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光明圣殿所在地,城市只是附属,以光明圣殿为主的神圣之地。因此光明城进出要求非常严格,关卡就有三个,分别对应城市分散的区域。
车夫擦着脸上的汗水,有些问难道:“我得去附近找个店打听下情况,看样子一时半刻出不去了,你们要不先下来走走吧,别干等着,能出去了我再找你们。”
挨蒙点头:“那我们的东西就放在马车里,你可要看好了。”
车夫立刻喜笑颜开,他害怕这些人提意见,这条路走过千百遍了,谁能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放心放心,我上锁的保证不会丢。”
光明城最外围人烟不多,这里植被茂密,只能看到零星的房屋。
塞穆尔起身,扶着时柚下了车,两人来到一家小餐馆坐下。看到店员时柚点了一份套餐。
那个女店员临走时,塞穆尔叫住了她:“这附近有药店吗?”
小惠正飘飘然,听到这话,才从塞穆尔的颜值中注意到时柚的伤,摇摇头道:“我们平时不舒服都在大路上拦车城看病,这地方太偏了。不过店里有些治疗跌打的药,可以先试一下,能缓解最好,要是好不了就只能找医生了。”
小惠欣喜的跑到仓库找出医药箱,交给塞穆尔时红着个脸,甚至没提收费的事。
要知道,在这种落后的小镇,每个人都是很计较的,如果不是因为隶属光明城,在入城的主道旁人流量大,进城出城都要经过,他们甚至养不活自己。
时柚先塞穆尔一步伸手把药接过来,皮笑肉不笑:“谢谢你的药,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小惠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她还想多说会话。
时柚的眼神追着她的背影,这个人看自家男朋友恨不能把眼珠子按他身上,那种相见恨晚的眷恋和不舍,看的她都差点打算成全这俩人了,因为她不喜欢虐文。
那首诗怎么说来着:还君明月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是还没嫁人。
但塞穆尔目前有主了。
手上的药被抽走,时柚回过神,看到塞穆尔不紧不慢的蹲在她身边,抬起她那只被崴到那只脚,才想起自己的脚踝还疼着。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微凉的,用指尖将药膏抹在淤青处,手掌涂开,表情严肃的像个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
时柚觉得自己没听错,他刚刚是嘟囔了:“人类真是娇气又麻烦。”的吧?
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也不好发作,万一是误会,她就是史上最作的女友了。何况塞穆尔第一次那么温柔。
时柚闷闷的问道:“你还会涂药啊。”
这不是个技术活,但是对下手一向没轻重的血族来说还真有点难度。
塞穆尔眼睛都没抬:“自从有了你,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会。”
“什么意思?”
“所有人类的生活习惯,生活常识,都要现学。”
“这样就等于失去自由,你觉得值得吗?”
在时柚看来,塞穆尔并不是一个活在规则中的人,此刻却有朝着保姆型男友的趋势发展,而且是自学成才,这学习能力也是绝了。
“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算自由吗?”
“好像我捡了大便宜似的。”
塞穆尔捏着她的脚踝,之后,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我想要你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而你只能接受我,或接受我的离开。你觉得是占便宜?”
“”时柚努努嘴:“我亏死了。”
少年勾起嘴角:“所以,我怎么对你,都给我心安理得的受着。”
恰好经过的小惠:“”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到颤抖:“你们的套餐,请慢用。”
时柚抬头:“谢谢。”
她头也没回的跑后厨去了。
时柚也没在意,选这个套餐的时候,想吃的是套餐里的点心黑巧克力面包,其他的都是粗食,得塞穆尔来消灭。
反正不管好的坏的,人类的食物在他看来都一样难吃。
见他为难。
时柚幸灾乐祸道:“按我们人类的规矩,你是我男朋友,不可以给我吃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那就扔了。”
“不可以浪费粮食呢~”
“别学那个人的语气。”
“不会吧,黄淑仪的声音又娇又媚的,我一个女的听了都觉得好听。何况你们。”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塞穆尔很淡定:“我还是个未成年,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
时柚低头吃面包,一层巧克力一层薄面包,非常绵软,苦涩中带着香甜,她吃的很满足。
塞穆尔在时柚面前也就嘴巴厉害,面对眼前的食物他还在犹豫,四处查看,想找到能帮他消灭这些人类食物的人类。
时柚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快吃啊。”
对上他暗红色的眼眸,时柚敏感的捕捉到他眼里努力遮掩的疲惫,疑惑的放慢了动作:“你怎么了?”
