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跟了我吧

当年,陈政和江蓉如何对待那个女人,折腾得半死不活,陈崇州从何佩瑜的口中,有耳闻。

陈渊不甚了解,因为那个女人,压根没机会说。

他敛去眼底的波澜,“据我所知,大哥外面并没有一个姓沈的女人。”

陈政蹙眉,“他承认了,叫沈桢。”

陈崇州倒了一杯酒,“这几年,是黄梦跟着大哥,其他女人,是否存在误会呢。”

一个秘书,陈政没当回事。

陈渊这岁数,火力正盛,又没结婚,找女人排解,很平常。

何况,熬到他们这阶层,即使结了婚的老总,国企掌门人,谁没个小三小四。

守住界限,就无妨。

陈政一直没操心过陈渊,从小到大,他优秀,品性也正派。

唯独这回,陈渊为姓沈的女人正面杠周秉臣,失了分寸,这信号很危险。

周海乔的案子,在陈渊的运作下,很快有结果了。

故意伤害罪,判三年。

婚房的大头归沈桢,周海乔妈耍无赖,不肯腾房,最后,物业给腾了,又联络了买主,卖了410万。

沈桢将其中的180万退给周家,吕玮的赔偿金,也由周家支付。

办理完过户,乔丽得知这事,诧异不已,“二手房的价格比新房贵,哪个傻货,他不亏吗?”

沈桢也奇怪,买主全程没露面,包括过户手续,都是委托代理人出面。

她问过中介,对方说,买主身患残疾,行动不便。

“是不是陈主任啊?”乔丽惊呼,“补偿你纯真的爱情。”

身有残疾。

可这话,实在不像他讲出口的。

再者,他不是偷偷摸摸的性子,而且相好的时候,对她就不太热情。

“他确实有钱,也掏得起。”

主要他不一定掏。

几百万,在陈二公子的手上,算不得什么。

不过,养倪影,他够吃力了。

沈桢私下关注了话剧院的戏,倪影是所有大剧的女主角,连沪圈的资本咖小娇娇,也给她作配。

那脸面,足足的。

倪影在台上出尽风头,绝对是陈崇州一手捧的。

英俊倜傥的公子哥捧女演员,风月场佳话。

乔丽挺惋惜,“错过陈主任,真憋屈。你一个二婚的,过这村没这店了。”

“我二婚,就得大甩卖?”

乔丽啧啧两声,“鹿死谁手没准儿。他和前女友多少年了?不腻,激情也褪色了,抢男友,又不是抢老公,你搞什么道德至上啊。只要没领证,不叫插足。”

“你忘了秦双双了?”

乔丽一噎。

秦双双,那贱胚子,她还真忘不了。

乔丽前男友的梦中情人,艺校女神,俘虏了无数学长和学弟的心。

一般这配置的,千年的碧螺春成精,超级绿茶王。

都订婚了,秦双双一通茶言茶语的电话,把她男友弄得没魂儿了,婚事也告吹。

她男友陪着女神到处旅游,当提款机,小跟班,工作也辞了,玩了半个多月,女神和她男神复合了。

舔狗浪子回头,声泪俱下,要不是沈桢拦着,乔丽非原谅他不可。

纯粹一克隆版的周海乔。

“婚姻,恋爱,它们之中任意的第三方,就是道德败坏,没有苦衷。”

沈桢开车去了一趟晟和。

正好在走廊遇到安桥,她进办公室送咖啡,“陈总,沈小姐。”

陈渊撂下笔,对于她的到来,既欢喜,又出乎意料,“你来了。”

沈桢有点不好意思,“我拿到房款了。”

陈渊皱了下眉,房款。

“已经卖了?”

