儿,会被千人骑,万人轮,成为人人不耻的婊—子,妓女,再也没脸见人……”
“给我打,狠狠的打!”雷氏怒极,恨恨的瞪着沈采萱,咬牙切齿,一名小小的相府庶女,嫁给太尉府嫡孙,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她居然这么抵触,不识好歹。
雷氏不知道,雷聪从小就时常来相府,沈采萱又是沈盈雪的小跟班,经常和雷聪接触,早就了解清楚他是个渣,试问,心高气傲,一心想嫁个优秀夫君的她,怎么会同意嫁给渣男雷聪。
她从小到大,委曲求全着,一心讨好雷氏,为的就是有个好归宿,雷氏为了沈盈雪,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多年的梦想破碎,自然恨死了雷氏!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沈采萱一张小脸被打的歪过来,斜过去,歪过来,再斜过去,鲜血沿着嘴角缓缓下滑,她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狠狠瞪着雷雅容,用尽全力大笑着,渗人的笑声听人毛骨悚然。
雷氏紧紧皱了眉头,转身欲走,却被跪在地上的李姨娘紧紧拉住衣解,满脸是泪的苦苦哀求:“夫人,求你了,放过采萱吧!”
“等她想通了,我自然会放过她,如果她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你就等着给她心尸吧!”雷氏冷冷说着,甩开李姨娘,大步前行。
李姨娘瘫坐在地上,看着雷氏冷酷无情的背影,再望望自己女儿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横飞的鲜血,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夫人好绝情……
温国公府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苏雨婷换了药,蒙上面纱,叮嘱几句应注意的事项,缓步走出了内室。
阮氏坐在外间,见太医出来,急忙上前询问:“太医,雨婷的伤势如何?”
太医望望内室,走离几步,压低了声音:“苏小姐身上,脚上的伤多休养一般时间即可痊愈,不过,她的脸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阮氏一惊:“她身上,脚上被钢钉扎穿,这么重的伤都能痊愈,脸上只是被擦破了皮,流了血,伤是最轻的,为何不能痊愈?”
太医摇摇头,轻叹一声:“夫人有所不知,人脸上的肌肤十分娇嫩,如果苏小姐受伤后立刻用药,肯定会完好如初,但她被抬回国公府,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还吹了一路风,伤口染了灰尘,所以……唉……”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阮氏急声询问,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如果雨婷的脸毁了,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太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尽力了!”
送走太医,阮氏走进内室,苏雨婷躺在床上,脸上,身上,脚上都包扎着白布,远远望去,就像木乃伊。
小丫鬟为她的脚包好最后一条白布,拿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上,遮去满身悲惨。
阮氏坐到床边,望着伤痕累累的女儿,轻声安慰:“雨婷,别太伤心了,大夫说……”
“太医的话,我都听到了!”苏雨婷淡淡说着,声音平静无波,美眸中厉光闪烁。
阮氏一顿,摆手让丫鬟们退下,眼瞳深处,厉芒暗涌:“你放心,你受的苦,我会全部帮你讨回来!”
原以为,沈璃雪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只要计策得当,就能置她于死地,苏雨婷和沈璃雪之间的明争暗斗,阮氏没有参与,哪曾想,沈璃雪心机深重,居然将苏雨婷害成了重伤,还和相府完全脱离了关系,战王那十几箱子珍宝,抬过去后,又原封不动的抬了回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对父女的事情。
想到沈明辉,阮氏无声冷笑,眸中满是嘲讽,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碌碌无为,只在十六年前做过一件干脆利落的事,偏偏就是这件事,诞生了沈璃雪这个祸害,在十六年后的今天,惹出一连串的事端,身为父亲,他居然制不住自己的女儿,真是无能。
“我要亲自对付沈璃雪!”苏雨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个贱人,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还害她毁了容,不亲手将贱人碎尸万段,难消她心头之恨。
“沈璃雪不简单!”苏雨婷是阮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付再厉害的贵族千金也游刃有余,却在沈璃雪手上败的这么惨,她能想象得到,沈璃雪的手段有多厉害。
“我与她交手多次,对她的优点与弱点都很了解,只要我想到好的方法,布下天衣无缝的计策,绝对对打败她!”苏雨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露在白布外的美眸,闪烁着蚀骨的冷芒:
美貌被毁,伤心哭泣,自暴自弃,那都是懦弱的行为,她苏雨婷不屑为之,坚强起来,想个完美计划,将自己的敌人打进十八层地狱,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阮氏揉揉苏雨婷的头发,轻叹一声:“娘不阻止你报仇,但你切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要想好了再动手,小心谨慎,断不可鲁莽行事!”
