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杀了吧。”
“好。”
两人谈话间云淡风轻，仿佛要杀一个辽国皇子对百里奕来说不过如囊中取物般简单的事。
长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和一个青玉瓷瓶递给百里奕，道：“白色瓶子装的是解毒丸，青色瓶子里是一些伤药，主要是止血疗伤的，这些你拿着。”
百里奕看了眼手里的瓷瓶，觉得这瓶子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打开白玉瓷瓶，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今天你来，是特意给我送药的？”
“谁特意给你送了，不过是我做药丸的时候，不小心多做了两瓶，你要就要，不要就还我。”
见长乐伸手要抢回他手里的药瓶，百里奕连忙讨饶道：“我错了，萱儿！你一片好心为我做的药，我哪能不要呢，这些药我一定会好好吃了的。”
“这些是药丸，又不能当饭吃。你要不要吃的，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要一直管我才行。”
“谁要管你了。”
“我要你管我啊。”百里奕笑道，“有媳妇管真好，还给我亲手做药丸，嘿嘿，我赚了。”
“你有病啊，哪有这样说自己的。”长乐急了，“这些药丸是给你防身用的，哪有人咒自己中毒受伤还赚了的。”这臭小子还是太小不懂，这种话都能乱说。
“还不快呸！”长乐示范了一下，让百里奕跟着做。
“反正我开心。”不过小公主的话，他还是要乖乖听的。
百里奕乖巧跟着长乐朝地上呸了一口，还不忘用手摸了摸方便的木头柱子才算完事。
长乐看着百里奕的这套动作，一时有些迷惑。难道是小时候嬷嬷给她示范错了，这个动作后面还要加个摸木头的动作？她怎么记得，上次冬菊也是这动作。
“怎么了。”见长乐一脸呆萌，百里奕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终于摸上了对方的小脑袋。小公主的头发又软又毛绒绒的，真可爱。
长乐摇了摇头，想着或许真是嬷嬷讲错了吧。“没什么。”
“对了，你让我去秦展府上找的那两个宫女，她们不在秦府了。”
“宝钗和宝婵？她们不在秦府会在哪里，当年她们两人是随我长姐一同出的宫，我长姐虽已不在，但她们应该还在秦府才是。”
“说是自己跑了。”
“跑了？”
宝钗和宝婵是华贵妃亲手送给她的两个宫女，华贵妃将人给她的时候，一并将两人的卖身契也给了长乐。所以长乐出嫁时，是将自己身边贴身宫女的卖身契都带着的。
当时她因为生病卧床不起，所以根本没有心思操心其他的事，按说，那几份卖身契应该都在她的嫁妆里才是。难道，是秦二夫人在当家后，就拿着那些卖身契，将宝钗她们卖了？
长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百里奕摇头否认，道：“一，现在秦府当家的是秦老夫人，不是秦二夫人。二，我派去打探的人复命说，这两人是自己带着卖身契跑了的，不是被卖。”
原来卖身契被她们拿了回去了。“既然拿回卖身契了，光明正大离开秦府就是，为什么跑了呢。”长乐不解。
“可能是怕秦府不放人吧。”百里奕猜测道。
“还有一种可能。你长姐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话，那这两人身为你长姐的贴身宫女，会不会她们也有份害了你长姐，所以才会在你长姐过世后逃跑？”
长乐不信。宝钗和宝娟两人自幼与她一同长大，这等情分自是与寻常宫女不同，否则当年她也不会执意要带这两人出宫，而未带华贵妃准备的另外几个宫女。
“除了你说的这些可能，她们也有可能是被人害了。万一，那害我……我长姐的凶手连她们都不放过呢。”
百里奕不明白为何长乐突然激动了起来，就顺着长乐的话，道：“这也有可能。那，要是人都被害了，我们还怎么查。”
长乐的心有些乱。
她的前世活得就是一个笑话，秦展她看不明白，现在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贴身宫女，她也看不懂了。
“不过，你跟我说的那个‘美人瘦’毒药，我这里倒是有了意外收获。”百里奕道：“二十五年前，夏国的顾风岩将军，他的妻子，就是死于血竭之症，而且，她也是十指鲜红，跟你说的，你长姐中了‘美人瘦’毒发的症状一模一样。”
“顾风岩？这人是谁。”长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你们夏国的一名大将军，在二十五年前，因为意图造反，被你父皇给派人就地杀了。这人你不知道，但他的妻子，与你长姐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长乐心脏忽猛地一跳。
“顾将军的妻子，叫姚华卿，是你长姐的亲姨母，与你长姐的生母华贵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百里奕道。
“我……我长姐的姨母？！”
百里奕不知，此时长乐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骇浪，只因，她并不记得自己有个姨母！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只知道，姚家除了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只剩一个舅舅。这舅舅不是母妃嫡亲的弟弟，所以长乐与这舅舅也不是很亲，但可以确定的是，华贵妃从未与她说过，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姨母！而且，这姨母竟然也是死于“美人瘦”，这不可能会是巧合！
“你说，顾夫人是二十五年前毒发过世的？”长乐问道。
“没错。”
“血竭而亡，十指鲜红？”
“据说如此。”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连我都不知道，我长姐还有一个姨母。”
百里奕挠挠头，道：“那我说了，但你能不能不生气，也别怀疑我。”
“说吧。”长乐心平气和道。
“我昨日刚收到消息，说我手下里有人偷偷收留了户部尚书的儿子江博元，而这江博元恰好知道一些关于顾风岩将军的事。”
毕竟户部尚书江朗是因为与二皇子行刺造反一事有关，才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的。他身为燕国人，却私下收留了当日参与行刺夏国皇帝一事大臣的儿子，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有古怪，要是小公主为这事而怀疑他，或者是为此而生他的气，那他可真是捡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