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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孟知葡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面上还是一片淡然。秦楚却像是招架不住,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
孟知葡和小许交换个眼色,走了回来。
小许将门关上,她才问他:“我记得按照国外法律,你该坐牢?”
秦楚低着头,双手捂脸,闷声道:“只差了两个月……按阴历来算,已经成年了,而且我和她发生关系,也真的是在她满了十八岁以后。可我前妻咬定这一点,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会报警。”
孟知葡一时没忍住:“你在国外那么多年,还算得清阴历阳历?”
秦楚被她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孟知葡虽然想要马场,可觉得他这个人从思想到道德都十分沦丧扭曲,如果是在国内,她也要报警抓他了。
无奈千里之外,她有心无力,只是兴趣全无,看秦楚垂头丧气的样子,随口敷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说不定你前妻只是吓唬你呢。秦先生,万事往好的方面想,别老自己吓唬自己。”
她说完就打算走了,秦楚大概看出她不打算买,连忙说:“孟小姐,我了解她,她一向言出必践,超过这个月,她真的会报警!”
孟知葡想,关我屁事。
孟知葡微笑道:“那是挺吓人的。秦先生,我还是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想开点吧。”
可他明显想不开,哀求道:“孟小姐,就当我求您,我可以比上次价格更低卖给您……”
孟知葡打断他:“你干嘛非要卖给我?上次和我抢马场的那位先生,说不准很愿意买呢。”
秦楚被她问得又沉默了,孟知葡还以为他是忘了邰鸣东,没想到他说:“我也问了……可那位先生说,他不能买,买了他夫人要生气。”
孟知葡还没反应过来,秦楚又说:“谁想到他居然是要给小三买马场!看着也是人模人样,这会儿却又装好男人。孟小姐,虽然我也是男人,可我还是要讲句公道话,男人靠得住,猪都要上树!”
孟知葡想,确实。
可她已经和邰鸣东说了,这件事一笔勾销,所以就算邰鸣东拿她当幌子,她也不能生气。
秦楚却误会了她的沉默,咬了咬牙,万分不情愿道:“事到如今,孟小姐,实话我也和您说了吧。我是把公司分给了前妻,可她没有狮子大开口,也愿意用很公道的价格重新卖给我……如果您愿意伸出援手,我可以把整个公司,都卖给您。”
之前许封疆搜来的资料,孟知葡只是大致翻了翻,知道秦楚这个人确实有些才华,当年趁着风口,拉了天使投资,一路扶摇直上,在今年之前,公司盈利状态都十分健康,连孟知葡在国内都有对这家公司名字所耳闻。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孟知葡问:“整个公司?”
“是。”他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心灰意冷道,“我合伙人不干了,我也没那么多钱买他手里那一半,就算把马场卖了,钱还是不够赔给我前妻,还不如把整个公司都卖给您。不是我自夸,这家公司我用了多少心血,要不是……我真的舍不得。”
要不是自己的脑子长在了裤丨裆里,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儿。
孟知葡在心里替他把话补全,很淡漠说:“你突然和我说这些,我也下不了决定。不然这样,秦先生,你先和我的助理聊聊。”
她这次走,秦楚总算没再拦她。
第二天公司里面,小许和她报告说:“我看秦先生确实想卖公司。”
“放着会下蛋的鸡不要,那不成了杀鸡取卵了?”孟知葡觉得没什么意思,“大老远买个公司,不知道要多费多少事儿。”
小许却持不同意见:“我倒觉得,不管他是为什么想把公司卖给您,只要公司没问题,买到就是赚到。”
“你觉得能赚到?”
“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看法。”小许谦虚道,“要不要买,到底还是看您的意思。”
孟知葡漫不经心地按着圆珠笔。圆珠笔咔哒咔哒地响,她下不了决心,小许又说:“这么大的投资,其实您可以和邰先生商量一下。他之前做过的几项投资,在学校里作为样例,被编入了教案中。”
孟知葡咂舌:“他学习这么好?”