“我明白!”苏雨婷点点头,美眸中厉光更浓。
一名小丫鬟走进房间,恭声道:“夫人,南疆太子派人来了!”
阮氏紧紧皱皱眉头:“请他进来!”苏雨婷和秦君昊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但众所周知,她已是未来秦太子妃,秦君昊派人来温国公府,阮氏不能拒之门外。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个子也普普通通,进了外室,见到阮氏,弯腰行了一礼:“夫人!”
“不知大人来温国公府,所谓何事?”阮氏命人上了茶,对中年人的态度还算客气。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秦太子重伤在身,诸多事情不方便处理,想请苏小姐过去打点一二!”
阮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打点一二,说的好听,不就是让她过去服侍秦君昊:“雨婷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去驿馆照顾秦太子!”
沈璃雪聪明绝顶,心机深重的让人头疼,雨婷还没想到对付她的方法,南疆太子又来添什么乱。
“雨婷小姐伤的严重吗?”中年男子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脚不能走路,身不能移动!”阮氏委婉的向中年男子转述苏雨婷的重伤。
“这……”中年男子皱起眉头,他是奉秦太子之命,前来接人的,如果接不回去,太子肯定会怪罪他:“夫人,秦太子想念苏小姐,我接她去驿馆见秦太子一面,再送她回来如何?”
“这怎么行!”阮氏严词拒绝,冷冷望着中年男子:“雨婷伤重,不能随便移动,如果想见人,让秦君昊自己来看!”
“夫人,苏小姐已是秦太子的人,去驿馆合情合理,希望你不要故意为难!”中年男子折中的办法被毫不留情的反驳,他的语气瞬间变的冰冷,强硬。
阮氏冷哼一声:“强迫一名重伤的弱女子颠簸着去驿馆,是你们南疆人的作风?”
“你?”中年男子冷冷望着阮氏,阮氏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两道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冰封,丫鬟们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娘,我去驿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帘子打开,两名丫鬟抬着苏雨婷走了出来。
阮氏回收目光,快步来到苏雨婷面前,关切道:“你伤的极重,要好好躺着休息,一路颠簸着去驿馆,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会裂开了!”
“没事!”苏雨婷轻躺在躺椅上,脚不着地:“派顶软轿送我,再让他们走慢一些就行了!”
苏雨婷穿了衣裙,身上的伤都被遮住,中年男子只看到她包扎的脸和脚,赞赏的点了点头:“还是苏小姐识大体!”
阮氏眯着眼眸皱皱眉,没有说话,看着坚持的苏雨婷,轻轻叹了口气,慎重的叮嘱着:“路上小心!”
驿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秦君昊的伤势好了些,却依旧只能躺在床上,沈采云以贵人的身份伴在他身边,小心服侍着,尽心尽力。
苏雨婷被丫鬟们抬到内室时,沈采云刚为秦君昊换完药,正吩咐丫鬟将包扎伤口的白布处理掉,望着满身伤的苏雨婷,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太子殿下,雨婷姐姐来了!”平静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秦君昊转头看向苏雨婷,阴冷的眸中染了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好端端的,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连路都不能走了,让丫鬟抬着,这就是所说的报应么?她害自己伤口裂开,不能下床,她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
“事情复杂,一言难尽!”苏雨婷指挥小丫鬟抬她在躺椅上坐下,冰冷的目光扫过沈采云,众丫鬟,落到了秦君昊身上:“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秦太子谈!”
“你们都下去!”看苏雨婷凝重的模样,有重要事情和他讲,她已经重伤,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秦君昊不担心她算计他。
“是!”沈采云答应着,随丫鬟们缓缓退下,关上房门的刹那间,恨恨的瞪了苏雨婷一眼,苏雨婷算计她的那份账,她一定会算清楚。
“附近没人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秦君昊望一眼苏雨婷,漫不经心的催促。
苏雨婷摘下面纱,慢慢解开脸上的白布,美丽的小脸上,两道狰狞的疤痕惊现,一边一个,很是对称。
秦君昊眼眸一眯:“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毁容了,我身上,脚上都受了极重的伤,说不定会成为不能下床的残废,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娶吗?”苏雨婷淡淡说着,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秦君昊。
“脸毁了而已,不妨事!”秦君昊冷冷一笑,苏雨婷代表的可是整个温国公府,她的身份,比她的美貌有用多了,他后宫佳丽成百上千,多养她一个也无妨。
“你可知道沈璃雪已是战王义女?”苏雨婷恨恨的瞪着秦君昊,她都成了这副模样,他居然还不肯放过她,卑鄙,无耻。
“当然知道!”沈采云来到驿馆的第一天,就将沈璃雪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个沈璃雪也确实厉害,青焰丞相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苏雨婷诡异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娶了沈璃雪,她带给你的好处,比我带给你的多很多!”
