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历险之后,乌醒石一行八人加快速度,赶往石桥镇。
在石桥镇,他们又等了两个时辰,才看见一彪人马逶迤前来,正是左丘的队伍。
故人相见,大家都很感慨。
左玉跟左丘相见更是让人感动。
相见完毕,这才转入正题:赶往湖州。
在路上,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李源的问题。乌醒石的安排的想法都已经说出来,左丘还是不能相信,李源会对信王动手。
“不是李源对信王动手,而是福王。”乌醒石小声对左丘说。
左丘若有所思,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觉得福王的做法也匪夷所思。
“我知道您不相信。您只要想想,信王为什么被派到湖州的就明白了。在朝廷里,福王肯定没有机会对信王下手,才被派到湖州的。湖州呢,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乌醒石分析。
左丘说:“信王来到湖州时,就跟我秘密提起,福王要对他下手。我还以为,他是来湖州避祸来的。”
“湖州战事是关键。漓州只是外围。湖州失败,信王和您都要承担罪责,信王彻底失去皇帝信任,杀不杀都可以。湖州胜利了,信王和您都要升迁,这个才是不能容忍的,福王一定不能让这事儿发生。”
“我是老朽啦,升什么官,我不感兴趣。信王都是王了,升为亲王,也不掌握实权啊。”左丘说。
乌醒石苦笑:“只要是威胁,都去掉,这才是未雨绸缪的意思。”
左丘摇摇头:“也忒毒了些。”
这时,前面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有个小兵来回报:“都督,林瑜县的大小官员来慰劳我们来了。”
“噢?林瑜县的胡长清很有些眼色啊,跑到石桥镇来慰劳大军来了。好好。”左丘笑道。
左丘刚想招胡长清过来,乌醒石拦住了他:“都督,小心其中有诈。”
“胡长清,他敢造次?”
“您回湖州,他胡长清知道?这是军事机密,又发生在这一天之内,胡长清一个县令哪里能知道。林瑜县城离这里二十里,他们跑到这里来慰劳大军,显然目的不纯。我猜,这些人来者不善。”
左丘皱着眉:“混蛋!我们向前,大家都准备迎敌。”
一行人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些人面前。
后面的军队只有一千人,左丘带去的军队都留在了金良关。
那些人都跪在地上,头低着。有个人高声喊道:“林瑜县令胡长清特来慰劳左督大军。”
左丘在马上说:“诸位请起。胡县令近前来说话。”
胡县令起身,低着头走了过来,在左丘的马前站住。
“你抬起头来说话。”左丘说。
欧阳炯和王平在左丘身边早就把武器攥紧了。
左玉的欧阳丹下了马,悄悄来到了胡长清的身后。
胡长清抬起了头。
左丘定睛一看:“你是胡长清?”
就在这话音没落地的时候,那人已经一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把腰刀。
那人也没发现左丘两边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欧阳炯和王平的刀剑一齐刺出,那人吃了一惊,赶紧后仰。
这时,后面的左玉和欧阳丹的剑都到了。
“噗”,剑尖从那人胸膛、小腹处露出。那人疼痛难忍,惨叫一声。
两把剑同时抽出,那人倒在了地上。
郭刚大喝一声:“首犯伏诛,从犯投降免罪!”
站在地上的那群人得有二十几个。他们本来想等左丘下马去搀扶时一起动手,现在看到自己的头儿已经被杀,早就慌作一团。
大家都看向另一个人,那人应该是个小头目。
面前不仅是左丘,还有后面的一千人呢。
那头目反应很快:“咱们撤!”
