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很安静。
池年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就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池母,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可不自在过后,却又忍不住低落。
因为见过池母在那个新家里和谐热闹的气氛,与此刻冷清的氛围截然不同。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母顿了下,看向池年:“新工作还适应吗?”
池年乖乖地点点头:“我很喜欢。”
“那就好,”池母欣慰地笑了笑,停了停才又问,“突然从之前的公司辞职,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前老板啊?”
她知道池年以前在创思做总助,薪资很好,没道理突然离职。
而且刚刚在电梯里,她总觉得池年和那个前老板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池年一僵,眨了眨眼:“当然不是,”迎上池母的目光,她飞快地站起身,“妈你一路飞过来应该很累吧,我去倒杯水。”说完径自朝厨房走去。
池母看着池年的背影,歉疚地叹了口气。
池年边倒温水,边忍不住在心里低咒祁深,刚刚露什么面?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气氛更尴尬了。
池年磨磨蹭蹭地将温水放在池母面前,安静了一会儿才问:“妈,你怎么突然就来云城了,工作不忙吗?”
当年,池母刚离开苏城、离开她的时候,一门心思投入到工作上,那时,她除了每个月给她、给赵阿姨打钱外,逢年过节总会回苏城,看看她,也看看赵阿姨。
可后来,认识了现在的另一半后,她的精力也一分为二了,再生了阳阳后,留给她的时间就更少了。
池母看着她,忙道:“年年,之前阳阳得了急性肠胃炎,所以我才会爽约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想到自己回到苏城看到那间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房子,想到池年在房间里欢欣地等着她回来、却等来一场空的场景,越想越是心疼,“现在阳阳的身体好了,妈妈便想着把节日补回来。”
池年愣了愣,随后轻轻地摇摇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关系的,反正也都过去了。”
池母看着她的笑,心里更觉得酸涩。
她因为不喜欢苏城带来的痛苦过往选择离开,却终究还是把当时才十余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池母迟疑了下才又问:“你爸爸,有联系你吗?”
池年点点头:“嗯,爸之前过节有给我来电话。”
池母勉强放下心来。
厅又一次变得寂静。
池母看着池年微微垂着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走到一旁,将行李箱推了过来,打开:“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藕夹,还有梅花糕、薄荷糕什么的,妈都给你带了些。”
甜品放在精致的打包盒中,池母一样样地拿出来。
此时池年才发现,行李箱里一大半的空间放着一盒盒的吃的。
最后拿出来的是一盒藕夹。
池母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昨晚炸的了,可能有些绵软了。”
池年眨了眨微酸的眼眶。
小时候池母炸藕夹的时候,她总爱偷吃。
每次偷吃被发现,池母便轻轻地拍一下她的手背,说她是馋猫。
这时池父便会笑呵呵地将她抱起来,将她抱离厨房,顺手替她拿两个藕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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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见她依旧沉默着不说话,池母也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像小时候一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也快中午了,妈订好了酒店,先把行李放回去,再来接你一块出去吃饭。”
池年看向池母,她已经将行李箱合上了,正要拉着朝门口走。
“……这里还有房间,”池年站起身,声音很轻,“还有间卧室没人住,妈,要不你在这儿睡吧?”
池母一愣,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泛着惊喜的光,随后点点头:“好。”
池年抿了抿唇,回了一抹笑。
气氛好像也慢慢地打开了,池母将打包盒打开:“薄荷糕还是在之前你爱吃的那家店里买的,现在开了分店了……”
“等午饭时,妈把藕夹放空气炸锅里炸一下。”
池年窝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听着,偶尔也说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池母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感叹:“没想到一转眼,年年也长这么大了。”
池年的笑微僵,总觉得这句话格外熟悉。
池母看向她:“你和那位喻先生,之前也相过亲,真的没什么可能吗?”
池年无奈:“真的,喻泽是我的偶像,现在还是我的老板,我们怎么可能擦出火花。”
池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喜欢办公室恋情?”
