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闵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
混乱意识中,她似乎和裴祈完全不顾形象地撕扯了一番。
那狗男人彻底被她逼疯了!
一副要将她生吞进腹的架势。
最后,幸好林源冒死相救。
车停稳,她从后视镜里看自己。
女人双眼含春,水雾弥漫,嘴唇又红又肿……脖子上也有几个清晰可见的红印。
真特么是日了狗了!
这个样子,严寒见了恐怕又得多想了。
正当苏闵婕犹豫要不要上去时,有人敲车窗。
定睛一看,是秦女士。
摇下车窗,秦女士惊得捂住嘴巴。
“宝宝贝你,你被人劫色了吗?”
苏闵婕脸色很难看,“和裴祈打了一架!”
“啊?”秦女士眨眨眼,盯着她嘴唇,神色复杂又诡异。
显然是想偏了。
苏闵婕没好气道:“是字面意思,和你现在脑补的内容毫无关系。”
“哦……”
秦女士似乎是有些失望,“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打架呢?”
苏闵婕睇着她,“不是你让他去的吗?”
“我没有啊!”秦女士表示冤枉,“他问你在哪里……妈妈只是不会撒谎而已。”
“呵!”
苏闵婕气笑,“严寒怎么样了?”
“喝完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乖乖哒。”
要是往常,苏闵婕一定可以发现秦女士躲闪的目光。
但她现在实在有些狼狈,心情遭透了。
看一眼车上的东西,决定让老爸帮忙送上去得了。
秦女士觉察到女儿的想法,见苏明淳还在打电话,顿时生气了。
“老苏!女儿都被人欺负了,你还有心打电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苏明淳这时收了电话,浓眉紧蹙,痛心疾首地捂住爱妻嘴巴。
“我不许你质疑我对你的爱,永远不要!”
苏闵婕扶额,遇到一言不合就开始演戏的父母,简直头疼。
“女儿是你辛苦生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欺负她。”苏明淳这才看向苏闵婕,严肃道:“放心吧,爸爸已经处理好了。”
苏闵婕很懵:“不是,什么事儿你就处理好了?”
“你别管了。”
苏明淳拉开车门,将要给严寒的东西拿出来,又说:“后天不是有个剪彩活动吗?这是你进风华后,落成的第一个项目,回去盯着,别让爷爷失望。这里的事,都交给爸爸办。”
说完,摔上车门,揽上秦女士细腰,走了。
苏闵婕:“……”
所以,她亲爹到底干了什么?
……
裴祈是在半夜十二点,被裴老爷子用皮带抽醒的。
“你还睡得着?你把裴家的脸都丢尽了!看我不打死你这混账!”
管家凯丽吓得变了脸色,赶紧上来拉着劝:“裴老先生消消气儿,裴先生喝了酒,回来后一直在睡觉哪里也没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怎么不问问他回家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裴勋泰发起火来,要吃人似的。
再看裴祈,睡眼惺忪里,已显凛冽寒光。
关键半边脸还红肿着,嘴角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好像,似乎,是干了点什么事才回来的……
凯丽那敢问,无奈道:“老先生别激动,身子要紧。这样,我先去给裴先生煮醒酒汤,等他清醒些了,您再慢慢问。”
裴勋泰深吸一口气,扬扬手。
等凯丽带上门出去后,裴祈已经穿戴整齐,眉目清冷地看着老爷子。
“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我?”
老爷子也是醉了,“你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
裴祈立即想到苏闵婕。
“违背妇女意愿,强行亲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裴祈头大,“我们只是发生了点争执……”
裴勋泰冷笑:“一点争执,能惊动你梁叔叔?要不是他帮着解释,这会儿叫醒你的就不是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来只是想警告你,苏家已经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你以后给我离苏闵婕远一点!”
裴祈微怔,脑子一团乱。
是,他是在情急之下亲了苏闵婕。
可她也没吃亏吧,至今他肋骨还隐隐作痛……
至于做的这么绝吗?
还人身安全保护令……
他将自己的尊严揉碎了,换来的只是她的更加厌恶和绝情吗?
裴祈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心烦意乱地到处找烟。
“阿祈,算了吧。”裴勋泰看着他,轻叹,“如今苏家我们是攀不起了,你清醒一点,别再往里头折了。”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裴祈心里在想什么,老爷子很清楚。
一心想挽回局面,夺回掌控权,结果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他其实也觉得苏家太大题小做了,谁没年轻冲动过?
可苏家就是这么绝,当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网上的负面新闻,你好好处理。你二叔眼看着就要出来了……”裴勋泰混浊的眸沉了沉,“听说,阿川在半年前就已经回国,却没曾回来看过我这个当爷爷的。可想而之,他们父子心里的怨气有多深。”
老爷子没看裴祈,只是伸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按。
“爷爷老了,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儿女情长的事暂时放一放,把心收回来吧。”
“江山在,何愁没美人。”
送走裴老爷子,裴祈再无睡意。
从落地窗往外看去,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寂的安睡中。
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得像是陷入了另一个空间。他一人独醒,俯视脚下这座钢铁城市。
指腹轻轻按了按发疼的唇角,裴祈深邃的眼睛在昏沉的灯光下掠起一闪而过的幽光。他起身下楼,在酒柜里开了瓶酒,给自己斟了一杯。
凯丽还没睡,望一眼桌上凉了的醒酒汤,欲言又止。
裴祈扭头看她一眼,说:“最后一杯。”
也不知说的是今晚最后一杯,还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杯。
凯丽也不敢问,只道:“裴先生早点休息。”
裴祈点点头,上楼时又说了句:“把苏小姐的东西都处理了吧。”
离婚时,她没要他给的任何东西,其实就足已说明她泾渭分明的态度和决心。
是他故意视而不见罢了。
香醇的酒香在暗夜里也带上了几分诱惑,隐约又动人。
裴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间晃动着酒杯,看那猩红的酒液沿着杯壁晃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目光凝聚在一处,不由自主地就陷进了回忆里。
过往被忽略的一幕幕,在这一刻,离奇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