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迦具土元治正闭目养神,所以床头的烛火很暗。即便这样,睁开眼睛的迦具土元治依旧可以看到面前伸出手的人。
那是木原千扉,半边脸被烛光照着,举着手,老样子似乎想放在迦具土元治的脸上。
迦具土元治的声音把他从着魔一样的状态中惊醒,看着自己像下一秒就要非礼迦具土元治的登徒子,木原千扉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你的伤怎么样?”
迦具土元治扯了扯嘴角:“托你的福,我快死了。”
这话似乎刺痛了木原千扉:“我没有在刀上抹毒,查遍了身边的人,没有找到涂毒的人。”
迦具土元治哼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在刀上涂毒。”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他们都有相同的猜测,有人在两家中间捣鬼。
“行了,垮着张脸做什么,不要一副来给我上香的样子。”迦具土元治实在看不惯木原千扉那张盯着自己伤口一副凝重模样的脸。
“你应该猜到我叫你来做什么了吧!”迦具土元治似乎想要起身,一旁坐着的木原千扉扶着人坐了起来。两人之间仿佛熟识多年的好友,也确实熟识多年。
木原千扉看着迦具土元治,他不可能主动提出来。
“嗤,你还是这样,遇到这种事情总是瞻前顾后。”迦具土元治伸出手放在木原千扉的左脸上:“我叫你过来,自然也是有结盟的意思。既然幕后黑手算计两家就是想我死,那你肯定不能让我死,我也肯定不想死在别人的算计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结盟治好我,不结盟治好我,或者”他狠狠地拽过木原千扉的领子把人拉到他面前,凑到木原千扉的耳边轻语:“不救我,杀了我拿我的死去充盈你的功绩,灭掉迦具土家,去做泉之国的一条好狗。”
轻言细语,仿佛魔鬼在诱惑着人。在说完后又把人狠狠推开:“选吧!”说着迦具土元治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木原千扉的答案。
闭上眼睛的迦具土元治听到木原千扉似乎把什么东西解下来了,布料和重物碰到地方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迦具土元治睁开眼睛,木原千扉正握着他的手。
“你想好了?”迦具土元治挑了挑眉。
“该是我问你,你想好了?一旦坐下决定我就不会让你反悔了。”木原千扉紧紧地握着迦具土元治的手,似乎不想让人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他确实容易瞻前顾后,对于他来说家族比个人重要。他也不得不瞻前顾后。
而现在,玄之国和幕后黑手试图对迦具土家动手,一旦迦具土家覆灭,那么泉之国就能吞并玄之国。木原家也就该成为幕后黑手下一个下手对象了。没有了对手的木原家对于大名来说就是身侧的猛虎,泉之国也势必会对木原家下手。
这是个机会,只要他交付信任给迦具土元治,那么两族合作,机遇将大于危机。甚至,他还能得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成全自己的私心。
结盟一旦开始,那就由不得迦具土元治反悔了。他木原千扉可是押上了整个木原家,倘若迦具土元治辜负了他的信任。他手上用力了些把人死死地抱住:“你要是毁约,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被抱得疼了,木原千扉的狠劲也激发了迦具土元治的狼性。他狠狠的咬在木原千扉的脖子上,直到嘴里出现了血锈味才松开口:“该是你不要反悔才对!”迦具土家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当然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迦具土家怕是真的就被灭了!他要给自己的行动找一个巨大的助力,而木原家正合适。
他知道木原千扉想要什么,也知道那个人的想法。这不是正好吗?近百年的恩恩怨怨在灭族之危面前简直不足挂齿。可惜他迦具土家到底也没有木原家的好名声,没有什么其他盟友,否则也不至于被逼得如此!
“木原千扉,再不松手,你的结盟对象就没了。”迦具土元治试图推开木原千扉,然后没有推动。受伤的虚弱加上木原千扉此时用的力气比较大,导致迦具土元治反抗无力。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木原千扉松开了怀抱。把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躺回去。随即转身把刚刚解下来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迦具土元治的面前。
迦具土元治也是在此时才看清那个东西,是两个几个青色瓷瓶和一个白色瓷瓶:“这就是你们木原家的秘药?”
