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被孙恒扶进了江渊的马车里,陶米另外派人送回到了桃源村的家里,也请了大夫过去治疗。
孙恒告诉陶园她的一双儿女在孙家暂住,没出什么事儿,一切都好。
陶园感激的冲孙恒道了谢,孙恒也不敢多说什么忙退出了马车,将车帘放了下来。
马车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的境地,陶园此时一双手已经疼到了麻木,可即便是十指连心的疼痛感也没有抵消来自于对对面江渊的恐惧。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江渊,不过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他脸上表情一如他此时戴着的鸷鸟面具,森冷,刻板。
陶园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慌了,永宁侯府的世子爷,这个身份足以将她摁死无数回了。
陶园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笑道:“这一次多谢世子爷了。”
江渊冷哼了一声,死死盯着陶园那张微微发白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觉得做了本世子的药人,你就有了资本可以让我一次次替你解决你的麻烦事?”
陶园心虚的笑道:“再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是真的没有下次了,陶园知道像江渊这样的上位者,不能经常被挑衅,一次两次便已经是底线中的底线了。
她抿了抿唇又加了一句:“最近我好好养身子,一定不会耽搁世子爷下个月用药。”
江渊定定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子,两只手已经不成了样子,听了她这一句似乎很决绝的话儿,江渊眉眼间渗出一丝复杂。
“孙恒!”
外面候着的孙恒忙凑到了马车外:“少主?”
“喊白泽来。”
“是!”
孙恒骑着马离开。
陶园有点点的不知所措,不知道白泽是谁,不知道江渊为什么不把她一起送回桃源村去,单单送了陶米回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江渊带着要去哪儿?
按理说今儿不是放血的日子啊,况且她现在被动了刑,放血的话怕是有些贫血不够啊!
陶园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江渊带到了他所在的那一处别庄上,来到了江渊住着的竹楼里。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阳光正是最浓烈的时候,陶园乖巧的坐在了雪白绒毯上,两只受了伤的手支棱在那里,形象分外的滑稽。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坐在窗前案几边写字儿的江渊,他脸上的面具已经除掉,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在阳光晕染下,带着一层神的光环。
美色撩人,可此时的陶园却要哭出来了,她是疼的火烧火燎的,心头一万次恳求江渊能不能先不要端着架子写字儿装逼,先让她看看手,不然这双手就废了。
“世子爷……”陶园小心翼翼喊了出来,“世子爷,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给您惹麻烦了,我能不能先请个大夫瞧瞧手,真的是很疼。”
江渊垂首不语,像是一种无言的惩罚。
陶园吸了口气,几乎要哭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有点儿邪气的声音袭来。
“少主!”
“进来!”江渊头也没有抬,似乎此时他手下写的东西很重要,饶是谁也不能分他的心。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素色布袍的高大清瘦的男子,头发没有用冠冕束起来,而是随意的散在了肩头,自带着几分风流。
此人陶园之前见过,就是上一次给她拿药的那个瑞祥当铺的老板,那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给陶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十岁出头,长得略带几分女气,总感觉俊美是俊美,有点点的妖里妖气,甚至陶米都比他阳刚。
她当时以为这人是那种卖大力丸的江湖神医,此番瞧着他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坐在门口处的自己。
那人看向陶园的眼神很是微妙又多了几分审视,如今他们这些人私底下都传开了,少主也就是在这里小住一两个月罢了,不想竟是看上了一个寡妇,那寡妇还带着两个娃。
这桃色消息对于少主这样千年寒冰不苟言笑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轰动性的消息,人人都想瞧瞧这小寡妇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少主一次次的破例?
他坐在了陶园的面前,看向了她的两只手,倒是微微一愣神,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些银针药膏之类的东西。
他轻轻托着陶园的手,陶园那一瞬间有些害怕,这个卖大力丸儿的别真给她的手整残废了去。
“咳咳……有劳您呢,您轻点儿!”陶园卑微的笑道。
那人一愣,嗤的一声笑道:“陶姑娘可不敢称呼在下您这个字眼儿,受不起,喊我白泽便是!”
“白大夫!多谢了!”陶园忙改口。
白泽一愣,她喊他什么白大夫?他可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御医啊,哪个人见了他都喊一声白大人。
怎么被这个女人喊成了江湖郎中的调调?
他用银针挑开了陶园手指上翻出来的皮肉,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哎呀!”
“很严重吗?”江渊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白泽心头一顿,好家伙,果然孙从文那些人的传言不假,还从未见过少主对一个女人这么在意的?
他眼底的促狭一晃而过笑道:“少主不要慌,没事的,对我而言就是小伤。”
江渊走过来的步子停在了半道,冷冷看了一眼白泽,还是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陶园。
这下子白泽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忙凝神帮陶园处理伤口。
动作虽然看起来随意洒脱,可那医术不是盖的,短短时间就帮陶园处理好了伤,上了药,那药瞧着便名贵,陶园只觉得之前的锐痛缓解了不少,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还挺舒服。
她起身冲白泽福了福:“多谢白大夫!”
一边的江渊冲白泽摆了摆手,白泽忙和陶园应付了几句,退了出去。
陶园此时看着面前长身而立的男子,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刚要说声谢谢,不想江渊却先开了口。
“怎么处置那个师爷?砍了还是活埋?”
陶园登时傻了,虽然她现在恨不得宰了张汶,可眼前这个男人说得话分明是认真的。
她忙冲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个横斩的动作低声道:“世子爷,砍了他我会有什么后果?毕竟一条人命,若是因我而死,我会不会被牵连?”
江渊眼底掠过一抹兴致,这个女人竟是丝毫不惧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很对他的胃口。
他定定看着她缓缓说出来一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