池年又是一僵,睫毛细微地抖了抖,“嗯”了一声。
池母看她的样子,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温柔地笑笑:“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在这上面纠结了。”
话落,她从一旁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池年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她。
“我已经见过你赵阿姨了,也知道赵阿姨给你发过一些男孩子的照片,”池母将信封递给她,“估计发给你你也不仔细看,我把照片印了出来,带给你看看。”
“妈……”池年看着手里的信封,赵阿姨的确发过一些照片,只是被她搪塞了过去,没想到池母来了还是逃不掉。
“只是看看,有喜欢的可以安排着见一面,我看有这几个小伙子挺不错,”池母说着看了眼时间,“我先去准备午饭。”
池年默了默,看着池母的背影,许久才打开信封。
四五张照片滑落出来,倒扣在茶几上。
照片背面,有池母手写的简单的资料,列得清清楚楚。
池年怔愣了下,看着那些字,睫毛轻轻地眨了眨。
这一次再没有排斥,一张张翻看了个遍。
等到全部看完,敲门声刚好响起。
池年将照片放下,走上前开门。
却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微微睁大眼睛,随后皱了皱眉,脸颊微鼓:“你没去公司?”
门外,祁深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冷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他终于知道被拒绝承认和对方的关系是怎样的感觉,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她笑眯眯地说“我是你女朋友”时被他毫不留情的否认,其实笑得并不容易,于是便更加烦躁地再难以冷静。
“不解释一下?”祁深沉声说,嗓音有些沙哑。
池年不解:“什么?”
祁深抿了抿薄唇,沉默了两秒钟:“只是前老板?”
池年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电梯里说的那番话,眉眼一弯笑了起来:“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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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池年,只是前老板的话,那昨晚算什么?”
以前她问他,在一起的话可以拥抱亲吻吗,现在亲了也抱了,却只是“前老板”?
提起昨晚,池年脸颊忍不住发热,怒视着他:“我说了,我昨晚喝醉了。”话落想到厨房的池母,她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池母仍在厨房忙碌才松了一口气。
祁深再一次被她谨慎的小动作气到了。
他有这么拿不出手?
“你到底来做什么?”再开口,池年的声音轻了许多。
总不能是专程来拜访池母的吧。
祁深的目光微顿,余光扫了眼公寓内:“……拿外套。”
“什么外……”池年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玄关处挂着的西服外套上。
昨晚祁深送她回来时顺手挂在这里的,也就是说,外套一直都在?
她竟然没注意到?
池年飞快地上前,一把将外套扯了下来塞到祁深怀中:“拿到了?走……”
“年年?”池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目光越过池年落在祁深身上,“这是你那位前老板吧?”
池年身体一僵。
祁深看了她一眼,再抬头扯了下唇角:“伯母,您叫我祁深就好。”
池母走上前来,看向池年:“怎么让人在门口站着?”
池年偷偷地瞪了眼祁深,再抬头笑盈盈的:“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请人进来坐坐嘛,”说着僵硬地让开身体,“祁总,您要进来吗?”
你敢。
祁深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微微颔首:“好啊。”
池年:“……”
池母看了眼祁深手里提着的西装外套,转身走进厅,看见池年将照片乱七八糟地放在茶几上时一顿:“抱歉,可能有些乱。”
祁深扫了眼茶几,只当是池年在整理之前拍的照片,没有在意:“不会。”
池母看着池年笑了笑:“年年,先把茶几收拾一下。”
池年心里正因为祁深不请自来生着闷气,下意识地便要点头,顺手将几张照片拿了起来,下秒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笑吟吟地直起身:“妈,刚好可以让祁总帮我看看。”
祁深皱了皱眉看向池年,半眯双眼少有的困惑,心里莫名的烦乱。
池母:“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怎么会?”池年笑得满脸无害,“之前我在创思时,祁总还给我介绍过男朋友呢,大好的青年才俊,那时祁总的眼光就很不错。”
祁深神情怔忡,想到自己曾经无视她亮晶晶的眼睛,将严嘉介绍给她认识的场景,心里忍不住的酸疼。
池母也看向祁深。
之前总觉得祁深和年年之间的气氛诡异,本来以为二人之间有点什么,却没想到他帮年年介绍过男朋友,看来也许真的只是前老板。
池年见池母再没说话,扭头看向祁深,笑眯眯地将照片拿到他眼前。
祁深垂眸,此时才认真看清,是几张男人的照片。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抬眸看向池年。
她正睁着双眼,真诚地说:“祁总,您见多识广,帮我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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