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是晚上进行。
晚餐的时候,乔子衿和他老师沈觉,包括专程给剧组请假来看她画展的程野也在。
程野原本是不来的,毕竟这等同是乔家一家子人,而他,不过是个外人。
奈何架不住乔子衿的盛情相邀,便答应了。
楚容和乔西冽都看出来了,乔子衿就是要将程野引进他们的视线。
其用意,不要太明显。
好在乔西冽有修养,楚容话少,饭局上乔子衿也经常和程野拉话题,故一桌五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沈觉其实很想跟楚容搭话的,毕竟是画风独特的蠢狐,身为画家的他也很想跟楚容交流心得。
但是他之前也看过新闻,知道楚容这人性格凉薄,所以也没有太过多的套近乎,免得惹人不快。
只是对于这样年轻有为的女画家,总归是多了几分佩服和欣赏。
因为画展应运而生的拍卖会依旧是在京都至尊酒店进行。
到场的人除了白天参加画展的,还有一些名门贵胄前来。
乔西冽担心去早了有人搭讪,便和楚容便掐着时间,等快要开始了才进入拍卖场。
这场拍卖会没有编坐,都是自行选位落座。
乔西冽和楚容坐在了入口处的最后一排,这里较为空旷,也方便稍后离开。
不料刚落座,又有一对男女走过来,在他们旁边坐下。
乔西冽侧头一看,较为震惊,“厉三哥,好巧。”
来人正是厉清洲,和他的妻子白舒潼。
“我带老婆来凑个热闹。”厉清洲说完,便给白舒潼介绍旁边两人。
乔西冽倒是大方的招呼一声,“厉三嫂,你好。”
乔西冽听过厉清洲的事情。
去年年初的时候,跟白舒潼在海城闹了一出巨大的绯闻,都闹到公安局去了。
当时就有很多人猜测这两人会结婚,但是过了近半年都没有动静。
直到下半年的时候,白舒潼来了京都一趟,滞留了一些时间,好像是跟厉家闹了什么冲突。
总之那次事情闹得挺凶,厉家针对了海城的白家公司。
事态平息后没多久,厉清洲忽然对外宣布他和白舒潼结婚了。
同时,厉清洲也摇身成为了海城白家公司的股东和代掌权人。
厉清洲和白舒潼仅仅是领证,没有举办婚礼,加上刚开始那会儿媒体经常看到厉清洲只身一人出没不见娇妻,故又有很多人猜测这两人是假结婚。
但是也没过多久,这两人就开始腻着了,影形不离夫唱妇随,羡煞了不知道多少旁人。
甚至,在京都令人羡艳的眷侣排行榜中,这俩近几个月一直遥居首位。
对于这一点,乔西冽略微嫉妒。
甜甜腻腻形影不离的婚后感情,他也想要。
但可惜,他老婆也就做他私人管家那三个月是那样的。
问题是,他想要黏着楚容,楚容还觉得好烦。
哎,他好难。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
因为是画展的延伸,故拍卖会上全都是画作。
有一些珍藏级别的画作,也有一些仅供装饰的画品,种类齐全,十分繁杂。
楚容和乔西冽过来,就是单纯捧场,捧乔子衿的场。
当然,来之前两人就知道,这显得多余。
乔子衿的有钱影迷,也不会允许她的画拍不出去。
乔子衿进入拍卖台的画有两幅,名为《江山如画》和《此生》。
楚容喜欢《此生》的风格,纯水墨画,层层递进的墨色,没有多余的颜色点缀,可是画中表达的情谊却是不能言说。
而且,她特别喜欢画中的那句题字:婆娑一世,难渡红尘。
她听到太多人说红尘是劫太难渡,可她不懂。
忽然之间,她想要去了解,这滚滚红尘究竟是有多难渡越?
所以,她想要这幅画。
因为乔子衿的多方名气,她的画虽不说是压轴出来,却也是靠近后面很多。
她第一幅被拍卖的,就是《此生》。
在主持人声音落下的同时,楚容第一个举牌:一千万。
众人回头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乔家掌权人的夫人,画坛的传奇蠢狐。
她竟然会举牌?
明明乔子衿的画不愁卖,可是她却不顾舆论直接举牌,这份不为世俗和非议的态度,还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秉着乔子衿是乔家人的关系,还有楚容的身份,没人摸得准楚容这是什么意思。
她单纯想要这幅画?
还是想要哄抬价格?
没人清楚,也没人敢试探。
就在主持人要敲锤定音的时候,却有人举牌:一千三百万。
举牌的是坐在乔子衿旁边的程野,两人坐在前方。
楚容和乔西冽看到,乔子衿在阻止程野。
程野似乎也很纠结,他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带着口罩,但是眼神里透着一抹急切。
还有一些恳求。
仿佛很希望楚容不要在喊价了。
程野早知道乔子衿的这幅画,他也早就想要。
这次来参加乔子衿的画展,也是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但是,楚容要是参和进来的话,他肯定是争夺不过。
楚容手里摇着牌子,最后放在了前方桌面上。
她放弃了。
程野松了一口气,看楚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因为楚容放弃,后面倒是有人跟程野一起竞价,但最终是程野得到了这幅画,成交价三千七百万。
算是目前画作里的高价作品了。
最后在临近结束的时候,乔西冽和楚容先走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霓虹闪烁,夜空深邃神秘。
乔西冽牵着楚容走在大街上,好几次欲言又止,却是终究没有开口。
见他憋得难受,楚容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放弃竞价?”
“嗯。”
楚容默了几秒,方才说,“有一个词,叫成人之美。”
再者,她对这些本就没什么追求,得之有幸,不得也没损失。
她看得很开。
乔西冽没有回应,但是牵着楚容的手放开,改成了搂住她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有些微微的疼。
心疼身旁这个女人。
若不是经历太多,谁能学得会这般坦然?
或许她并不是真的想着要成人之美,只是不愿意去争罢了。
因为与其争到最后伤了和气还可能什么都没得到,不如一开始就不去争。
不得到,自然也就不会有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