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在大婚这天,即将入洞房之际,却惨遭黄有发切割的事,风那样的传遍了大江南北。
毕竟这种事,也太骇人听闻了不是?
此事不但震惊了东土的整个豪门圈,远在扭腰的黄一水,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后,也是呆愣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当初。
黄延杰和他打赌,说黄俊极有可能会在入洞房之前,变成太监之时,黄一水即便觉得她的分析很有道理,却也不怎么信。
可铁一般的现实就在这儿摆着,由不得他不信!
其实就连黄延杰也没想到,切割黄俊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黄家子弟。
黄延杰本以为,白敏会亲自“操刀主罚”的。
但无论怎么说,黄延杰在和父亲的这次对赌中,是赢家。
她的左腿,保住了!
“爸,我感觉这件事很有蹊跷。”
黄延杰为父亲倒了一杯酒,说:“虽说下手的人是黄有发,可这里面肯定有李东方的影子。”
黄一水连忙问:“这话怎么说?”
“就在昨天。”
黄延杰分析道:“黄俊曾经打电话,挑衅过李东方。李东方在电话里,就威胁他说,胆敢动那只狐狸一根汗毛,就会让他变成太监。”
黄俊打电话挑衅李东方的事,因为子佩在婚礼上的质问,现在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子佩他们刚离开婚礼现场,黄一水的妻子,马上就给他打了电话。
“是。”
黄一水点头:“李东方确实这样威胁过黄俊。但这也不能证明,他能驱使黄有发为他做这件事。”
顿了顿。
黄一水又说:“根据国内传来的消息,黄有发在行凶之前,其实早就做好了全套的计划。黄俊挑衅李东方,则是在昨天。况且黄有发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他切割黄俊,就是因为黄俊蛊惑了黄家城去天北。”
“何必纠结这些呢?”
黄延杰晃着酒杯,悠悠的说:“我们只需抓住一点。那就是李东方昨天曾经威胁黄俊,会让他变成太监。结果,黄俊就真变成了太监就好。”
黄一水若有所思——
黄延杰又说:“我黄家的大少爷,新婚之夜却惨遭切割。李东方这个真正的幕后凶手,必须得担负一定的责任。比方,他绝不能再要求您,打断我的腿。”
黄一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
黄延杰话锋一转:“还有一个人,是黄有发绝不会放过的。”
黄一水下意识的问:“谁?”
黄延杰轻声说:“黄有发连黄俊蛊惑黄家城去天北,都能查出来,并用最残忍的手段报复。那么,他能查不出黄家城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安排黄家城去死的那个人吗?”
黄一水猛地打了个激灵。
安排黄家城去死的人,是他。
“爸。”
黄延杰继续说:“我仔细分析过,黄有发留下的那封信了。他只字不提报复某个人,却说要杀黄延中。他极有可能是声东击西,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黄延中的身上。他也好趁机,对某个人下手。”
黄一水看着女儿,半晌后才低声说:“那个人,就是我。”
黄延杰并没有感觉任何的奇怪。
因为她早就知道,黄家能派去天北搞事情的人,只能是在那边有着很多关系的黄一水。
“黄有发没有被抓住之前,您的处境很危险。”
黄延杰想了想:“爸,您现在就回国。只有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这边和东土的时差,约为六个小时左右。
这边是傍晚五点半——
东土四九时间,十一点半!
四九某医院内。
手术室门前闪烁不已的红灯,终于停止,变成了绿灯。
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好像苍老了十岁的黄一山,猛地站了起来。
因起身太猛,他的眼前忽然发黑,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幸好就在他即将摔倒时,旁边的妻子一把搀住了他,语气哽咽更焦急:“一山,你怎么了?”
“我没事。”
黄一山眼前的黑暗还没散去,就强笑着摇头,用力握了下妻子的手。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大少痛失黄小少后,黄有发就给他及时做了包扎,再加上送院还算及时,因此他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黄一山夫妻俩,倒是不用担心他被推出来时,是脑袋上蒙着白被单的。
黄一山视线恢复了正常,和妻子一起快步,迎上了担架车。
黄大少的麻醉劲还没过,闭着双眼,脸色恬静安详,就像误入凡间的天使那样。
看着儿子那苍白的脸,眼睛早就哭肿了的黄夫人,忍不住再次噼里啪啦的落泪。
同时也有深深的恨意,自心底猛地腾起。
她恨不得把黄有发,碎尸万段后,再拿去喂狗!
她的大儿子是何等的优秀?
竟然被黄有发给切割掉,从此变成了废人,黄夫人焉能不痛恨他?
至于黄有发为什么要对她儿子下毒手——
这个理由,很重要吗!?
