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琮凛房间里,江杳把筷子一丢,靠在椅子上狂喝水。
她被辣的精神恍惚,脸上通红一片,一张嘴都能喷火了。
季琮凛无奈的给她扇风,“明明不能吃辣还吃那么多,你嘴唇都肿了。”
江杳虚弱的撇撇嘴,却在下一瞬忽的弹起来,勾住对方的下巴,舔了舔嘴唇。
“我这样性感吗?”
季琮凛的手明显一抖。
说实话,江杳这样子确实像是被欺负过的,但被突如其来生撩这么一下,季琮凛那是半点想法都没有,残忍的把她手拿开,将一管药拿了出来。
“消肿的,今晚涂上明早就好了。”
江杳“嘁”了一声,还是把药收着了。
熟人面前怎样都无所谓,明天还要见教授同学,让人误会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江杳把光脑往桌子上一摊,开始批学生们的卷子。
她有答案模板,照着和模板不匹配的位置做个标记就好了,批完一张卷子的时间用不了两分钟。
但这架不住卷子份数多,一百多张卷子,她要批三个多小时。
这个活本来应该是带队老师干的,但他被怀尔德校长临时抓去编教材了,这才落到了她头上。
江杳除了在埋伏敌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耐心,不过十几分钟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将屏幕点的“咔咔”响。
季琮凛在她对面坐着,也在看下午临时标记的学生资料,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把卷子转给我,我帮你批。”
“不用!”
江杳吼了一嗓子,像跟自己较劲一样。
“区区几张卷子能难倒谣哥我?我就不信今天八点前批不完,批不完我就不姓江!”
季琮凛:……
倒也不必如此。
无奈摇摇头,季琮凛翻了翻空间,从里面拿出来一瓶营养液调的饮料。
“我自己调的,尝尝?”
江杳还在跟自己较劲,应了一声却放在一边没有喝。
季琮凛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希望江杳快点喝,又怕自己催的话对方会不高兴,心情由紧张到焦虑,就差坐立不安了。
这个饮料的配方是他和江杳小时候一起研究出来的,当年是季琮凛的父亲带回来一瓶酒,味道很香,但因为小孩子不能喝酒,两人无缘尝到。
后来两人就决定用小孩子能喝的东西来调配出一种同味道的饮料,只是还没等完全实现,江杳就消失了。
这么多年来季琮凛一有空就要尝试调配一次,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给调配出来了。
只是这味道和他们最初一起尝试的版本有些不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江杳还能不能记得。
又熬过了几分钟后,江杳终于伸手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季琮凛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一直在余光看江杳的反应。
但几秒钟过去了,江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甚至她还又喝了好几口,都没露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季琮凛垂下了头,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心脏在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痛的他险些眼眶泛红。
过去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江杳应该都忘了吧。
她重新经历了一段人生,但那段人生里,没有他。
忽然间,发顶落下一只手,隔着发丝在他的灵魂顶上轻轻安抚。
温柔的声音也在耳边轻轻响起: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辛苦你了。”
季琮凛瞳孔猛地一缩,险些蹦碎的心灵又瞬间愈合了起来。
他现在应该是高兴的,但他就是抬不起头来,还像是有一双手在紧紧抓住他的心脏一样,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竟然以为是他忘了,所以什么过去的事情都不敢和他提吗?
她明明可以不这么谨慎小心的,她值得一个人记住她的一切。
见对方不说话,头还压的越来越低,都快贴桌子上了,江杳“诶”了一声,把手从他的头上转移到他的脸上,想把他托起来。
实际上她在刚味道这瓶饮料味道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两人调配饮料的事了,之所以那么久才出声,只是为了压下因为心中感动而变了调的嗓音而已。
她记性不差,又被人像放电影一样放了一遍小时候的所有记忆,她当然不会忘了任何事情。
只是末世十年,她的心早已被磨圆,装进了名为冷漠的匣子里,她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种纯真想法了。
所以她从来不敢和季琮凛提起以前的事情,就怕难以和对方共情让季琮凛觉得不平衡,心里难受。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决定似乎不太对劲,因为她在季琮凛脸上摸到了一手湿润。
江杳脸上的表情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是季琮凛第二次在她面前哭了吧,联邦季少将这么爱哭的吗?
江杳终于笑了,她想再摸摸对方的头,手刚想收回去,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直接用脸压在了桌子上。
季琮凛双手抓着她的胳膊,脸埋在她的手心,明明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偏偏还倔强的要命。
江杳无法,只能任由他埋着,单手在光脑上操作。
毕竟任务实在太繁重了,谈恋爱也不能耽误批卷子。
良久,季琮凛终于抬起头来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还是那个外人熟知的战神季少将。
江杳挑了挑眉,屈指敲了下桌子。
“不打算帮我按摩一下吗,麻了。”
季琮凛视线飘了一下,耳朵尖上马上爬满了一片绯红。
但他还是伸手帮江杳按摩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正经的很,好像把人家胳膊压麻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杳又批完了两张卷子,还是压不下心里那股焦躁劲儿,终于把光脑一推,决定摆烂。
她空闲的那只手撑在下巴上,盯着季琮凛目光灼灼。
“季少将,我给你讲讲我在末世的故事好不好?”
季琮凛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江杳没捕捉到。
不过这不妨碍她猜出来季琮凛在想什么,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一翻,和季琮凛十指相扣。
“不用担心我会难受,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有你在,那些日子只能成为我给你讲故事的素材。”
像暖风吹过冰原一样,季琮凛出现冰渣的心终于融化了,化成一汪清泉,将暖意送往四肢百骸。
他的喉结动了动,终于哑声开口。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