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白的没有任何特色。
时柚正面反面都看了,没看出什么门道,正疑惑着,下一秒信就被人从上方抽走,转过身看到是透,他正一脸严肃的盯着那张白纸。
时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哪来的?”
“我我捡到的。”
他先是有些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安全,主动拉住时柚的手回了家。时柚没有将白纸放心上,好笑的问他:“你不会没打招呼就走了吧?不礼貌。”
‘砰’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灯还没有打开,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窗前,月光下,透用指尖在纸的中间轻轻划过,白纸被腰斩,看的时柚一阵咂舌。可是过了两秒,在她惊骇的瞳孔中,被切开的纸竟渗出了血,大滴大滴的掉在地上。
时柚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
“不知道。”透并未放在心上,拿着两半纸研究了会,没能得到有用的讯息,正当他准备随手丢掉时,眼睛往时柚身上瞄了一眼。
“过来。”
时柚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慢吞吞的挪着步子走过去,透拉住她的手,就像划开那张纸一样在她的指腹划开一个口子。
“你干什么,疼!”
听到这话,他反而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讽刺道:“当初是谁脖子都敢割。”
时柚哑口无言,翻旧账可就没意思了,还记着呢。
只见血滴在纸上,浸湿,晕开后竟像是活了过来变成了血字,她有点紧张,同时,几乎是本能的看了透一眼,那是充满戒备的眼神。
如果是赫卡留给她的,希望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内容。
好在她很快放下心来,里面没什么机密,只有三个字:多足女,这连收到信的她本人都看不懂。
“什么是多足女?”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那位。
“不知道。”
“你是神,你都不知道?”
这句话问的他哑口无言,像要挽回颜面似的咬牙道。“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种无聊的东西。”
“别说了,我都懂。”
清晨,圣殿花园里的白玫瑰娇艳欲滴,冬夜的寒冷并未令它们凋谢,玫瑰花瓣上覆盖着白雪,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坚韧,冰凉的美。在圣光的笼罩地域内,连花草都如此特别。
它们舒展着带刺的花枝,缠绕在窗前。
里面的人刚起床,洗漱后,端庄的坐在镜前,拿起白玉做的梳子,把头发编顺后盘起,用三枚发簪固定。
端详着镜子里的人,在白玫瑰的镜影衬托下冷艳不可方物,可惜,她的眼神以不似从前那般骄傲,那是丢进去石头都不能泛起涟漪的死水,没了神采。
确定挡住头上的伤口,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绯娜推开门,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昨天晚上的舞会米洛迪斯是不是没有来?”
她语气笃定,显然已经从侍女口中得知了一切。
镜子前的女人沉默,长长的睫毛垂着,安静极了,良久,才牵动起嘴角回应道:“或许来了,只是走了。”
绯娜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幽怨:“别再装傻了,我都问了,他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啪’梳子被重重的扣在桌上,吓得绯娜浑身一颤。
“问这些有意义吗?要是他少许体谅我一些。”赫卡的眼神沉下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说道:“就不会总是住在那间破屋子里!”
肩膀上多出一双白皙的手,赫卡的目光闪烁,所有的锋芒消失殆尽,难过的闭上眼靠在绯娜的手上
在彼此面前他们都不需要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绯娜不是好脾气的,愤愤不平道:“米洛迪斯,那个狗男人,不久前你才拼死从战场上把他救回来!昨天你生日,就算不是夫妻也该来问候一声吧!根本就是人品有问题,他怎么能把你所有的付出都视作理所应当!”
“是应当的。”赫卡认同的说。
“你不像是思想那么迂腐的人,别的女人离开男人要死要活,你跟她们又不一样!”
“我”
赫卡闭上眼,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绯娜很生气,胸口像是有团火在烧:“她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比你差远了,呵,果然外面的屎都是香的,我当时真该杀了”
“你别动她。”赫卡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绯娜委屈的鼓起脸:“你还真想着成全他们啊,你对敌人时的杀伐果断呢?要换做是我,大家都别想好过!”
赫卡垂下眼眸:“她不是敌人她是我的底牌。”
话音落下,她的手指在桌子上留下长长的指痕。“绯娜娜,你不懂,错的不是时柚”
“你到底在说什么,如果不是她,米洛迪斯会变成那个样子吗,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她咬住唇,一字一句说道:“当我知道自己还做不到的事别人或许可能做到,心脏,就像是被毒蛇缠住,几欲令我失去理性。”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看到她这副样子,绯娜心软了。
“不,即使你不说,我也要面对。我曾经会想为什么,新鲜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赫卡的眼神很淡,带着颓败感。“都不是。”
“我和米洛迪斯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了解,正因为太了解了,在我心里,没想过会像正常人那样和他生出什么情愫,他是一头喂不熟的狼,而我太讨厌失败,所以我不愿意用尽一生去靠近一个即使勉强得到也注定会是一场空的男人。我就做我自己,做最高傲的女王,把自己的信念看的自己最重,其他一切都顺其自然。我觉得,我比她们都聪明,至少我为自己而活。”
“我说服了自己,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至少,我会是唯一能让他咬牙切齿,受尽委屈,又无可奈何的女人。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人,这份特别,让我在他心里永远有一份特殊意义,那是只属于我的烙印,谁都不可能替代。”
绯娜越听越晕,脑子这个东西用的时候才恨自己笨。赫卡很少这样推心置腹的说出心里话,她愿意说,她就愿意倾听,耐心的听。
赫卡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表面上看是对别人说,其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我高估他了,他竟然和寻常的男人一样庸俗,喜欢那种女人。不能像那个女人一样奴颜献媚,随便丢了自尊和底线,不能像她那样口服蜜饯,卑躬屈膝的跪舔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要失去他!他选择忘记我,丢下我像丢垃圾一样,让我这些年的自以为是像个笑话!”
说着,赫卡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打掉了桌上全部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因为太用力,棱角划破她的手指,血液浸湿了指尖。
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绯娜好几次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赫卡为什么对米洛迪斯有这么深的执念,但看着这样的她,心就像被揪紧,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让她快乐。
赫卡瞪着眼睛:“所以,我不是输给了不如我的女人,这不是她的错,是我,我把手里的牌全打烂了,是她用最卑劣的方式赢了我,我太自信,以为他是我的这点至少不会变,是我的高傲,终于把他推给了别的女人”
她握紧拳头,指尖隐隐作痛。“我想过和他的很多种结局,我失去他了,却是唯一没想过的事。”
“别说了,明明是他瞎,看不见你的好,这不是你的错。”她字字泣血的锥心之言,让绯娜泪流满面,着看一脸平静的赫卡,越来越替她不值。“那种人我们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
“曾经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现在我不得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见她如此固执,绯娜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别的我不懂,反正你从小看到大的男人,她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了。”
赫卡苦笑着摇头,绯娜太单纯了,现在不是她一定要把人抢回来,是主动已经变成被动,她如今不得不利用她才能去控制米洛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