反倒是黄一山比较冷静,深深凝望了眼儿子,就把妻子往背后扯了下,让护士推着担架车快步离开。
“牛主任。”
黄一山看着主治大夫,再次强笑:“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牛主任先给黄一山吃了颗定心丸,又满脸遗憾的摇头:“不过因为被切割的部位,已经被硫酸严重损坏,我们实在无法把它再接回去。唉,黄总,还请你等黄先生醒过来后,再好好开导他一下吧。”
“还有一件事。根据血液报告,可以确定黄先生在被送来之前,服用了几倍剂量的那种药物。”
牛主任看了眼哭泣的黄夫人,低声对对黄一山说:“不过您别担心,药效已经被我们解除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黄一山满脸的愕然。
他可是过来人了,当然知道牛主任说的某种药物,是啥玩意。
心中恼怒,觉得儿子简直是太他妈的胡闹了。
“黄总,请您多多劝导黄先生,尽快接受残酷的现实吧。那个玩意,确实。唉。”
牛主任抬手,拍了拍黄一山的胳膊,再次表示深深的遗憾后,才快步离开。
这个结果,倒是早就在黄一山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也是看过那个东西的。
确实被硫酸,给烧的不成样子了。
“黄有发,你混蛋!”
黄夫人忽然嘶哑的叫骂一声,再次失声哭了起来。
黄一山只能把她搂在怀里,眼神忧伤的看着,长长的走廊。
走廊空荡荡,除了他们夫妻俩之外,就连次子黄亮都不在。
除了他们夫妻俩之外,所有的黄家核心,都聚集在黄家老宅。
大家当前最关心的事情——
第一,当然是找到黄有发,把他绳之以法!
第二,是确保黄延中的安全,以免他会遭到黄有发的报复。
第三,该怎么处理黄有发切割黄俊后,又试图去刺杀白敏的事。
第四,该怎么做才能确保黄家的声誉,不会因此事受损严重。
还有第五第六第七之类的。
总之没谁,会关心一个丢掉“一切的一切”的废人。
黄一山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忽然徒增世态炎凉的悲伤。
11月20号,零点十七分。
惨遭劫难的黄俊,终于幽幽的醒来。
他看着父母,目光呆滞。
黄一山握着他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无声叹息。
黄夫人低低的哭泣。
“小俊,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的养伤。”
等黄俊的瞳孔正常了后,黄一山才低声说:“即便黄有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抓住,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黄俊的嘴巴,动了动。
黄一山摘掉了他嘴上的氧气罩。
黄俊虚弱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为什么这样对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黄一山暗中回答。
他已经看过那封信了,知道黄有发为什么,要对儿子那样的穷凶极恶。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黄俊再次追问,声音虽然很虚弱,可看着老爹的目光却很犀利。
黄一山算是看出来了。
如果不给黄俊解释清楚,他就不能安心养伤啊。
他只能低声说:“因为他已经调查出了,当初就是你蛊惑黄家城去天北的。黄有发觉得,你就是黄家城出意外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只是对那个废物,说了几句话而已!”
黄俊怒了,声音提高:“可我没并没有让他,对任何人传递那些消息。”
他说的是事实。
当初他蛊惑黄延杰,雇凶前往香江刺杀李东方时,也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可没指挥她去做什么。
黄延杰和黄家城却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是他们太笨而已。
结果事发后,却都把责任推到了黄俊的头上!
天理何在?
黄俊很不甘。
不过他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他用力抓着父亲的手,问:“我的,是不是已经接回来了?”
只要黄小少能接回来,虽说功能会大大的受损,但只要借助药物的辅助,黄大少还是有信心,对白敏履行他当丈夫的责任。
事都到了这种地步,黄大少依旧对拥有那只白狐,而念念不忘。
由此可见,他对白敏的爱,是何等的纯洁而深情。
可惜的是——
他的话音未落,黄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哭道:“不能接回来了!黄有发那个畜生,竟然泼上了硫酸。”
黄俊一呆。
随即猛地瞪大眼,嘴里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嚎叫,身子往高处一挺,昏厥。
他实在无法接受,黄小少再也无法回到爸爸怀抱中的残酷现实。
“我的儿啊——”
黄夫人惊叫一声,也顾不上哭了,张开手就要扑到他身上。
黄一山连忙把她抱住。
这个时候,黄俊昏死过去也许是好事。
黄一山好说歹说,终于劝的妻子止住了哭声。
他稍作安排后,就急匆匆走出了病房。
黄家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黄一山不用太担心了。
就算他在这儿陪着,也无法改变儿子从此成为太监的现实了不是?
他接下来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回家,和黄老一起主持会议,协商那些紧要的事。
黄一山走了没多久,眼睛红肿的黄夫人,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怒从心头起。
她儿子惨遭打击后!
不但黄家其他子弟没有来,就连儿媳妇白敏,都没来。
“其实小俊落到今天的下场,都是那个狐狸精惹出来的。”
黄夫人咬牙呢喃了句,拿出电话,呼叫白敏。
电话接通——
黄夫人厉声喝问:“白敏,你为什么不来医院,照顾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