木原千扉把瓷瓶一个个摆在桌子上,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觉醒,暗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迦具土元治:“既然已经是盟友了,那我自然要把你治好。木原家的秘药从不外传,你知道为什么吗?”
“有话快说!我伤口已经裂开了。”迦具土元治翻了个白眼,但是腹部的痛楚让他暗暗抽了口气。
“秘药的药引是血,木原家的血,因此用在木原本族人身上效果最好。如果给外人用,那就必须用新鲜的血。”木原千扉郑重地把其中白色的瓷瓶拿了出来。
“所以,你要用自己的血给我做药引?”迦具土元治的笑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妖异了。
“别闹,这不是我的血。”木原千扉手里的当然不是自己的血,一族人中虽然他的血效果确实很好,但是不像他的妹妹梁子一样。梁子甚至只需要少少的一点血就能发挥药物最大的功效。所以这瓶子里是梁子上次受伤后被他留存下来的血。
“不是你的血?”迦具土元治语调微扬:“看样子木原家主对我可一点都不信任啊!”
“这个血效果比我的好。”木原千扉听到迦具土元治的话手抖了一下,努力克制的占有欲差点被这句话点燃。
“你就告诉我,你的血能不能治好我?”迦具土元治看着木原千扉,痛出的汗水浸湿了他的碎发,他却依旧带着笑。
“当然可以,你想好了?”秘药既要外敷也要内服,对于木原千扉来说,用自己的血液来给别人治疗那是一件非常亲密的事情。而迦具土元治的要求,对他来说就像是不知死活的挑衅。
“当然,明明你也是这么希望的不是么?我亲爱的——”他狡猾地拉长了音调:“盟友。”
被迦具土元治的话提起的心一下又坠了下去,不过盟友就盟友吧!相信结盟后他们之间拥有着无数的可能性。
按着比例调好了两份药,木原千扉在手臂上割了一刀任由鲜血混进药中。在确定混合好后,他坐到迦具土元治身边,解开了渗血的衣服露出了惨不忍睹的伤口。
“你的伤口裂开了几次?怎么这么严重?”木原千扉没想到,迦具土元治的伤口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别废话,快点上药。”迦具土元治不想和他提这几天迦具土家发生的事情。
木原千扉绕到了迦具土元治身后,迦具土元治下意识警惕了起来:“怎么?”
“为了方便抓住你的手让你不要乱动!”木原千扉可不敢小看秘药的效果,愈合效果强大就代表着敷上去时疼痛感更强。
“我才不会。”迦具土元治还是靠在了木原千扉身上,木原千扉穿过迦具土元治的双臂把其中一份敷在了他伤口上:“疼起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那时候口服另外一剂药。”
也许是伤口太深,外敷的药完全覆盖伤口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人此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伤口。很快,药发挥了作用,迦具土元治揪着木原千扉肩膀上的衣服咬牙:“木原千扉!”药剂生效的时候确实很痛。
木原千扉拿起另一服药捏住迦具土元治的下巴确定他张开嘴后让他吞了进去。那是黑色的糊状药剂,根本没办法一口气吞进去,药渣残留在口腔,还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苦涩与血腥味在口中混合,加上腰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让迦具土元治几乎说不出话。
“……木原千扉,你的血,”他咬牙切齿:“味道可真不怎么样!”他受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治疗的时候居然这么痛!难怪不外传。
“疼成这样就不要说话了。”木原千扉感觉迦具土元治身体紧绷着,他肩膀处的衣服几乎要被他撕开了。他从桌上端过准备好的水,正要喂给迦具土元治,结果被迦具土元治一口咬在手臂上,还正好是那道刀伤处。
木原千扉吃痛地手微松,下一秒茶水就打在了自己和迦具土元治的肩膀处,所幸他及时接住茶盏。
“你是小狗吗?”这么喜欢咬人,木原千扉把茶盏放了回去。
而迦具土元治则在发现木原千扉的血液流进口中时意外的缓解了那难以承受的苦味后更用力地汲取着木原千扉的血。
虽然手臂被迦具土元治咬着,但是此时木原千扉居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喜悦。他的血液现在正在迦具土元治体内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