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琪看见门口站着完完整整的夏惜若,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快被吓死了,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电视剧中的场景,她多怕夏惜若回不来,更怕突然接到警方电话…
叶语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她顾不得问夏惜若去哪,发生什么事情,她满脑子只有夏惜若没出事,她终于回来了…
听到叶语琪哇地一声哭出来,苏灵匆忙过来,是夏惜若站在门口,她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是乱七八糟散在脑后。苏灵抓着夏惜若胳膊颤抖着说:“你去哪了,我们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夏惜若从兜里掏出一枚素环戒指,笑容很苦涩,“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苏灵的眼泪刷地一下流出来,这个傻姑娘消失一晚上,就为找这枚戒指,她伸手摸夏惜若的头发,发尾打结缠绕在一起,一头凌乱。
“快进来。”苏灵拉着夏惜若进来,把门关住。
夏惜若拉起蹲在地上的叶语琪,说:“我没事,我怕你们着急,天一亮就赶紧回来了。”
“你究竟去哪里了?”苏灵问。
“这个说来话长,昨天我细想戒指是放在床头柜,房间里既然找不到,那肯定是掉到垃圾桶里,垃圾被我早上扔掉了。我就去问酒店工作人员,他们说垃圾被收走,然后我就去找垃圾车,一路跟着垃圾车到了垃圾回收站。还好这些垃圾没有跟其他垃圾混在一起,不然我就是找一个月也找不出来,但是车上垃圾还是太多了,垃圾袋长得又差不多,我只能一个一个翻,没注意时间,就这么找了好几个小时。”夏惜若觉得抱歉,他们联系不到自己肯定着急死了。
苏灵快要说不出话,结结巴巴问:“你…在垃圾站翻垃圾?”
“嗯。”夏惜若点头。
“有没有淋雨?”叶语琪听了夏惜若的话,憋着一肚子气,什么样一枚破戒指,值得夏惜若拼了命去找!
“还好,雨下得不太大,我就找到了。”夏惜若避重就轻,把戒指拿到苏灵眼跟前,你看,就是这个。
苏灵根本不想看那枚戒指,因为这枚破戒指凭空惹出多少事端,“既然下雨前就找到了,怎么一晚上不回来,也不联系我们。”
“司机们卸下垃圾就收工了,只剩我和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后来下大雨,我们困在小屋子里出不来,老大爷没手机,只有一部座机,可能是下雨的原因,电话线还断了,那边荒郊野岭,既没有车,又联系不到外面,我也着急,可是又没办法,只能等到清晨,司机们过来开车才把我接出去。”夏惜若抱歉地用食指戳了戳叶语琪,“你们肯定急坏了,哎,怪我不长脑子,忘带手机,我没想到会耽搁那么久。”
苏灵用眼神示意夏惜若,林洛凡在里面,让她进去,苏灵小声说:“他快急疯了,你去和他说说话。”
夏惜若摇摇头,说话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我害怕。”
本是林洛凡理亏的事,她搞了个彻夜未归,又音信全无,现在全反过来了,看苏灵和叶语琪的状态就知道,昨晚他们肯定大动干戈,翻天覆地找自己了,林洛凡怕是手撕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快去。”苏灵推了一把夏惜若,夏惜若踉跄几步被推进客厅。
林洛凡低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夏惜若不知道刚才给苏灵和叶语琪解释的那番话,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夏惜若心虚地往前移几步,再移几步…终于站到林洛凡面前,她呼出口气,心虚什么劲,明明是为他找戒指去了,要挺直腰板,要耿气…
嗯,夏惜若给自己打了半天气,举起戒指说:“喏,给你找到了。”
举起半天没见林洛凡动,他就和个雕塑似的凝固住了,夏惜若只好把戒指举到他眼前,“还给你。”
林洛凡没抬头,一把抓住戒指,缓缓站起来,把戒指捏在大拇指和食指间,“你消失一晚上就为了找这个?”
林洛凡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每个字都透出刺骨寒冷,让夏惜若不寒而栗,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杀气,让夏惜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是啊,这个…戒指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林洛凡抬头,那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像极了一头狂暴的猛兽,他甩手把戒指重重扔在地上,戒指在地上弹了几下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了。
“谁告诉过你重要,你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岭,迷路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那群司机图谋不轨怎么办?你连和外界联系的方式都没有,你消失在那儿都不会有人知道!”林洛凡指着地上喊:“我林洛凡命都能给你,你为了个破戒指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是不是要看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能开心!”