她愕然,“不是你吗。”

陈渊没说话。

他是打算买,高价买,他知道,她急用钱。

但最近公司事务多,耽搁了。

沈桢将餐盒放在他桌上,“我烧的菜。”

安桥打开盒盖,黄澄澄的焖牛肉,“陈总,沈小姐的厨艺不逊色黄梦。”

这道菜,周海乔,陈崇州,连廖坤也吃过。

总归,陈渊什么不缺。

女人送男人小礼物,心意太亲昵,烧菜拿手,也合适。

陈渊笑着问,“沈桢,为什么。”

安桥一言不发离开,关上门。

“感谢你帮我找律师,打官司。”

陈渊凝视她,“除此之外呢。”他站起,走到面前,“想不想我。”

他穿着很有光泽感的银蓝色醋酸缎,咖啡色的呢子长裤,显得如此明亮,英朗,肤色也浅了许多。

沈桢没忍住笑,“你黑点,更好看。”

他挑眉,“是吗?你喜欢黑的。”

她摇头,“黑有男人味。”

陈渊伸手,“你过来。”

她没动,指了指餐盒,“我送完饭,回去了。”

紧接着,被他攥住,揽在怀里,他气息从头顶铺开,“我有男人味吗?”

沈桢不自在,扭摆着抽离,陈渊力道虚虚实实,没出格,却也逾越了关系。

“回答我,就放了你。”

她诚实点头,“有。”

那乖巧娇嫩的模样,勾得陈渊揽她更紧,“那你喜欢吗。”

“你去问她们。”

“她们?”他挺直脊背,挨近她,“是谁。”

“你以前,和以后的女人。”

陈渊手指拨开她发丝,噙着逗弄她的笑,“我以后的女人,不是你吗。”

他不露声色的调情,不浪荡,不轻佻,一把斯文儒雅的风骨。

什么样的女人,落入他手里,都没了脾气。

沈桢指甲抠着桌角,一下又一下,“不是。”

“打个赌吗。”陈渊扣住她腰,手掌边缘贴在臀上,暧昧至极的距离,她不敢动。

“也许,你会跟了我。”

她心跳,骤然漏掉半拍。

“不赌。”

他笑意更浓,“不信我?”

沈桢奋力挣出他臂弯,“反正,我不和你赌。”

安桥这时敲门,提醒陈渊两点半有会议,策划部审批以及和香港方的高层视讯。

他仍旧拽着沈桢,“我知道了。”

“你开会,我先走了。”

陈渊略弯腰,平视她,“你等我。”

“我等你干什么?”

这女人,天真单纯得很。

男女的套路把戏,她一概不开窍。

陈渊眼里的笑漾出,连哄带骗,“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沈桢不解,“你现在给,不行么。”

“没在这,在我车里。”他手又环住她,“等我?”

“你再这样...”她往回缩,“我真走了。”

陈渊笑了一声,松开她,“我不这样了,你别走,好吗。”

那轻哄的嗓音,像陈年的酒,醉得人上头。

从办公室出来,安桥迎上他,“陈总,您心情不错?”

“有吗?”陈渊个子高,轮廓也健硕,走路生风,极为魅力。

“当然,掩饰不住了。”

他驻足,揭过电梯门打量,果然是。

会议室,陈渊翻着文件,眼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纹。

下属接二连三作汇报,他在听,又仿佛,没听进去。

安桥在椅子后做记录,时不时瞟他,这场会议持续四十分钟,他一半光景在失神。

“陈总?”她凑近。

陈渊回过神,侧耳聆听,“怎么。”

“王主管喊您。”

他转身,王启将文件递给他,“部门新出的企划案,您过目。”

他接过阅览,正色道:“可以。”

一名董事和旁边的同僚耳语,“陈总有喜事吗。”

“似乎是。”

“陈总。”董事看向陈渊,“有什么喜事,还避讳我们吗?”

陈渊合住文件,“我一点私事。”

一提私事,他们顿时大笑,“据说陈董在物色门当户对的大儿媳了。退位前,很渴望下一代接班人啊。”

主位上的男人神色愈发平静,“我不介意那些。”

办公室里,沈桢老老实实等,等到犯困,躺着打盹儿。

陈渊一回来,看到这一幕,窗外黄昏动人,夕阳透过楼间距,以斑驳的网格状,洒在她脸上。

晚霞千种温柔,亦不及她。

他反锁门,没发出半点声响,寂静中,传来细微的鼾声,像奶猫打呼噜。

陈渊蓦地发笑。

他脱了西服,坐在一侧,专注审视她,才发现沈桢不止有梨涡,还有一颗小酒窝,藏在丰润饱满的面颊。

黯淡的光影覆住她唇,陈渊从没这么沉迷过某一刻,像中了一种毒。

他扯掉领带,腰腹没由来地,紧了紧。

只想亲吻她,一下而已,可触碰的刹那,偏偏难以自持,他逐渐失控,想要更激烈。

厚重的雄性气味打碎了沈桢的梦,她忽然睁开眼。

对视间,有些恍惚,陈渊的眼睛太迷离,太撩人,他将那种滚烫的欲,以无声的目光与呼吸,渗进她体内。

她意识到场面不对劲,挣扎要起身,陈渊扼住她手腕,伸了舌头。

太平会所那晚,他的吻像四月的细雨,无尽怜惜与绅士,此刻,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沈桢不认识的陈渊。

