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电击,裴祈定住。
上次苏闵婕在裴文婷病床前说的话,历历在耳。
是呀,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
不再属于他。
双手无力垂下,所有热情与期望也在瞬间降至冰点。
再回神时,女人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已经远去。
……
苏闵婕再返回时,宾客已到的差不多,偌大的宴会厅里欢声笑语,衣香鬓影,虚虚实实间,仿若繁华一梦。
心里莫名生出一丝落寞。
仿佛大梦初醒,一时恍然惆怅,不知方向。
幸好,转眼就看到了季安安。
好家伙,从前不知道这死丫头也是个演技派。
刚刚明显是一场激战,嘴角都破了,可人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高冷,淡漠,眼神不躲不闪地越过陆渟骁,朝她这边走来。
陆渟骁也看到了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容温淡儒雅。
苏闵婕扯扯唇,不想得体。
许久不见,季安安见到她,也不会像方雯那样激动,平静地递一杯果汁给她。
苏闵婕冷笑:“给我喝这个?”
季安安愣了愣,马上换一杯红酒给她,说:“陆予安喜欢喝果汁,习惯了。”
“你这干妈当得可真称职,打算什么时候转正成后妈?”
季安安看她一眼,没说话。
苏闵婕嗤了声,“还装!”
季安安皱眉,“是不是又听方雯八卦什么了?”
“没。”苏闵婕直勾勾地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这次,我看的是现场直播。”
季安安神情微怔,下意识想转移视线,被苏闵婕一把掐着下巴。
“嘴角怎么弄的?上火了?”
季安安眼睫毛眨得飞快。
苏闵婕失笑,松开她,“我都看见了……够激烈!”
不止是她看见了,还有某狗。
话说,某狗嗅觉也太灵敏了吧!
方雯主动解释过,因为在陆家酒店举办周年庆,又在同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不请裴祈。
苏闵婕嘴上说无所谓,私心里还是有要躲着点的意思。
所以,趁他没来,去了后园。
她都绕懵圈了,他居然也能找到她……反正她不会相信是巧合!
“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美好。”
季安安被苏闵婕说得脸红起来,自嘲地扯扯唇,顿时疼得直皱眉。
也不知道陆渟骁是什么毛病,每次都是那么狂野霸道。
弄得她除了晕,就是疼,有可能是疼晕的。
苏闵婕笑:“你这路子不对。”
季安安求知若渴地看着她。
苏闵婕一本正经教学:“你别老激怒他,下次试着引诱,你来主导,撩到他腿软,我保证你能体会到什么叫飞仙。”
季安安一脸惊恐,直摇头,“还是算了。”
苏闵婕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清醒了吗?只要儿子不要老子,这层出不穷的欲擒故纵又是几个意思?”
季安安叹气,“我要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能信?”
苏闵婕当然不信。
你不是故意的,被人按着亲的时候也没见反抗一下!
季安安解释:“方良那边最近很缺人手,予安又开始上小学了,在学校的时间比较长,我反正也没事,就常去华灵山帮忙……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苏闵婕懂了。
方良本来就喜欢季安安,恐怕缺人手是假,想为自己争取机会才是真。
季安安又是个缺根筋的,自己没那意思,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家也没那意思。
但陆渟骁那样的人精,自然一看就明白了。
这不,知道急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闵婕关心的是:“你要明白,活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争得过故人。自己想清楚,如果没办法接受,最好就不要开始。”
“可是已经开始了……”
季安安抠着酒杯,语气有些沉,又有些释然的道:“其实也无所谓,没有任何一段感情能是十全十美。”
这态度,等于是人已经在坑里了。
苏闵婕想了想,反正陆渟骁这情况,也不敢对季安安不好。
幸福这种东西,就是种感受。
有人家财万贯,应有尽有也不一定快乐。
有人光是喜欢着喜欢的人,就已经幸福的妙不可言。
还是那句话,冷暖自知。
再是姐妹朋友,也没办法感同身受,更不可能过多的介入对方的人生。
怕她担心,季安安与她碰一碰杯,冷酷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手里有王炸,没什么怕的。”
苏闵婕‘噗嗤’一笑,默默竖起大拇指。
别人是母凭子贵,季安安是凭别人的子贵。
绝了!
另一边,裴祈与陆渟骁各执杯中酒,闲散而立,各怀心事。
两个样貌,身家,都鹤立独群的男人,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然而,许是气场太过冷冽,又令人忘而却步,不敢随意靠近。
裴祈不自觉地往苏闵婕的方向看了眼。
正好看到她开怀的一笑。
心知,她和季安安许是在谈论陆渟骁。
再看陆渟骁一脸愁云,不由道:“不是都决定了吗?”
陆渟骁回神,苦笑一声,“如果你注定只能给一个女人六十分的爱,你还会爱吗?”
裴祈扯扯唇,轻抿一口杯中红酒,挑眉说:“谁知道呢?万一对方想要的只是五十分呢?”
这种东西,没法衡量的。
不过,陆渟骁的心情他也理解。
怕季安安有了别的选择,更怕自己争取过来后,又不能给她幸福。
男人一旦有了心,就有了负担和枷锁。
有时,比女人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更需要勇气。
可惜女人不会这么想。
她们的脑回路总是很缥缈,让人很难跟上节奏。
就拿苏闵婕来说吧。
她想要婚姻时,他给了她婚姻。
后来发现她想要的是爱,他爱了,她又不要了。
说要距离,要做陌生人……这不扯吗?
人又不是机器,拆拆装装,随心所欲。
知道她和江佐在一起,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样的挣扎和折磨,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找她。
怕她一去不回,怕逼得太紧,会直接扯断他们之间微弱的一点点接连,更怕惹她伤心难过……
他难死了!
可狠心的女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裴祈郁闷地干了杯中酒。
陆渟骁瞥他一眼,“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盼来,你还不赶紧去秀秀腹肌,让她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