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些百姓被姚氏鼓动着朝着陶园的宅子便冲了进来,冲得最积极的便是姚氏府上的几个小厮。
只为了能磋磨死陶园在主子面前得几个赏钱花花,故而跑的很是利索,眼见着便要撞到陶园身上去。
护在陶园面前的小厮双瑞此番都不敢睁开眼睛看,听闻之前这些愤怒的百姓已经当街将董波父子抓起来打了一顿,董波的爹董平此番已经伤得很重,还被拉到了县衙的牢里关着。
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冲上来,自家主子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又是个女人家若是当街被人揍了也太难看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双瑞紧紧闭上眼睛都不敢再睁开眼睛去看,那一瞬间都能感受到那些拳头耳光之类的尽数要朝着他的脸上招呼过来。
啊!突然一声紧着一声的惨嚎传来,随即便是重物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双瑞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的几个人,随即又揉了揉眼睛。
这不是……
这不是之前在自家主子面前出现过的那些暗卫吗?他顿时惶恐的心竟是渐渐安宁了下来,是啊,还有江公子走之前留下来的人马呢?
方才情势危急,他竟是连这茬儿给忘记了。
“主子!主子!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双瑞高兴的快要哭出来了。
陶园反倒是表情还算镇定,她有杀手锏,才不会太过慌张。
可那些想要冲进来的百姓却是纷纷向后退开,他们虽然愤怒,虽然杀气腾腾,可到底是普通老百姓。
若是论杀意,眼面前的这些暗卫才叫真正的杀气。
姚氏府上带头的那几个小厮,此番被一脚一个狠狠踹倒了地上,登时一口血呕了出来,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没个两三个月根本好不了。
其他的人登时看傻了眼,怪不得陶府这么嚣张,竟是还藏着这么厉害的护卫。
他们纷纷又向后退开了几步,那些暗卫站在了陶园的身前,冷冷看着那些百姓。
便是姚氏瞧着这些人又来了,下意识竟是觉得胳膊疼,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此番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陶园冷冷看着四周再也不敢围上来的人,抬高了几分音调缓缓道:“诸位,我陶园是个讲理的人,你们若是和我讲理咱们就好好说个一二三,若是不想讲理,我自也有那不讲理的给你们准备着,你们谁还要进来搜搜我的宅子?试一试我陶府拳头的软硬?”
四周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姚氏还是不死心梗着脖子高声道:“陶园,你个贱人,你没干亏心事儿,从哪儿雇来这么多人跟着你?你怕什么呢?心里有鬼不成?”
陶园冷冷看着她:“心里有鬼的怕是你吧?”
“你跳着这么欢声所为何?看来之前的胳膊好利索了,今儿要不要再给你正正骨?”
姚氏一听胳膊,正骨这两个词儿,顿时向后退开一步,倒是惊着了。
陶园看着对面围堵得黑压压的人群,高声道:“诸位若是想得个清楚明白,堵着我的门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查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我的责任,杀头偿命,赔偿金额一样也不少大家的。”
“若不是我的责任,对不住,这口锅我陶园不背,你们爱谁背谁背着去!”
围堵的百姓瞧着陶园说的话也在理,倒是沉默了许多。
唯独姚氏唯恐天下不乱,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陶园,不禁高声道:“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你跑了怎么办?”
“那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查,人多力量大嘛!”陶园冷笑。
姚氏又说了几句,突然一个中年妇人站了出来冷冷看着姚氏:“请问你家里人有谁因为吃了这麻辣烫病了的?”
姚氏还要挑拨离间,不想突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妇人,居然开始质问她,她顿时眸色一闪破口大骂了出来:“你这贱人,怕不是和陶园一伙儿的吧?”
“怎么反倒是替她开脱了起来?”
陶园也有些愣怔,那个妇人生的一张冗长脸,头发笼在了脑后盘着一个圆髻,簪着一支银簪子,上面镶嵌了一颗珍珠,打扮得倒也不那么寒酸。
可身上的衣服却也是简简单单的不料,又不像是哪家富户里的主子奶奶。
不过此人颇有些气质,不像是小门小户人家里出来的,是个见过世面的。
那个妇人瞧着姚氏出口伤人也不恼淡淡笑道:“我认识你,你是张师爷的妻子。”
“刚刚还见着张师爷在衙门口溜达,你的一双儿女也活蹦乱跳的。”
“你……你是谁啊你?你什么意思?”
姚氏一愣。
那妇人冷冷笑道:“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包括你们家人没有一个因为吃了麻辣烫中毒的,也就是说张夫人委实热心肠,本来不关自己的事情,带着家仆过来又是吵架又是鼓动的。”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你家里人也中了毒,敢情你就是闹着玩儿的啊?”
“我撕烂你的嘴!”姚氏没想到半道儿跑出来这么个不知死活的。
她刚要扑过来,却被走下了台阶的陶园挡住去路。
陶园侧身将那妇人护住,姚氏此番也是怕了陶园的,倒是不敢再张牙舞爪了。
那个妇人笑道:“多谢陶姑娘。”
姚氏气急骂道:“你们是一伙儿的,别以为我们不晓得。”
那妇人缓缓道:“我姓李,也就是一个月前才从云州府的主家那儿回了隆阳县,我本家姐姐是周先生家里的李嬷嬷,根底有据可查。”
“如今我暂住在哥哥嫂嫂家,不想哥嫂带着侄儿去陶记麻辣烫吃饭,竟是中毒了,如今一家三口子还躺着呢!”
“张夫人,说起来我可是比你还捉急的,我只是瞧着你这德行倒像是没事儿找事儿的,反而耽误了大家的正事儿。”
“你倒是没有亲人受害,也无所谓了,可我们不行,我们得救人,不是跟着你在这里胡闹。”
李氏转过身看向了陶园,眼底的寒凉也并没有减去多少,可即便是瞧着很冷漠的一个妇人,可在陶园看来却是比姚氏顺眼多了。
她定定看着陶园道:“陶姑娘,你刚才的话我也听明白了,既然你说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么现在我们等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