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波定定看着陶园的表情,倒是心头一动,这个女人也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说她喜欢钱吧,有时候为人却很仗义,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就比如她为了那个桃源村有个赌棍丈夫的王氏出头,不惜得罪隆阳县有名的地头蛇李有才,也要为王氏出头,将她可怜的大女儿救出来。
这种事儿别说她一个无门无窗的寡妇,便是他父亲那样在秀水镇有些经济积淀的人也不敢正面对抗李家。
这一次能在隆阳县开这家店,已经是他父亲冒着极大的风险,还是在他的极力劝说下才和陶园合作的。
虽然他们开的店是普通的小店,可照着目前这个赚钱的程度走下去,怕是李家和王家都对他恨之入骨了。
不过那又如何,他可不想一辈子像爹爹一样半死不活的龟缩在秀水镇,既然陶园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他绝对不会浪费。
幸亏之前他选择了和陶园合作,不然这么大的盈利指不定落在了谁的腰包。
现在陶园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尊必须要膜拜的财神奶奶,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利润,董波完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陶园这条大腿,他一定要紧紧抱着才行。
若是说陶园不爱钱吧,这个女人简直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每一分利都和他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陶园将银票收好后看向了董波笑道:“说吧,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董波吸了口气道:“陶姐姐,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
陶园点了点头。
董波看着她道:“我想再开几家分店,扩大店面,现在开在了城西,城东再开两家。”
城东?陶园的脸色微微一怔,城东那可是王家和李家的地盘儿了。
李万山的会春楼,王百万的秀锦楼,这两座隆阳县最大的酒楼都在城东开着。
城东和城西就好比是一座城市里的富豪区和平民区,若是能将店开在富豪区,那边的人口更加集中,市场更加繁荣,赚的也更多。
陶园眉头却微微一蹙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少年眼底的那一抹野心已经完全压不住了,刺了她的眼睛。
她其实很欣赏这个少年,不过这个少年的步伐是否迈得有些大了?
董波此时心头的计划一旦说出来,自然是收不住了,就像是冲出闸门的洪水,一泻千里。
他有些激动道:“马上现在城东开两家,到时候若是赚了,就继续在云州府开。”
“云州府那边的地盘儿更大,我让我爹留在这里,我就去云州府发展。”
“若是赚了银子,我准备再开几家绸缎庄,粮庄,酒行……”
陶园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定定看着他道:“董公子!你先打住!”
陶园截断了董波滔滔不绝的庞大理想,定定看着他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做什么都先稳住再说。”
“你这家店也就才开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赚,是赚了,可有时候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路也没啥,你若是疯狂的跑起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摔得会很疼的。”
董波一下子不说话了。
陶园咳嗽了一声道:“还有术业有专攻,你既然做了麻辣烫这种快餐连锁店的买卖,而且还是咱大晋朝第一家,你就做到最精的程度,到时候便是有赚不完的银子。”
“你是第一家,到时候积累的所有经验都是你的宝贵财富,别的人想要跟风做那也就是喝你剩下的汤罢了,比不上你的。”
“你就只将这种店做好,何必再弄那些你不熟悉的绸缎庄什么的,绸缎庄钱老板做起来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听我一句劝,现在也别急着去城东摸李家和王家的老虎屁股,我瞧着客人确实多,你就在城西这家店的附近再扩建两家店面就可以了。”
“至于去云州城,你那边成,我这边可不成啊!”
“你要那些原材料,我也得能给你做出来啊!”
“这样吧,你先在城西扩店,然后等我缓缓,过完年后明年春季我就再买几个作坊,扩建食材作坊,你才能从我这里进货!”
董波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他现在就想做大做强,可当初和陶园签文契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便是低价从陶园那边购买食材。
此番陶园不扩大规模,他也没辙。
偏生那些食材他不管怎么尝试就是做不出来,尤其是那豆腐,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他忙道:“陶姐姐,赚钱的日子也就是这一两天,你还是紧着扩建作坊为好。”
陶园心头一沉不太喜欢董波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她将银票收好缓缓起身看着他道:“我还是那句话,先不急,做什么事儿沉稳还是要的。”
“云州城的店,还有城东的店都缓缓再说!听姐的劝,吃饱饭!乖啊!”
陶园轻轻拍了拍董波的肩头,走出了这一处院子。
她马车就在巷子口等着,专门雇了一个车夫,倒也是老实本分尽职尽责的等着。
陶园上了马车,又捏了捏怀里藏着的银票,厚度很令人踏实,鼓鼓囊囊的,倒是显得她越发丰满了不少。
“陶姑娘,咱们去哪儿?”车夫笑问道。
“先回家吧!”陶园现在有了银子,突然又想起来福生和宝姝读书的事情来。
按理说有了这一笔银子再去青云书院也是没问题的,供养两个孩子读书绰绰有余。
可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苏院正那个尿性真的能教出真正品行高尚,学识渊博的学生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这事儿让她再回去好好想想。
不想马车刚走到了十字路口处,这里是隆阳县最繁华的地带,城东城西的交汇处,竟是发现此时十字路口分外的不对劲儿。
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居然一大群人围观,熙熙攘攘,指指点点,甚至还捂着唇一个个露出了满是深意的笑容。
陶园的马车被堵在了那里,她不得不下了马车朝着人群的最中心挤了过去,倒是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陶园步履艰难的挤到了最中心,登时整个人惊呆了去,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十字路口处竖起来的架子床,此番床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老男人。
头发都白了,却是浑身脱了个精光,关键是腰间还缠着一条别致的女子们用的腰带,上面的图案一看就是怡红院姑娘们绣的鸳鸯戏水图。
关键是老头儿此番像是中了迷药,还美滋滋的睡着,左右两边各自搂着怡红院的姑娘,那两个姑娘也被迷晕了睡着正沉,死死缠着老头的腰。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青云书院的苏院正。
那个一向自称是隆阳县所有百姓的道德楷模,为人师表的正道人物,此番却是丑态百出,竟是做出来这种当众狎妓的龌龊事情来。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