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一再一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草！
顾谨紧紧皱起眉：“谁给你的胆子不打招呼就进我办公室？”
“我说放他走。”
顾谨没有很快接话，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你喜欢他？”
顾安黑了脸：“他是韩自琛的人。”
“我知道，那又怎样？”顾谨不紧不慢地坐回原位，“倒是你，对哥哥这么不礼貌合适吗？”
顾安糟心地捂住肚子：“对不起，你怎么生气都行，但是你不能抓他，韩自琛已经到这边了，最多半个小时他就会找过来。”
顾谨转着手上的戒指，目光又阴沉了几分：“谢回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韩自琛这么上心？”
谢回一不回答。
看这场面，顾安似乎并不知道顾谨要绑架他，随即演变成了兄弟俩对峙的场面。
顾谨往椅背上一靠：“行，你带他走吧，晚上回去我再收拾你。”
“知道了。”顾安转身往外走，谢回一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谨才离开。
顾安带着他进了电梯，全程沉默寡言。
谢回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掏出手机的时候就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屏幕上显示着韩自琛三个大字。
顾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接吧，我会让我哥给他解释的。”
谢回一接起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与往日的语调有些违和，但谢回一听得出来他并不高兴：“需要我给你三分钟想怎么解释吗？”
“让顾安接电话。”
谢回一沉默着把手机递给了顾安，顾安也没有丝毫犹豫：“韩总，嫂子没事，是我哥冲动了。”
韩自琛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接话，声音传进谢回一耳中：“最好是没事。”
顾安又把手机递了回去：“抱歉，我送你回去吧。”
谢回一一边扯了个借口搪塞费秋娴，一边又回着韩自琛为数不多的微信的狂轰滥炸，心里又酸酸麻麻的。
顾安把谢回一送回了酒店楼下，用很抱歉的眼神看着他：“实在很抱歉，房间已经让人打扫过了。”
谢回一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顾安见的面并不多，可刚刚看他和顾谨对话的那场面，他总算知道顾谨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和谁像了，不就是这个大三数学系的弟弟吗？
他看着顾安的眼睛，顾安没有表情的时候也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这一点他们兄弟俩倒是很像。
“嗯，谢谢，回去吧。”
谢回一独自上了电梯，抵达二十一层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远远的他就感受到了低气压。
虽然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可他还是能想象到韩自琛会有多暴跳如雷。
韩自琛平静地等他开门进去，粗暴的一脚踹上门顺便把人按在门上，用手抵在谢回一脑后。
谢回一攥紧了拳头，睫毛闪了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害怕愤怒状态下的韩自琛，明明在最开始，韩自琛暴跳如雷是他最乐意看到的模样。
“不解释解释？”
谢回一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让韩自琛有多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紧紧咬着后槽牙，克制着想要探索的欲望。
谢回一不做声是因为他还没想到如何解释顾谨找他的原因以及他们谈话的内容，挣扎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他：“他说他会跟你解释。”
“我不需要他的解释，我想听你自己说。”韩自琛的声音倏的温和了下去，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谢回一柔软的唇瓣，然后便一口咬住了。
谢回一在适时的时候推开了他：“你这样我晚上没法出门。”
韩自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好，晚上回来我要双倍的。”
谢回一只觉得脸庞发烫：“别闹了，回北京再补偿你，这个星期不行。”
韩自琛一把把他摔到床上：“要么今天不行，要么明天不行，你选一个。”
“都不行，你懂不懂节制？”谢回一抓着床单往角落爬，不一会儿又被扯着脚踝拖回去，不仅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脚踝也被扯得生疼：“行行行明天明天！今天不行！”
韩自琛这才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在他领口处嗅了嗅：“你今天，就是这样去见顾谨的？”
谢回一痒得缩起了肩膀：“下次我打扮打扮再去？”
韩自琛不满地掐了一下他的腰：“他跟你说什么了？”
谢回一又紧张起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我饿了，我想吃饭。”
韩自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联系酒店前台给他们送饭，他的行李不多，谢回一知道他就这样厚着脸皮在自己房间住下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晚上。
七点钟会场开放，受邀人陆续进场，不大不小的展览厅半个小时内就座无虚席，谢回一往旁边一扫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韩自琛在京城的地位也是很高了，直接安排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连带着谢回一也一起享受了。
不过第一排的坏处就是和台上的人距离近，以至于裴之末刚上台就给了他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谢回一转过头就看见韩自琛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裴之末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十分专业地讲解了这一次展览的新软件产品，以及自己作为总负责人对这次项目的总结以及未来的展望，讲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不可谓不精彩，全场都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听着，甚至提问也十分活跃。
“听说你们准备了半年，在项目进行时还是出现了问题，是这样吗？”
裴之末转头看向那人：“是的，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但是我的同事都非常努力，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关于在程序设计方面的技术，你们已经做到炉火纯青了吗？”
“并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的程序员十分专业，但无可避免的事情总会发生的。”
“比如呢？”
“比如我们无法准确预测会不会出现什么bug，bug的严重性以及会不会带来后遗症。”
最远的一排有人举起了手，却不见站起身：“听说你们抄袭了某款游戏的cg动画，这是真的假的？”
全场目光在同一时间向后投去，连韩自琛都不由得皱起眉。
在百来人的注视下那人才缓缓站起，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并不那么年老，头上的白发却多得吓人。
“在第一剧情的第四个环节，我听说那一段中间部分，和五个月前下架的《凤舞天骄》十分相似。”
谢回一也震惊了一瞬，转过头去看着裴之末。
裴之末脸上的笑意几乎要褪光了：“谣言止于智者，抄袭是最损人性道德的行为，这一点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们不存在任何抄袭行为。”
那人便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谢回一悄悄捏住了手，下一秒韩自温热的掌心就覆盖了上来。
《凤舞天骄》的下架确实很突然，谢回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检查出了什么问题，而那款游戏也耗费了他大量心血，cg也做的精美绝伦，他不敢说有多好，但也绝对不差。
全场便在这一刻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甚至有人已经翻出手机搜索《凤舞天骄》，而作为《凤舞天骄》的创始人谢回一，自然也在五分钟后受到了提问。
“谢总，难道您就不觉得眼熟吗？”
谢回一抬起头看着已经在大荧幕上播放的一段cg，是海上风暴的一场打斗戏，昏暗的环境中燃烧空气的巨大火红双翼在不知疲倦地扇动着。
这一段他不能没有印象，他记得这是他看看了很多种不同情况下的凤凰形态后最终做出来的模型，记忆中的烈焰凤凰和荧幕上的凤凰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一样。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凤凰作为一种高等鸟类，最高贵的形象也不过是这样一种形态，世界上凤凰这么多，长得相似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实话他并不愿意相信裴之末会抄袭他已经下架的作品，而他们也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不算好听，不懂的人只会觉得他在替裴之末说话，虽然在场人也大部分这么觉得。
“在《凤舞天骄》中，这一段出现在第二章主线，场景是在一个山谷里，最后凤凰的火烧毁了整座山。”
“是的，最后凤凰飞出燃烧着大火的山，在空中盘旋舞而不下的动作，和这个实在是太像了。”
会场一时有些沉默，谢回一糟心地捏了捏眉头。
抄袭是一回事，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直接地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要说没出于其他目的，实在是说不过去。
韩自琛捏了捏他的手掌，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记不记得刚开始我跟你说过的。”
“什么？”
“盯上你公司的人，不少。”
谢回一茫然地看着韩自琛：“什么意思？”
韩自琛垂下眼睛注视着他：“《凤舞天骄》下架不是意外事故，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裴之末的老板，也就是你下午见的那个人，顾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