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晏珩的一声高呵,四周纷纷递来了异样的眼神。
晏秀才,怒了!
“罔顾王法,当街打人,固然书肆卖出货物有问题,也不是尔等动手行凶的理由!”
男人疾步朝外快走,秦卿尾随其后。
不少的吃瓜群众纷纷围上,像是故意,将这几人给堵在这。
情急之下,眯眯眼晓得自己今日是捅了大篓子了。
若不摆平,只怕,这晏珩还真要拎着他们去见官……
“卖出的东西有问题,晏秀才也没说要赖账,人两口子诚意满满,反倒是这几个,一瞧,就是蓄意闹事儿的!”
“谁说不是,该不会,这笔墨纸砚出问题,都是他们故意设计的吧?”
“拦下他们,送去衙门,官老爷定能查出来一个水落石出!”
吃瓜群众,也都不是不带脑子的。
舆论一边倒,这帮人,顿时间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方才围堵在书肆门口的那几个穷酸书生,且还口径一致的议论着。
“方才我们也只是心有怒怼,却也没有蹿腾着要与乔公子动手的意思,这几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不远处的江时和,同徐老二人,远远地观望着。
小七,早已离开此处。
“晏秀才遇事冷静,文笔绝然,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个,可惜了,出身贫瘠,一身才华,埋没于此。”
江时和这话像是故意说给一旁的人听似的。
徐老虽然上了年纪,可还不至于,老糊涂。
“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那一日,何谈埋没。”
趁着这句话的功夫。
江时和暗中将一份抄录的文章拿起,巧笑着,递到了徐老手中,“这便是秀才郎那日的文章,时和以为,这千里马常有,可惜了,伯乐却不常见啊。”
人群中,狗急跳墙的眯眯眼生怕事情败露,越闹越大。
他恼羞成怒般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狠狠地朝着书肆门口扔了过去。
“这钱,足够赔他看病诊治了!”
“什么讹人不眨眼的书肆,以后小爷,还不乐意来了!”
钱袋子散开,白花花的银子落了一地。
众人哗然之际,那几人趁势逃窜!
在一道矮墙下,眯眯眼被人一手拦住。
“啪!”清脆的一巴掌。
“这点小事也做不好,王家,养你们这帮废物作甚!”
管家老脸一横,怒不可遏般的瞪着他们几人。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有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巷子口处把着风。
……
秦卿看着前方的那几人早已没了踪迹,心底甚是不安,她跃跃欲试的打算追上。
却不料,忽的伸出的一只大手一把将她给拦下。
“不追了。”
啊?
晏珩的眸光闪过一抹厉色。
他们人多,且都是一股势力,这般跑了追上去,太危险。
更何况……
真若有人蓄意谋害,则不会轻易这么算了。
请君入瓮,远比只身犯险,要来的更加可靠。
“乔兄的伤势如何?”
秦卿的声音刚落,便瞧见晏珩用着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乔一帆一眼。
乔一帆乐开了花拎着那钱袋子,笑眯眯的揉着脸上的淤青,说道:“不亏,不亏!这里面足足八两银子呢!这顿揍,还赚了呢!”
乔刘氏百般无奈的叹了口气,“相公,钱,也不是这么个赚法儿啊。”
“你不懂,晏兄,懂我的意思。”
瞧着大咧咧嬉皮笑脸的乔一帆,实际上,心思一样缜密。
否则,难以与晏珩多年为伴,成为挚友。
小兜宝儿长吁了一口气,又开启了一副黛玉葬花的模样,一手撑着脑袋,低沉的说着:“好在,泥这相公,不算愚钝,不算莽撞,此事未曾酿成大祸,且,赏泥十五积分罢了……”
秦卿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咬咬牙,“换皮肤!”
“早些做甚去了,现下想起伦家了,而今这新衣裳穿上没几日,你可不喜了。”
……
这究竟是什么鬼畜设定!
耗费巨资,五十积分!
小娃娃摇身一变,穿上了一套干净利索的藕白色的薄衫,头发竖的一丝不乱,高高束起。
好像,兜宝儿模样上,也有了些许变化。
“娘子……意下如何?”
随着晏珩的声音响起。
一把将秦卿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不经意的一瞥,似乎发觉,晏珩的脸颊一闪而过的一团红晕。
“这娘子,唤的,越发上口了。”兜宝儿暗戳戳的,小声喃喃着。
秦卿微微一怔,她将书架上的那些书册拿起,一一翻阅了一遍。
为避免这次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暗下做了些手脚。
“真是歪打正着,今日许多人问我,咱那练字墨,还有没有的。”乔一帆笑呵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晏珩只是淡然说道:“若当真能找到这等不着色的墨水,也算好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朝着秦卿的方向瞥上两眼。
正是因她那遇事有序不紊的冷静,深深地,撼动了那一颗早已覆盖上万重冰霜的心。
“都吃了没呢?”
不远处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自己一人手推着轱辘,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一见着徐老爷子过来,秦卿连忙站起身来,默不作声的将门口的那块板子给放平。
如此,好让轮椅轻松的下来。
“这位是?”
乔一帆乍得看了一眼,愣了愣后,又看着晏珩问道:“是晏爷爷吗?”
“徐老爷子是清峰县,徐家的,偶然在清泠泉那迷了路,又摔伤了腿,暂且在我家小住。”
秦卿慢条斯理的解释着。
“瞧着二人长得还有几分带像,我还以为,是晏兄家里人呢。”
乔一帆小声嘴里嘟囔了一句。
秦卿闻言若有所思,看了看两人,没说话。
从隔壁家借来了炊火工具,在书肆的门口搭起锅灶。
面条下锅打上俩鸡蛋,一锅阳春面,便好了。
“吃饭多没趣。”
徐老笑呵呵的说着,接着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筒掏出了一本书放在了桌上,“老规矩,一本书,两文钱。”
“你这老头儿,给钱不多,事倒是不少,读这么厚一本,才给两文钱,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