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天冬每天下午2点多开始化妆,妆容偏淡,只简单画眉,涂下口红。
2点半下去,专车已经停在大门口等她了。
晚上再由专车送回来,时间不多不少,刚好11点。
自从吵架之后,两人几乎不说话。
每每看见天冬迈出门的背影,文菱心里都会有一种奇异的疼痛,只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管,由她去吧,由她去吧。
由她去吧。
她又不能拿绳子把天冬绑在家里。
何况她算谁呀?哪门子葱?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管人家?
就这样过了一周。
一个黑云密布,雷电交加的夜晚。
雨水粗大得像根柱子,暴虐地从高空砸下来。
只听咚地一声,文菱家的玻璃窗被砸得稀碎。
冷冷寒风,挟带着透骨的寒意,蝗虫般从漏洞里冲过来。
气温一下子骤降。
“好冷啊。”文菱缩在柔软的厚棉絮里,也不免哆嗦了一下。
打开手机,现在已经10点52。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下床穿衣服,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小区的大门口。手里拿着两把伞。
一辆黑色加长豪车缓缓停下。
天冬下车后,下意识把包包举到头顶,冷不防视线内出现一把雨伞。
她看向文菱,眼眶微红,她不敢想象文菱竟然还会等她回来,“我……”
“阿菱,我终于见到你了。”龙玮再也按捺不住,冒着倾盆大雨从车里冲出来,“你妹妹的死,我真的不是故意。”
身旁的声音,文菱置若罔闻。
她抓起天冬的腕子,拉着人就往里走。
龙玮怎么肯,若不是为见她一面,怎么会亲自送天冬回来?
“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我真的喜欢你。”龙玮帅气的头发已被雨水淋湿,有些像鸡窝,但他仍是紧跟其后。
“你敢跟来,我马上报警。”文菱的眼睛漆黑如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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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每次那么晚回来,都去干嘛了?”两人刚进屋把鞋子换了,文菱就沉着脸问她。
“上班。”
文菱冷笑,“那麻烦讲讲,你们公司有几个员工,名字叫什么,上几个小时,都做些什么,老板又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这嘛……”天冬看着她,欲言又止。
文菱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盯着天冬,仿佛要把人灵魂都洞穿,“你说不说?”
“我在给大胖玮打工。”天冬越说越泄气。
“今天人事部刚走了一个,我可以让你试试。”文菱忽然扔出这句话。
天冬一愣,姐姐是在给她找工作吗?
不过她还是问,“工资多少?”——打工人,打工魂,不问工资,永远不可取。
文菱不答反问,“他给你开多少?”
“5万。一天5万,而且上一天会买一个月的保险。晚饭在食堂吃,米粉、面、炒饭,任选一种,管饱,只要1块钱。还有公务车免费接送。”
“这样的待遇我实在不想拒绝。”
文菱不信。
天冬把银行卡的交易记录给她看,龙玮居然真的每晚打给她5万。
她又翻出这个月的保险缴费记录,数据一清二楚。
“那你上班都做什么?”文菱又问。她工作快5年,如今又当了公司的总经理,工资也达不到一天5万。遑论那过于好的待遇。太不真实了,就像圈套一样。
“我下午3点上班,晚饭休息一个小时,晚上11点下班。也没工作内容,就是陪大胖玮说话。他要是坐车,我就呆后座;他要是在公司,我就在办公室自己找个清净地,安静耍手机,别打扰他就行。”
“合同呢?把你们签的合同给我看看。”
天冬顿了顿,似在思量,说“锁办公室的密码柜了。”
过了一会。雨渐下渐小,似有若无。
“你明天还要去吗?”文菱看着她。
天冬不敢看她,只是点头。
“你不觉得这是骗局吗?”
“还有,那晚我一抢你包包,你就大叫。他是我最恨的人,你却跟他搅合在一起,就为了钱?”
在你心里,我有没有分量?钱是不是远比我重要得多?”
“而且你不是不清楚他,万一他哪天对你……为了一份工作,为了钱,为什么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说着说着,文菱竟然流下一滴泪来。
天冬赶紧抱住她,细声安慰:“姐姐,谢谢你担心我、在乎我。但是,我不笨,也不是今天才上班,我有分寸,我敢去,我就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