这么一想,塞穆尔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对劲了。
想到某种可能,她试着问道:“你多久没有喝人血了?”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
被发现索性也不硬撑着了。
塞穆尔闭上眼,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没回答。当他缓过之后,再睁开眼,伸手拿起叉子,开始吃桌上的面条。
“你回答我啊!”
时柚也顾不上吃面包了,虽然他很可恶,但是,但是
“你爱吃就吃吧。”
没有但是。
丢下这句话,时柚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餐馆。她被气饱了。
外面的林子都是野生的树木,常年无人打理。现在是秋季,落了一层又一层的枯叶,下雪的时候一定非常美丽。
一颗银杏树下金灿灿的落了一片的叶子,仿佛底下埋着宝藏。
不远就是北望关,站在高一点的山丘上眺望能看到城楼旁瞭望塔的一角,出不去的时候,她想到可能是赫卡某项保险的措施。
这时,银杏树后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孩。
时柚的表情一僵硬,和她四目相对,恶心的不得了。“你怎么会在这。”
“又不是我愿意来的。”
卡蜜拉一开口就破坏了氛围。
“也是,你除了死缠烂打就没有别的接近他的方法了。”
卡蜜拉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烦躁道:“不是因为他,时柚,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我们羁绊者的附属品罢了,你能否回家能不能得到自由都是我们说了算!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
她接着说道:“我们死了,你也要陪葬。你死了,没有人会知道。”
时柚靠在树干上,手上的那个脚屈膝,两手环胸一副黑暗势力私下接头的画面:“这种话真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希芙就不会这么直白。”
“那是她给你脸,如果你坏她的事,如果你挡她的路,如果你只能添乱,如果你的存在是个累赘,到那一天,你试试?”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思想黑暗?”
“哈哈,你怕是对我们没有清晰的认知,我们是谁?能够成为羁绊者被系统选中的人可没有圣母,就算善良也是装出来的。”
不想再跟她浪费唇舌,时柚宁可待在塞穆尔身边也不愿意面对现实。羁绊者就是她的现实,提醒着她的来历,命运,她之后要走的路。
除了和她们绑定,一切喜怒都是虚幻的。
在家的时候,她怨恨过自己连支配人生的权利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命运不会因为你换了个地方就放过你。
“先别走。”卡蜜拉靠在树干上,手上拿着一片银杏叶。“赫卡有话让我转达给你。”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脚步顿住,转过身。
卡蜜拉喃喃自语:“没想到她也有拜托我的一天,之前怎么哀求都不会心软的一个女人。因为小五的道具只能作用于我和塞穆尔,就强制要我兑换只能换一次的珍贵道具空间蝴蝶,可以出现在目标人物身边,就这么随便的被我用掉了,只是为了来见你。”
她把叶子捏紧,骨节发白:“虽然,即使我不用,也没有可能在将来用得上,毕竟他排斥我。”
苦笑着,卡蜜拉突然指着时柚的脸:“但你们欠我一个人情,是不能否认的事情,空间蝴蝶真的真的很珍贵。”
时柚略一歪头:“所以,赫卡到底要你来说什么?”
卡蜜拉气势一收:“米洛迪斯今天下午就能回光明城了,赫卡说你在塞穆尔身边,特意提醒我,如果你还活着就让你想办法阻止他出城。如果你死了,就让我想办法阻止他出城。”
空间安静了几秒,时柚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全部都是因为一个名字,她的脸上像失去了血色:“不、不是说,要、要至少三天才能回来吗?”
卡蜜拉耸肩:“可能是因为,赫卡传讯给米洛迪斯,说你被塞穆尔抓走了。”
“”
“然后,米洛迪斯这个人的占有欲比较强,所以,就这样了。”
“”
时柚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米洛迪斯果然还惦记着她,她气急败坏的握紧了衣袖破口大骂道:“他就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是不是在他眼里把一个人活活玩死很有成就感?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活路,他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卡蜜拉低头闷笑:“我以前跟你说过,就咱们共患难的时候,我说被米洛迪斯带进庄园的那一刻至今,还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出去。所以我提醒过你的,同时我要感谢上天,他甚至不记得还有个我。”
时柚咬牙切齿:“你应该谢谢系统,谢谢道具,谢谢我命够硬。”
“总之,祝你好运,记得别让塞穆尔出城,如果他真的想走,守城的人是拦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