她没有经历过,这般深刻而疯狂的吻,如同死亡前的狂欢。

他身体抵住她,坚硬凶猛的肌肉一寸寸鼓胀,绷起沟壑。

而她嘴里,全是他的味道。

浓郁的烟草,灼烈的清苦,从唇齿蔓延到舌根。

他刚硬深入发肤的荷尔蒙,用最原始的野性,最酣畅的力量,吻得她瘫软下去。

既堕落,又诱惑。

陈渊吻到自己也近乎窒息,脸埋在她脖颈,闷哑喘着,生理忍耐到极限,额头的汗液滑过沈桢锁骨,她一抖,拼力推开。

他胸膛有烟青色的汗毛,剔过,蛮干净,之前沈桢就见过,上大学那阵,班里女孩经常围着操场看篮球队的帅哥,有腿毛多的,也有露出胸毛的,追他们的姑娘,总是排长队。

乔丽说,野蛮型的男人身板精壮,有安全感,基因也好,体力强悍。

那淡青色的痕迹,从胸口第三根肋骨没入宽阔的腹部,一条笔直性感的线。

陈渊靠在沙发上,松了松衣领,喉咙像滚着火焰,燥得难受。

他平复许久,试图抱住沈桢,她后挪,躲开他手。

陈渊停下动作,“吓到你了?”

她低着头,“你喝酒了...”

陈渊抿唇,“我没喝。”

沈桢浑身软绵绵,衣裙虽完整,肌肤却好像也染了他的味道。

她闻言,心神更乱。

“你是...”

“我是情不自禁。”

她慌得不行,跳下沙发逃离他,陈渊从背后搂住,这一次,两具身躯没有虚隔开,重叠在一起。

“我无意冒犯你。”

他那么炙热,又那么狂野,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感觉也那么清晰。

好半晌,她嗯了声。

“不怪我?”

沈桢说,“没怪。”

柑橘味的发香,钻进他鼻息,陈渊闭上眼,“沈桢,跟了我吧。”

她僵硬住,眼眶烧得慌。

“都给我。”他的唇压在她肩膀,有攻击力,她隐隐战栗,“我对你好。”

成熟男人,他的欲望和情意,永远坦白,直接,火烧火燎。

“我离过婚。”

心里,有别人。

谈不上有,至少,那影子,没消。

新伤,盖住旧伤。

她面对男人,很谨慎。

尤其是,现实条件悬殊的男人。

生怕,她耗了力,投入了全部,又一场空。

陈渊在她身后,“我明白。”

陈政又在何佩瑜这里住了两晚。

降服男人,她的确有不小的本事,别怨江蓉骂她老狐狸精,五十多了,照样缠得陈政在房里跟她如胶似漆。

隔天早晨,陈政的秘书在书房门口撞上陈崇州,他刚起床,一身亚麻灰的纯素睡衣,扣子没系正,眼下有乌青。

他不习惯睡这边,床榻太低。

秘书恭敬颔首,“二公子,早。”

陈崇州神情寡淡,“你有事?”

“陈董吩咐我,送一个女人的资料。”

他原本下楼去餐厅,立刻停住,“女人?”

秘书说,“姓沈,陈董在调查她的底细。”

陈崇州沉思片刻,没出声,旋即走向主卧,试探叩门,“父亲。”

陈政还没醒,是何佩瑜应声,“你急吗。”

“不是要紧事,您先休息。”

他站在过道目送秘书离去,进入陈政的书房。

办公桌放置着一个档案袋,抽出里面的资料,现居地,任职企业,婚史,相片,事无巨细,陈列得一清二楚。

有不少,甚至是他一无所知的。

陈崇州脸色没变化,捏紧那摞纸。

二婚,妄攀高枝,在陈政那,是大忌。

完全不会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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