夏惜若更委屈,宝贝戒指的是他,一醒来找戒指的是他,现在把戒指找回来,指责自己的还是他。夏惜若更生气,自己翻了几个小时垃圾,又淋雨,又没睡,难道没有怨气吗,还不知道找的是哪个女人送他的戒指!
“不是为你,我有必要去找戒指吗,找回来好好戴上就完事了,我们也两清了,我是死是活,是危险是安全用不着你操心!”夏惜若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听到“两清”这个词,林洛凡眼中冒出熊熊烈火,“两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和我两清是吗!”他抓着夏惜若的手腕向前走,夏惜若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夏惜若想起昨天他迷迷糊糊叫李落晨,心中的怒火被点燃,很大声地说:“是啊,两清,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这是林洛凡想要的结局,应该是吧?但从夏惜若口中说出时,林洛凡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脑中犹如炸开了无数个炸弹,他彻夜不眠的担心,无法言语的惊恐此时都变成愤怒,莫名的愤怒,林洛凡把夏惜若一把按在墙上,狠狠咬住她的嘴唇,夏惜若又气又急,用另一只手打他,挣扎着喊:“你放开我!”
“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才能两清?”林洛凡喘着粗气,“我亏欠你的全还你,想要什么,拥抱?接吻?还是什么?随你选!”
叶语琪听到这话着急了,她气林洛凡莫名其妙戴了个戒指,更气夏惜若不管不顾为他找戒指,哪里来的孽缘!她要过去把林洛凡拉开,反被苏灵一把拉住,苏灵推着她出门,“林洛凡不会怎么样,你别管,我们出去。”
“苏灵姐,你太偏心了,我不能让夏惜若受欺负!”叶语琪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苏灵已经把房间门锁死了。
叶语琪还想叫夏惜若给她开门,苏灵捂住叶语琪的嘴巴,“你省点心吧,让他们自己解决。”苏灵拖着叶语琪回自己房间。
夏惜若眼睛里含着泪水,亏欠?原来林洛凡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偏爱不仅因为另一个女人,还因为觉得亏欠。夏惜若觉得自己好傻,拼命付出的一切,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可怜人罢了!林洛凡说不配喜欢自己,说等合适的时机再在一起,原本就是客气的敷衍,自己竟当了真!
哈哈,可笑,夏惜若觉得自己在林洛凡面前像个小丑,她流着泪大笑,眼底浓烈的紫雾仿佛从瞳孔里张牙舞爪地散出来,连泪珠都被染成透明的紫。她抓着林洛凡胸前的衣服,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绝望,“你知道的,我来你身边本来就有目的,我就是想方设法接近你,想得到你啊,你现在问我要什么,我都要!你能给吗!”
林洛凡二话没说横抱起夏惜若,大步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扯掉自己的上衣,半跪在床上脱掉夏惜若的外衣,撩起她的薄毛衫,一股炙热的血液冲上脑门,林洛凡情不自禁地吻上去,抓着另一只手…
林洛凡感觉脸上湿湿的,他睁开眼睛,夏惜若默默流着眼泪,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林洛凡慢慢恢复理智停下来,拉住夏惜若的薄毛衫,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夏惜若身上有淡淡的泥土和着雨水的味道,昨天淋雨了吧,荒郊野岭孤身一人,肯定害怕极了吧,而他,却不在她身边…
“林洛凡,你能不能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夏惜若问。
“嗯。”
“李落晨,是你爱的女孩吗?”
“嗯。”
“我呢,是亏欠,还是爱?”
“都有。”
“对李落晨有亏欠吗?”
“有。”
“我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
该怎么回答,夏惜若是李落晨,李落晨是夏惜若啊。
林洛凡缓缓又嗯了一声。
夏惜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林洛凡连说谎骗骗自己都不会。
“可不可以忘了她?”
“我不能。”林洛凡说:“她的母亲临终前将她托付与我,我要保护她,只要不让她受伤害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惜若点点头,她明白了,林洛凡这么些年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心里早已住进一个人,那个人的位置无法动摇,若不是自己占着有几分相像的便宜,怕是林洛凡不会正眼瞧自己吧。
夏惜若满身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整理好衣服,抱起外套,扭头看着床上的林洛凡,俯身轻轻吻了他的嘴唇,她说:“林洛凡,谢谢你的坦诚,我只要一个吻就足够,你不亏欠我,我亦不亏欠你,我们从此,互不相欠了。”
夏惜若开门出去,林洛凡躺在夏惜若刚才的位置,枕头上湿漉漉一片,他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夏惜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