“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本宫放过你!”秦君昊挑眉看着苏雨婷,眸中满是嘲讽。
苏雨婷的目的被看穿,她也不再掩饰:“以沈璃雪和她代表的战王府来交换我的自由,你并不吃亏!”
“沈璃雪只是战王的义女,你可是温国公的亲生女儿!”义女,顾名思议,养着玩的,高兴了就宠宠,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没有哪个义父会为了养女动用自己的全部势力。
亲生女儿有血缘关系,只要是真心爱女儿的,父母都会尽全力满足女儿的要求,这也是贵族们娶嫡女不娶庶女的一部分原因。
“战王爷是将沈璃雪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和其他义父,义女的关系不同!”苏雨婷咬牙切齿,她虽然一直在温国公府养伤,但战王府的事情,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进她耳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那个只爱青竹子的青焰战神,给沈璃雪派侍卫,召丫鬟,打造首饰,量身做衣,所有对她好的事情,全部都做遍了,甚至于为了她,改变了十几年如一日的晚膳时间,真是可恶,沈璃雪就这么讨他喜欢?
“真的?”秦君昊将信将疑。
“如果太子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在暗中查看,战王爷无儿无女,真的将沈璃雪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苏雨婷受了重伤被抬回温国公府后,针对她的各种流言也随之而来。
什么私闯战王府禁地,中了机关,重伤,璃雪郡主宅心仁厚,没计较她的过错,命人将她救出来。
明明是沈璃雪重伤了她,险些害她丢掉性命,她不能有半分不满情绪,还要对人家感恩戴德,否则,会被人说成忘恩负义。
呵呵,沈璃雪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战王爷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帮着她,真真可恶。
苏雨婷只顾着责怪沈璃雪,却没考虑,是她想杀沈璃雪,沈璃雪为了自保,才会出手重伤她。
秦君昊敛眸沉思片刻,如果苏雨婷说的都是真的,他娶美丽如仙的沈璃雪,确实比娶毁了容的苏雨婷划算的多:“本宫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答案!”这种事情,要反复斟酌,细细思量,权衡利弊,不能操之过急。
“我在温国公府,敬等秦太子的答案!”苏雨婷展颜一笑,看秦君昊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成功了大半,她一定可以解除他们之间的关系。
入夜,沈璃雪到屏风后沐浴,相府竹园的屏风后是浴桶,沈璃雪沐浴,需要丫鬟提水,璃雪阁的屏风后则是大浴池,放水沐浴很方便。
沈璃雪不习惯有人服侍,况且,她沐浴后就会上床休息,也不需要再用丫鬟,便谴走了秋禾和燕月。
泡在富丽堂皇的浴室中,洗去一天的疲惫,沈璃雪神情气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擦着头发走出屏风。
明亮的夜明珠光下,飘拽的帐幔中,一道白色身影斜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见沈璃雪走过来,东方珩头也没抬,深邃的目光依旧在书页上流连。
沈璃雪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映出的那道白色身影,皱起眉头:“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圣王府?”自从她搬进战王府,他每晚都在她房间坐到很晚才走,如果不是战王府的侍卫频频在外催促,估计他会留下过夜。
东方珩放下书本,缓步来到沈璃雪身后,接下她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我今晚不必回圣王府了?”
沈璃雪一怔:“为什么?”
“皇叔同意让我住在战王府,就是璃雪阁旁边那座院落!”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东方珩不能再在沈璃雪房间呆到半夜,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入夜之后,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亲近美人。
头发擦干,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走向大床,温温软软的身躯,清新淡雅的香气极是迷人:“璃雪,太尉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雷聪和沈采萱的婚事?”沈璃雪指指床头的小桌:“我已经收到请贴了,他们一个月份后成亲!”
“沈采萱不同意这门亲事,在相府闹的很厉害!”顿了顿,东方珩又道:“雷氏为了逼她答应这门亲事,一直将她绑在太阳下暴晒,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沈采萱很抵触这场婚事呢!”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你想做什么?”看沈璃雪的目光,东方珩就知道她想算计人。
沈璃雪微微一笑:“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沈明辉,雷氏想尽千方百计算计她,她也要回敬一下才是。
一个月后,黄道吉日,雷聪,沈采萱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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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这次大婚会有好多事情发生……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