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孙传庭对朱由校重用阉党的这种做法很是反感。
但自从孙传庭重新回到朝廷之后,阉党的人就是通过这种私相授受的方法,仅仅只是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帮他走完了担任兵部郎中的手续。
这也让孙传庭不得不承认,阉党这种私相授受的做法,对于自己人来说,那的确是十分的爽。
如果没有阉党的帮忙,就他这种调任兵部郎中的手续,没有一头半个月那都弄不完。
果然,谁也逃脱不了真香定律。
不过,孙传庭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迅速腐化的想法抛出了脑海。
他乃是一个正直的大臣,他与阉党不共戴天。
并且,这也不代表着孙传庭,就认同朱由校的战略了。
虽然孙传庭认为朱由校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始终都认为,想与建奴野战是不容易的。
也就是说,他认为朱由校的这种方略,本来就错了。
直到他今天来到了这新军军营,看到了新军火炮试射,他才真正感觉到,这个野战也不一定就真的不能打。
当卢象升一边带着他去见朱由校,一边跟他讲了这新军里面的一些变化,也让孙传庭越听越有趣。
总的来说,他觉得朱由校给新军定下的这些规矩,都十分的实用。
如果真的能够贯彻到底的话,那他们能够训练出来的新军,或许真是一支能打仗的军队。
只因新军每天都得训练,这辽东军头麾下的那些家丁,都是做不到的。
这不仅仅是训练的问题了,更是后勤的问题。
毕竟强度那么大的训练,已经可以把士兵们练废了。
如果不想士兵们的身体出问题,那就必须要给他们足够的营养,还得给他们足够的军饷鼓励。
比如说,朱由校在这些士兵接受训练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吃到一顿肉食,每个月的军饷有足足三两银子。
这在全天下的军队里面,都是没有做得到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按照卢象升所说的,这一万名士兵全部都是实数,根本就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那辽东的那些是军头手底下的家丁,全部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三万人。
而这朱由校训练出来的新军士兵,就已经有一万人了。
啊,不……还不止!
孙传庭听着卢象升的说法,他们还有三千骑兵正在勇士营那边训练。
另外还有一些新军火炮的炮手,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五千人了,相当于半个辽东的军事实力。
如果再配上那么犀利的火器,孙传庭估计,新军都快要比得上辽东的战力了。
但是这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这些军队说到底,还是没有经历过战争。
新军的真正能力还存疑。
起码还得慢慢打磨,才能够让新军成为一只天下闻名的精锐。
当孙传庭来到陛下的面前时,他发现朱由校已经看上去,和以前的朱由校又有了许多的不一样。
虽然孙传庭之前的官位并不高,最高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稽勋司郎中,但是他还是见过几次皇帝的。
从现在的孙传庭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朱由校比以前更加自信,目光也更加具有侵略性。
“孙传庭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兴!”
这朱由校看着面前的孙传庭微微点了点头。
就朱由校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朱由校也可以看得出,这是孙传庭果然是个相当不凡的人物。
毕竟一个将领的情绪,是能够感染到中层军官和普通士兵的。
所以不一定要看这个将领打仗,光是看他平常的表现,就多少能看出来一点东西。
话说孙传庭于二十七岁中进士,历任永城知县、商丘知县、吏部验封司主事、稽勋司郎中。
后来因不满魏忠贤专权而弃官归乡,已赋闲两年之久。
“孙爱卿,你看朕训练的这支军队怎么样?”
孙传庭也有点感慨。
“回禀陛下,新军看起来风林火山,确实十分不凡。”
“之前微臣听说,陛下要带领军队出喜峰口,支援察哈尔部,微臣还感觉到十分的担心。”
“微臣这一次收到陛下的书,也是专门打算进京来,想劝告陛下千万不要这样做的。”
“毕竟这建奴实力雄厚,作战能力强大,甚至还有满州不过万,过万不可敌的说法,臣感到十分担心。”
朱由校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孙传庭倒算得上是十分的坦诚。
“全天下的人都骂朕是个昏君,对朕大失所望。”
“爱卿在顺天府的范围内,随便拉住一个书生问他一句,朕是不是个昏君,他们都会告诉你,朕就是一个昏君。”
“想比微臣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孙爱卿两年前,就是因为不满朕重用阉党,所以才选择了辞官归隐。”
“那朕率领军队出喜峰口,跟建奴作战,是肯定有很大的风险的。”
“相信从爱卿原本的想法来说,朕能够活着回来的希望,也肯定很小。”
“这对于爱卿来说,不是刚刚好吗?”
“只要朕死了,你们就可以扶持一个真正的明君上位,这可以实现众正盈朝。”
“之前他们三番五次,想要扶持朕的五弟上位,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既然如此,爱卿为什么还要专门进京,来劝告朕不可如此鲁莽了?”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诛心了。
卢象升心里也感觉到有些紧张。
其实通过刚才他与孙传庭的对话,他也看得出对方乃是一个实打实有能力的人。
他不希望一个那么年轻,又那么有才华的贤才,就直接死在了这里。
陛下可不好相处啊!
光是今年一年之内,被陛下直接处死的大臣,就连带他们的家属,就已经不少一千人了。
光是从这方面讲,当今的皇帝朱由校,甚至还有几分当年太祖的英姿。
这两位帝王都是那么杀伐果断,也一样的那么铁血无情。
而旁边的魏忠贤也微微抬起了眼睑,对这个事情有了几分兴趣。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孙传庭,心里也很感兴趣。
他手底下像面前这个孙传庭那么处变不惊,丰神隽秀的大臣,也确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