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柚心念微动。
米洛迪斯的意思,是他跑掉了?还是仅拿来随口客套的话。在禁令下,圣殿没人敢跟她说关于塞穆尔的事情。
现在被人问到。
时柚小心翼翼的答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有一阵子没见过了。”
“说起来,那天好像出了很大的事,所有人都被赶出去了,好多圣殿的人把那都围了。我们不得不原路返回,车夫没找到你们,我还在想你们去哪里了,你那天唱的那首歌真好听,我自己唱了一遍,很快就喜欢上了。”
“你喜欢就好。”
黄淑仪一脸的怨念:“时柚你真的太坏了,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欺骗我,早告诉我你们是姐弟啊,当时那么亲密的样子我还真信了呢。”
时柚觉得自己必须得离开这了。
这话题可真让人压抑,一股子莫名的害怕让她从头到脚都戒备起来。一边硬着头皮灿笑着:“装的,都是装的,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
黄淑仪是个话多的,从前是,现在也不例外:“所以你抱着的这个是你男朋友?”
时柚微楞,毕竟她现在可是圈子里有名的第三者。“你不认识他?”
黄淑仪疑惑:“啊?如果我见过的话应该会有印象啊。”
“对了,你怎么会来参加这场婚礼。”
闻言,黄淑仪挺起胸:“我的父亲是贵族,所以收到请柬了。不过我们只能呆在外殿,进不来,刚刚看见你,我跟守卫说了好半天他才放我进来,幸亏我眼神好,不然咱们又错过了。”
时柚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八卦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尽管本质不变,但档次一下就上去了。
“时柚,你能在内殿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吧,你住在哪?有机会我找你们去玩啊。你应该挺了解塞穆尔吧,他挺粘你这个姐姐的,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吗?我越想越觉得他会不会有点恋姐癖啊?不过时柚你看起来很正常,应该是误会吧。”
时柚真想捂住她的嘴:“我们是远方的姐弟,很远很远那种,也不住一起。”
“很远?隔代已经可以在一起了啊,他难道喜欢你吗?他有表白吗?”
“”
好不容易送走了黄淑仪,时柚的脸色发白,连忙解释:“我那天是被塞穆尔绑架了,为了掩人耳目装情侣的,所谓的亲密,是我想跑,他就近盯着我威胁我,落在别人眼里就误会了。”
米洛迪斯没吭声。
“黄淑仪是外人,我不好告诉她缘由,我跟你解释的这么清楚,你会相信我吗?”
他仍旧拉着脸。“一个字都不信。”
“为什么?”
米洛迪斯低头,和怀里的人对视:“你的谎言太多,自己都圆不上了,让我信?”
那你还那么冷静
也是,根本就圆不上,任她巧舌如簧,傻子也知道不对,何况是他。
时柚心中有点苦涩。
过去的包庇,被抓走无伤而归,后来的担心,这些都骗不了人,米洛迪斯心里知道,他没问过。
他们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很久很久以后,突然提起,慌张的摘那么干净,反而显得心里有鬼。就像米洛迪斯说的,谎言说的太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圆了。反而更加能突出一点,她心里是有塞穆尔的,只是藏得很深。
巧言、谎言、只要是和塞穆尔有关的,都带着一丝笨拙的袒护嫌疑。
时柚压制心里的情绪,回忆着试图从头开始编。
“那时候,是被那个血族迷惑了才把他藏在家里,后来把他举报了你是知道的。他把我抓走,因为太恨我了,想要带回去慢慢折磨,我,我的脚就是他弄伤的,可我还是从他手里逃出来了,被你救回了圣殿。之所以想问他的下落,因为我想知道他死没死,又怕别人觉得我太恶毒,就装作只是单纯打听的样子。”
应该没有遗漏吧?
时柚想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总结道:“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她自己听到都觉得恶心。
“你真是。”米洛迪斯笑笑:“越来越熟练了。”
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时柚的低垂着眉眼,他的语气太冷了,让她的心一瞬间沉入谷底。
“你不信就算了。”
反正你也没证据证明我说谎。
时柚硬着头皮,一副坦荡的样子:“要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我是不信,但我不在乎。”
米洛迪斯轻笑:“我不在乎你心里想着谁,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想谁有用吗?你自己的烦恼与我何干?”
“你倒是倒也不是没道理”
自信到不在乎她心里有谁这种程度,真的没谁了。
实际上他也没说错,跑也跑不掉,反抗也不行,时间长了,她也就不会跟自己作对了,接受命运,接受米洛迪斯,从一开始就没话语权。
所以她想什么压根不重要。
只是在给自己平添烦恼罢了。
时柚靠在他怀里:“如果我也能有你的心境,就好了,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困扰我。”
米洛迪斯撩开头发:“你有我,又因为何事困扰。”
“我不能说。”
“那么我只能表达同情。”
时柚无语了,原本害怕被问的问题米洛迪斯没有问反而让她计较起来。“你就不好奇吗?”
“你能有什么事,吃喝拉撒睡?”
“”
“人类有很多难事的!”
“比如?”
盯着他的眼睛,时柚看了一会,红唇轻动,睫毛微微颤抖,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悲伤:“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求不得还有放不下。”
“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可你根本不懂。”
时柚垂眸,尽量压低声音:“还好,也有你逃不掉的原罪,比如暴戾、懒惰、骄傲和愤怒。”
“那又如何?”
“这样的米洛迪斯,更有人情味。”
米洛迪斯眨眼:“你不是很讨厌我这样?”
“不,在我心底,最讨厌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仿佛永远不可及的你。”时柚傻笑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偶尔也想让你体会一下跌落尘埃的滋味,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很难想象。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倍感期待。”
吃过饭,宾客都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米洛迪斯的休息室在正殿的一侧,与他的妻子只隔着一条白玉的长廊,赫卡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会场的事情,靠在栏杆旁,看着下面的景色,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
时柚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她没有打招呼,时柚自然也不会主动,她还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心虚似的匆匆绕过进了米洛迪斯的房间。
这太诡异了。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她很希望能有所参照,也不至于脑子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她做不到像赫卡那样自然。
屋里的人正靠在沙发上睡觉,单手撑着头,闭着眼,银发随意的散落,整个人是放松的状态,美好让人不舍得靠近。
时柚蹲在沙发前面,小心靠近他的脸,皮肤最先接触到他的气息,亲在他唇间,一触即分。
这么好看的人,不偷亲一下会抱憾终身的。
这是米洛迪斯最无害的样子。
这个吻,就当做纪念。
可是很快,米洛迪斯就睁开了眼,伸手把她拉到沙发上躺下,换了个方向压在她身上。
“我不客气了。”
时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