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什么？”
秦卿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了晏珩的身边。
“之前不是说过开荒的事情吗，这会儿刚好有空，我想去看看。”
“走吧。”
午间的阳光正好，两人就这般往山边走去。
秦卿知道开荒会很难，但是等到了跟前时，还是有些傻眼了。
眼前的荒地和秦卿想象中的荒地大相径庭。
冬季刚刚过去，地上尽是些杂乱的荒草，不仅如此，随处可见的各种石头更是加大了开荒的难度。
又因为是在山脚边，有着不少的小树苗，只是这会儿光秃秃的，不过不难想出过段时间的样子。
等到抽了芽长了叶，只怕会更难处理。
而且说是荒田，其实根本就是接连成片的荒野，没有任何明确划分的界限。
秦卿往里走了几步，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来开荒。
她随手扯了扯地上的枯草，却带起一连串枯叶子来，原是些藤生植物。
秦卿顺势去找它的根，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只不过等她弯腰准备连根拔起时，那干脆的茎干就直接在她手里断了，根反而还是留在了土里。
秦卿不由有些挫败。
晏珩看着她大大咧咧的动作，皱了皱眉。
“手是好了吗？”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秦卿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还有伤，顿时就觉得手心火辣辣的。
“嘶～”
秦卿看了看自己的手，见上面沾了些碎屑，又轻轻把它拍掉，刚拍完，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卿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秦卿抬眼看去，就叫牛小毛背着一捆柴从山间的小路下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
牛小毛背着柴走过来，朝晏珩笑了笑，这才又往秦卿身旁走。
“卿姐，家里没柴烧了，我是上山拾点柴火。”
秦卿了然地笑了笑，“就你一个人吗？”
牛小毛点点头，“小柱他们都在给家里帮忙种地呢，我就自己来了。”
“嗯，那你们家的地呢？怎么办了？”
牛小毛又挠了挠头，“我家的地这会儿不多，我娘走了后，我爹就恍恍惚惚的，清醒的时候也干不了多少活儿，二娘家人多，说我和阿奶力气不够，就要走了两块地，每年秋里会给我们送一些粮食。”
秦卿微微蹙眉，“粮食够吃吗？”
“反正我家人也不多，”少年似乎是有些窘迫，“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他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发黄，秦卿原本以为这是天生的发色，现在才意识到这估计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缺得了吃喝？
此时再看牛小毛，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子骨看起来倒硬朗，只是身形似乎确实是要比同龄人单薄两分，瘦得跟个小猴子似的。
“小毛，我有件事要同你说，你回去和家里大人讲讲。”
牛小毛顿时好奇地凑了上来，“卿姐你说。”
“新任县令要颁发新的策令，在咱们这儿推行植桑种麻，同时也发展养蚕织布的活计……”
牛小毛听得津津有味，一开始却是没抓到重点，“卿姐你还认识新任县令呢！？真的假的？”
秦卿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认真听。”
牛小毛顿时捂着脑袋安分下来。
“县令的意思是，到时候愿意先做表率的，官府会提供费用和一些必要的工具。”
牛小毛顿时乐了，“还有这种好事？那还不赶紧的？”
秦卿看着一脸惊喜恨不得立马尝试的少年，总觉着他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卿姐我现在就回去跟家里说！”
秦卿一把拉住想要跑的少年，将他摁了回来。
“等等，你急什么？”
牛小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秦卿。
“先听我跟你说完，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知道什么叫植桑种麻吗？”
牛小毛表示这个问题十分简单，“不就是种桑和麻呀？”
“那你知道桑麻是什么吗？认识桑麻是什么样子吗？又知道怎么种吗？”
牛小毛顿时泄了气，一连摇了摇头，脸皱成了苦瓜。
“卿姐，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咋和家里说呀？”
“你啊，就是太急了，就算我不说，等你回去，家里人也会问你的。”
牛小毛一想也是，眉头皱得却更紧了。
“卿姐，那你快说，我要咋和家里解释明白？”
秦卿笑了笑，“简单，桑树长起来呢，全身都是宝，叶子用来喂蚕养蚕，枝条可以拿来编筐，长出的桑葚子我们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
“那养蚕干嘛呢？”
“养蚕缫丝，到时候就能用蚕丝来纺织，种麻也是一样用来织布，你先这么和家里人说就行。”
牛小毛大致记下了秦卿的话，用力点了点头，“卿姐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和我奶说。”
“嗯。”
牛小毛说着就要走，却又想起来还不知道两人在这里干嘛。
“卿姐，那这荒郊野岭的，你和晏珩哥是在这里干嘛的？”
秦卿摆了摆手，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我们本来是想着开荒的，所以过来看看。”
牛小毛一听这话也是吃惊地瞪了瞪眼睛，“卿姐你这不是胡思乱想呢嘛？”
秦卿倒是有些不服气，“这怎么叫胡思乱想了？又不是想上天。”
“卿姐，我看这开荒比上天还难呢。”
秦卿不由失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别贫了，你快回去吧，记得和家里商量商量，估计不久县里就会贴告示了。”
“知道了，卿姐。”牛小毛咧开嘴笑了笑，正想着走，忽然注意到她手上绑着的布条。
“卿姐，你手上绑块布是干嘛？”
秦卿笑眯眯的，没想着多说，只是指了指晏珩，“和你晏珩哥情侣款的呢，好看吗？”
牛小毛觉着好玩，却也没有看出哪里好看来，但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牛小毛没有多想，背着柴就走了，只才走了两步后，他又转过头来，“姐，你们要是真打算在这儿开荒，就叫上我，我没事儿也过来帮帮你们。”
“好，快回去吧。”
牛小毛踏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家。
秦卿这才又转过身继续对着那满地的杂草惆怅。
“情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