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月嫁入宋府没几日便由原来的姨太太扶为了平妻。扶正那日宋承颐为她大办宴席时我依旧没有去,不仅我没去,这次母亲也没去,我们便都窝在屋子里发呆了。
耳畔的鞭炮声、欢笑祝福声一阵阵地从前院传来,竟衬得这屋子里的我们无比凄凉了。
我坐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扣手指时,却听见母亲轻声啜泣。
“母亲,您怎么了?”小心翼翼地将帕子递过去,我问。
母亲接过帕子,轻轻地抹去眼泪:“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从前的事了,不禁有些感伤。”
“母亲想起什么了?”我好奇道。
本来以为母亲是不打算同我说的,因为母亲经过很多悲伤事情,而有很多她是从不愿同我说的。不过这次她却很认真详细的跟我讲了这段过往,一段让听者都会心碎的往事。
母亲说,她和父亲的爱情虽有一段颇为美好的开始,可后面的事情却不如开头那般甜蜜了。其实父亲和母亲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相爱,他们二人之间早已因为父亲三番五次的纳妾之心生了嫌隙。此时我才知道,原来父亲也曾喜欢上旁的女人。
如此却不奇怪了:为何当初母亲提起和父亲往事时欲言又止,似乎在瞒着些什么的样子了。
父亲和母亲成婚的第三年。一次偶然和老友的相见,让父亲遇见了一个叫之南的歌姬,她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极擅歌舞,父亲便在第一眼沦陷了。
母亲说当时父亲也是数月未归,同承颐一样,表面上是以忙于生意为由,可事实却是与那女子日日笙歌,夜夜缠绵;后来父亲带着那女子回府的时候,她已怀胎三月了。
母亲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你父亲要娶她做姨太太,我起初并不依,一是碍于那女子的出身,二是谁愿意自己的丈夫再娶另一个女人呢?”
母亲的样子让我实属心疼,遂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儿。”母亲握住我的手,扭头对我笑了笑,眸中还含着泪水,“都过去很多年了,那时承颐才刚出生没多久。”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还好没有被母亲发现。所以父亲是在母亲刚生下承颐的时候喜欢上了别人又要把娶进门,这行径可不就是负心汉所为吗?
“那那个孩子呢?”我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母亲。
“后来我终于依了,同意让那女子做姨太太,可谁曾联想那女子竟那般福薄,没过几月竟死于早产了,而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母亲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孽缘呀!”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人生之事,变化莫测,没有什么是可以预料的。
“不过母亲,此事我怎么从未听承颐提过,我们从前游历时,他最喜欢同我讲你和父亲的事情了。”
母亲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再那般勉强:“承颐怎会知道,他那时才多大呀。在他还不记事的那几年里,你父亲曾喜欢过好几个女子,亦想娶她们做姨太太,但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如他所愿。”
我听后不觉震惊,原来一向装作只疼母亲的父亲,竟也爱上过旁人,而且不偏不倚,还不仅一人。我很心疼母亲,不过最心疼的不是父亲移情别恋,而是他们已然貌合神离,母亲总要装作很幸福。
母亲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言念,你别想那么多。都已过去许多年了,那些事虽从前很折磨我,但我早已看淡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只是如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你身上,叫我这做母亲的自责不已,是我没教好他,原以为他和他父亲不同……我也心疼你,日后要走和我当年一样的路了。”
我挤出一个让母亲放心的笑容:“没事的,母亲。只要他们不招惹我,不做让我难过的事情,我都可以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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