二十几个人都穿着官服,却转头就跑,几个跳跃,消失在一片林子里。
郭刚催马就要追上去,乌醒石拉住了他:“不用追了。确保左督安全要紧。”
左丘满脸颓丧:“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们打了胜仗,却要被自己的国人暗算。想起来真是很没意义。”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乌醒石:“现在还不是颓丧的时候。您要确保信王的安全才行啊,否则您怎么对得起皇上。”
左丘收了泪:“对,醒石,你说得对。我老了,跟不上了,以后靠你了。”
乌醒石:“您是大旗,我愿意在您的手下做成点事。”
“爹,乌公子每次都料中,我们就按他说的办吧。”左玉说道,眼神里有些自豪。
左丘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乌醒石:“赶紧回湖州。子同去保护信王了,但我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得看到信王没事,才能放心。”
“好,那我们加快速度。”
……
左丘到达湖州的消息早就报告给了李源。
李源连续收到了三个坏消息:去灵水的一路失败了,去林瑜县的一路失败了,左丘要回来了。
不过,李源反而感觉轻松多了。
剩下的事,就是他付长辛的了。把责任交给黑虎卫,这是最好的办法。
信王也知道左丘到达湖州的事,他派人来告诉李源,让他跟着自己去鉴湖十里亭迎接左丘。
李源把这个消息及时传递给了付长辛。
信王和李源坐在十里亭的石凳上,看到远远的出现了军旗的影子。
“殿下,左丘都督来了。”那个细长脸的太监高声喊道,细长的声音有点直入云霄的意思。
信王站起来,向远处望去。李源内心忐忑,也站了起来。
不但信王等人翘首观看,在左右及身后保护信王和李源的士兵们也都翘首远望,因为这些兵大都是左丘的手下。
站在信王身后的李源忽然想,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啊,付长辛呀付长辛,你怎么还不来呢。
就在大家的眼睛寻找左丘影子的时候,一个影子从鉴湖边上的柳树从里飞出,轻轻落在了十里亭的顶上。
大家都没发现。李源左顾右盼,也没看见这个人。
这人就是付长辛,他一身灰色,脸上戴着一个面具,像个虎头。
付长辛的刀却是他惯常使用的刀,刀把很长,刀身晶亮。
他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杀了信王,让左丘感受到杀鸡骇猴的意味。
就是现在。
付长辛对着信王就飞了下去,长刀寒光一闪,直奔信王的后脑勺。
在这一瞬间,李源看到了付长辛,因为他就在信王身后。李源吓得叫了出来:“啊
!”
刀就要到了信王的脖子。
“当!”金属撞击的声音。
付长辛拿刀的手一麻,险些把刀丢了。那刀已经改变了方向,向外飞去。
付长辛只好翻身转动,卸下那股力道,身体也落了下来,正落在信王一丈开外的地方。
周围的士兵马上意识到,这是有刺客。他们纷纷抽刀,围在了信王和李源的身边。
付长辛明白,刚才那个机会,一旦失去,再想杀信王就得费劲儿啦。
不过,他更想知道,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一双眼睛扫过他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
这时,一枚石子飞了过来,直冲着自己的面门。付长辛一个翻身躲过去了,眼睛立即盯住石子来的方向。
他发现那石子的力道非常之大,石子打在一棵柳树的树干上,咚,石子粉碎,树干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眼前,依然没有敌人的身影。
那些卫兵看他一个人,都挺刀来抓他。
付长辛刀法伶俐,几招之内身前已经倒了七八个。不过,付长辛刀下留情了,他只是弄伤了那些兵。
他关心的是那个隐藏的对手。
剩下的士兵都不敢上了,因为眼前这个戴面具的人是个高手。
信王吓傻了,这时反应过来了:“你们倒是上啊,抓住他!”
李源也喊道:“抓刺客!抓刺客!”他估计,付长辛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任务已经失败。
付长辛可不这么想,他觉得眼前这些人都是待宰的羔羊,只有那个没有露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可那个人没有出现。
那就逼他出来!付长辛眼睛盯住信王,双脚用力,跃向信王。
信王已经明白了,来人要刺杀他,而那个保护自己的人,正是昨天晚上救了自己的那个人。
一声长啸忽然传到了付长辛耳边,一团东西忽然向自己扑来。
太突然了,付长辛没空思考是什么东西飞来,只好翻身躲过去了。
信王和李源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鹰。
是如电!
如电双爪一击不中,立刻进行第二次攻击。付长辛几个翻转,却无法摆脱那团东西。
付长辛很是纳闷:这是什么武器?
箫声隐约传来,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一匹马停在了信王前面,马上的人正是乌醒石。
他的箫声更加短促,如电的攻击越来越快,付长辛只有躲闪的工夫,连看清眼前是什么的时间都没有了。
隐隐约约,付长辛感觉这是一只特别凶猛的大鸟。
付长辛觉得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双足用力,飞上亭子,又跃向柳树丛里去了。
如电追了过去,到了柳树丛就折返回来了。
信王看着如电落在了一棵柳树枝上。
乌醒石的箫声停了,他把碧玉萧插在腰带上,翻身下马,对信王行礼:“湖州都督府参谋校尉乌醒石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