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没想到自己也就是在江渊院子里说句话的功夫竟是给儿子拜了个师傅,还被强行签了一张巨额欠条。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晓得江渊是那种有钱的主儿,还不至于真的逼债。
多不过就是个玩笑,可这个玩笑让陶园也不舒服,谁愿意被人捏着把柄。
若是哪天江渊想收拾她,拿着欠条恶心她一下也够呛。
不过瞧着江渊是真的愿意指导她儿子福生的武功,陶园倒也是心思一动。
江渊教儿子剑法看起来不像是一句空话,有些准头的。
况且福生以后若是能认江渊为师傅,不仅仅是武功造诣上能得些助力,更多的是以后江渊的势力,说不定能罩着福生一些。
故而虽然气闷,有一种被人强迫耍着玩儿的无奈,可事已至此倒是心头也算满意。
既然要准备拜师宴,陶园亲自上手做菜,如兰姐在旁边帮忙。
这一座府邸的厨房很大,紧贴着花厅那边,里面的厨具也齐备,陶园还添置了一些。
因为府里头的人很多,单靠王如兰一个人做饭自然是不够的,便请了个厨娘,还从牙行那边买了两个丫头。
如今府里头稍稍有些乱,差一个能执掌府内事务的掌事嬷嬷。
一开始陶园想让如兰姐执掌内府事务,只是如兰姐是个文盲不识字儿,算不了账,加上性子软糯有些撑不起来。
陶园也不为难如兰姐,准备再请一个,不过这种掌事嬷嬷,相当于一个管家,请对了人怎么都好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给府里头招祸。
陶园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以后再说吧。
她亲自做了几个拿手的菜,都是在她那个时代耳熟能详的家常菜,宫保鸡丁,京酱肉丝儿,秋天晒干的辣椒炒肉片,还有用特制的辣酱调了一个汁儿做了麻婆豆腐。
陶园做的加上厨娘做的,在花厅里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江渊喜欢安静,特地吩咐陶园不必请外人,拜师宴只请他一人便是。
陶园在隆阳县也没什么朋友,董家父子两个现在忙到飞起,廖三哥也在桃源村盖新的大棚,孙家在村子里。
自己给福生拜师简直就是荒诞又迅捷,哪里能来得及发帖子。
如兰姐打死也不肯上桌吃饭,她瞧着江公子有点点怕。
诺大的桌子只坐了陶园和江渊两个人,福生和宝姝还有其他娃娃们,包括陆小五单独开一桌和如兰姐他们一起吃饭。
也不知道为何府里头除了福生和宝姝,其他娃娃都有些怕江渊,总感觉江渊脑袋上长着瘆毛儿,让人心头忌惮。
陶园准备妥当后,带着福生走到了江渊的面前。
“福生,给师傅磕头!”
福生这孩子本来就性子稳重,此番面对自己的师傅江渊更是一张小脸上难得多了几分郑重。
他今日专门将过年的衣服提前穿在了身上,一袭玄色绣玫红牡丹花纹的小袍子,竟是显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气派。
“陶福生给师傅磕头了!”
福生虽然年纪小,礼数上学的有模有样,规规矩矩双手平举放在了胸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渊的面前。
他给江渊重重磕了三个头,小小的身子匍匐在了地面上。
陶园看在眼里不禁眼底微微一热,她们母子三人从鬼门关逛了一遭回来,这个孩子当初瘦弱胆怯,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孩童,眼神却黯然失神。
此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出脱的如此落落大方,陶园心头倒是柔暖了不少。
江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拿出来一块儿令牌送到了福生的面前。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这块儿牌子给你拿着。”
“谁若是欺负你,还给为师狠狠打回去,我辈习武之人不仅仅是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无人敢欺!”
“以后若是拿着为师的令牌都被人打了,便是侮辱了这块儿牌子,为师还会再揍你一顿!”
“习武之后,武道即成,便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天下人唯我独尊,我自己自在便是真自在。”
等等!陶园眼角狠狠抽了抽,这话儿怎么越说越离谱?
这哪里是个正常师傅该说的话,感觉要往邪道上领?
她忙咳嗽了一声:“福生,还不快谢谢你师傅!”
福生又磕了个头:“多谢师傅!”
他举起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将令牌接了过来,起身站在了陶园的身边。
陶园将拜师酒送到了福生的手中,福生心领神会捧到了江渊的面前。
“师傅,请喝酒!”
江渊接过了福生端过来的酒,仰起头一饮而下,笑着摸了摸福生的脑袋,竟是心头升腾起一抹老父亲的欣慰感。
这种想法让他狠狠惊了一跳,他怎么会对别人的儿子生出这么奇怪的感情来,感觉倒像是他自己的儿子一样?
可他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别说是没有成亲,便是他的第一次竟是在那种仓促之下完成,还是为了解毒,失身与一个都记不清楚容貌的女子。
那个时候他差点儿就死了,整个人全部陷入了混乱之中,癫狂到了极点。
他只记得自己抓住了那个好奇得蹲在他面前看向他的女子,那一晚着实荒唐,他只模模糊糊看着那个女子哭得厉害,样貌竟是……
江渊缓缓抬眸看向了陶园,怎么回事儿?
他貌似想起来了,那个和他有过第一次的女子,看起来为何那么像陶园?
江渊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这可如何是好?
梦中要找的那个女人长得像陶园,看着桃园的儿子也像他的儿子,他怕不是疯了吧?
陶园瞧着眼前的江世子怎么表情瞬息万变的,人常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她觉得应该是六月的天江渊的脸,这厮怕是学过川剧变脸吧?
她瞧着江渊表情不对,担心吓着福生,忙将福生送到了如兰姐手中。
如兰姐带着福生去了隔壁的那一桌子吃饭,他们其实都隐隐有些怕江公子。
江渊抬眸凝神看着陶园,方才心里的那个想法狠狠震撼到了他。
他定定看着陶园:“福生的父亲是谁?”
陶园一愣,丫的,几个意思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