“做这一行,不只要学习好,更要果断、有魄力,还得耐心,稳准狠缺一不可。”
孟知葡想了想说:“那我去问问他吧,你先敷衍那个秦楚一下。”
“要不要先把马场收购下来?也算给他吃颗定心丸。”
孟知葡意兴阑珊道:“这些你自己决定就行,不用告诉我。”
她一向是撒手掌柜,知道自己对这些一知半解,放权放得彻底。
小许应了一声,将她送到电梯口,孟知葡上了电梯,想了一会儿,就直接坐车去了邰鸣东公司。
他的公司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大片绿植环绕,还没走进大厦,周边的噪声就小了不少。
孟知葡之前本来也想把公司租在这里,算了算本金,有点划不来,现在看到,还是仇富。
她结婚后来过这里一次,前台看到她,要起身迎接她,孟知葡摆摆手,自己往里走。
邰鸣东的会议室很大,单面玻璃,又拉了百叶窗,站在外面连声音都听不到。孟知葡百无聊赖,正要给他发消息,旁边有人喊她:“孟小姐?”
孟知葡看过去:“怎么是你?”
竟然是孟弘。
邰鸣东公司氛围宽松,并不强制要求所有人穿正装上班,可他穿了白衬衫黑西裤,衬衫扣子一丝不苟,一颗都没有解开。
孟知葡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他从ktv带走吕微时,那副憔悴虚弱的模样,现在看来,倒是调养得不错,虽然仍旧很瘦,但至少脸色红润起来。
孟弘腰背挺得笔直,闻言回答说:“我在这家公司工作。孟小姐是来找邰先生的?”
孟知葡嗯了一声,他又说:“他们刚进去开会,最少要开两小时,您有要紧事的话,我进去帮您说一声?”
孟知葡自认为自己的事不算很忙:“不用了。”
孟弘就说:“那您先来这边坐一坐,我替您倒杯茶。”
他很客气,孟知葡就跟着他往休息区走。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工作,休息区中空空荡荡,孟弘替她倒了一杯茶,孟知葡接过来,问他:“你怎么没去老吕的公司上班?反倒来这儿了。”
“之前微微带我去过他们公司,大家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要是去上班,会有闲话。”
孟知葡说:“嗐,老吕才不怕这个。她就是块石头,风吹不动,雨淋不湿的。”
孟弘却微微一笑道:“就算她不在意,可我也不愿她为了我,受到一点非议。”
他神情肃穆,总有一些冷若冰霜,可提到吕微时,却笑得真心实意,连语调都放得温柔起来。
孟知葡一时唏嘘:“老吕和你,倒真是天造地设。”
他品了品,点头道:“是挺互补。”
孟知葡忍不住也笑起来,觉得他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样拒人于千里,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刚想和他说点吕微年轻时候的八卦,他忽然问孟知葡说:“上次ktv,您没出什么事吧?”
上次ktv,孟知葡被人下了药,差点晚节不保。
她嫌丢人,这事儿除了老杨没往外说,被他这样一问,愣了一愣,才缓缓问道:“怎么这么问,是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没有那么耳聪目明。”他说,“只是上次,跟在您身边那个人,我见过一次。”
跟在她身边的就是jack,孟知葡手指在杯口慢慢划拉,半晌才说:“是遇到点意外,我被人下了药。”
看孟弘的脸色,好像并不意外,孟知葡就问他说:“你和他见过一面,是认识吗?”
“不认识。”孟弘回答道,“只是有一次,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遇到过。”
“就凭这个,你就觉得他会对我下手?”
他却忽然提起不相干的人来:“孟小姐,您认识倪晃吗?”
孟知葡皱起眉来:“老吕没和你说过?”
“说是说过,可背后议论,总归不算礼貌。”孟弘说,“我也不卖关子了,当时在咖啡厅,我看到他和倪小姐坐在一起,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后来在ktv,光线不好,我第一眼没有认出他来,领着微微出了门才察觉出一点奇怪来。只是我那时没有证据,就只能打电话给邰先生,让他来接您。”
孟知葡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邰鸣东忽然来了……可就因为他和倪晃说过话,也不能肯定他会对我干什么吧。毕竟从血缘来算,倪晃可是我亲妹妹。”
“可那天确实出了意外,我这个电话打的,就不算多此一举。”
他说的有道理,孟知葡承他的情,真心实意说:“谢谢。”
他淡淡道:“不用谢我。你是微微的好朋友。她和我说过,她的朋友很少,所以各个珍惜,如果你出事,她会很伤心。”
孟知葡蹭了吕微的光,心下决定,有空得给这对有情人送点礼物。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是会议室那边,门已经打开,人流渐次离开。
孟知葡看了一眼,随口说:“他们这个会开得还挺快。”
孟弘没有做声,孟知葡就站起身,想要去找邰鸣东。
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孟弘低声说:“孟小姐,请你一定小心。”
孟知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请你一定小心。”他站起身,像是和她擦肩而过,说出的话,却让孟知葡久久无法回神,“因为想害你的人,就在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