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时间过去，梅木玄看着对面的五长老，又是看了看在她手边的空瓶子沉默站起。当他站起后三两步走到五长老身前捡起此前给她的空瓶悄默收起。
看着手里的瓶子，梅木玄低声呢喃：“得罪了。”
说话间，梅木玄右手内迸发一道真气卷起披风，那披风像是手臂般听从梅木玄指挥，而后一提一搭一下，机关拉杆向下。
断龙石大门缓缓上升，不过这一次，梅木玄没有之前等大门停稳后的耐心，只是开了半人高便一个滑步钻了进去，动作灵敏且干净利落。
梅木玄刚刚钻进来，还不等袖袍垂落，抬手又是将断龙石放下。
不过眨眼间，浩瀚磅礴的真气充斥整个天牢，隔绝一切。
只见梅木玄快步来到昏厥的牛天虎跟前，一连倒下去十几瓶药汁才作罢。当各色的药汁混合在一起，原本血红略带一抹黑的池水开始渐渐变得透明清澈。
梅木玄回身瞥了一眼盘坐在地上五长老，眼神深沉。随着轰的一声，断龙石落地，梅木玄的视线这才收回来。看着彻底清澈的池水，梅木玄暗自松口气。
池水清澈后约莫十个呼吸后，昏厥的牛天虎有了动静。当他缓缓睁开双眼，一眼便是看见了梅木玄。
“这次又是什么？”牛天虎浑身无力，脸色苍白，长达大半个月的折磨让他已经不成人样。再加上失血有些过度，若非他是武修早就死了。
“还是那句话，交易。”梅木玄一改此前的态度，正色道：“冰灵族不会来救你。你所依仗的人也不会，从此刻开始，只有我才能帮你。”
梅木玄想要故技重施，就如对付当年暗泽休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天机阁弟子去清除牛天虎的记忆，梅木玄只能选择那日殿主说过的话。
“哦？你就这么肯定？”牛天虎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的他别说是说话，就连呼吸都感觉要调动浑身气力。若非梅木玄，他甚至都不想多说半句。而且他确实不想继续经受折磨，心里有所松动。
“其实一开始我也好奇你为什么能支撑一年多的时间。”梅木玄站在原地，身体藏在披风下，双手交叉置于大袖内：“但后来我想明白了。”
牛天虎凹陷的眼眶里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并未说话。或者说他在保留体力，想要在关键时刻为自己争取到机会，争取一个不用继续受折磨的机会。
天牢内的沉默足有一刻钟后，梅木玄继续道：“冰灵族培养的邪武绝对不止你们这区区几个。从噬魂，暗泽休，大北天家以及你，光是从这点上就能判断冰灵族扶持的邪武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自甘堕落之人，想必暗地里策反的正道势力不少。”
“想说什么？”牛天虎深吸口气，灼烧感虽说正在褪去，可残留的感觉还是让人不好受。要是真如梅木玄这样一口气说这么多，多半还会昏厥。
“冰灵族的势力渗透各个势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梅木玄掀了掀披风就地盘坐，同时盯着牛天虎：“你能在这里坚持一年多，从一开始就不是期望冰灵族救你，而是林武殿的某个人。”
牛天虎听到最后半句显得越发沉默，视线虽说没有从梅木玄身上移开，可干瘦的脸上却出现一些不自然的表情。梅木玄看见后选择忽略，依旧面不改色。当牛天虎铆足劲，这才开口：“有什么证据？”
“你就是最好的证据。”梅木玄长出口气：“一开始我的目的确实是试探和击溃你的意志，可当我想明白后，我发现可以利用你做更多的事。比起你，我想那个能救你的人，应该知道更多。”
梅木玄的话犹如一根根三寸长钉钉在蛇的七寸，牛天虎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看着梅木玄，不用费力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心里正在揣摩盘算。
见牛天虎沉默不语，梅木玄继续道：“你现在想活下去，只能听我的。”
“我凭什么信你？”牛天虎开口打断。
看牛天虎有些急快，梅木玄心中暗道他已经上钩。待牛天虎的话音落下，梅木玄紧了紧披风，手指揉搓着衣袖口：“很简单，因为你只能信我。”
牛天虎面色难看，再一次沉默。这句话就像万钧重锤砸在牛天虎心口。他很清楚梅木玄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推敲出确有人在，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盘查罢了。牛天虎心里也很清楚，盘查的范围其实并不大。
沉默足有十个呼吸后，牛天虎最终低头，选择妥协：“我能得到什么？”
“活着。”梅木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你身上的修为已经被封，再加上我刚才又洒了天景丸粉末。即便你出去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我能保你离开林武殿。”
“此话当真？”牛天虎凝声询问。
在这里被折磨这么久的时间，没人比牛天虎更能明白活着的好处和美好。即便是没有修为又如何？即便是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武修又能如何？
梅木玄淡笑点头，而后道：“我只要两个问题的答案，外加一个条件。”
“你说。”牛天虎缓慢点头。
“冰灵族和你的往来信件在哪儿？”
“东玄京城向北三百里的一个石窟内，不过我销毁不少。”牛天虎直言道。
梅木玄眼珠子一转，拿出纸和笔摆在地上：“我要知道你被销毁的信件内容。”
见梅木玄这举动，牛天虎摇头失笑，虚弱道：“我说了，你真的能信？”
话音未落，梅木玄抬头看着牛天虎，脸上露出邪魅一笑：“你想活着，况且你已经开始倒戈，若没有我的庇佑，你能逃过冰灵族的追杀吗？换个角度说，冰灵族会相信你帮他们了保守秘密吗？又或者站在你的角度，继续保留秘密，你能得到的只有一柄砍头的寒刀，权衡利弊，你是聪明人。”
梅木玄一口气说出浅显易见的坏处，至于更深处的坏处，他相信牛天虎可以想明白。邪武虽说祸害苍生，可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和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