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白眼底挂着计谋得逞的笑。
只是瞬息，那点狡猾就消失不见，变回平日的温柔缱绻。
他稔熟的拿出拖鞋换上，一边进屋，一边脱下大衣。
姜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灌下一口，见他在脱衣服，差点没呛着。
强行咽下去后，一边咳，一边瞪着他道：“你干什么？！”
薄一白脱下外套耷在沙发上，见她那紧张的滑稽样儿，信步走了过去，自然而然拿过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垂眸笑看着她：“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姜酒盯着水杯，又盯着他，嘴唇抿了抿。
猛的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自己的气场拔高成了‘壮士’。
她回头把杯子夺了过来，硬邦邦道：“口渴自己倒水去，这是我的杯子。”
说完，她自顾自坐到沙发那边去。
薄一白忍着笑意，盯着她的背影，“哦”了一声。
他重新倒了杯热水，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水杯换走。
“不是打嗝了吗？不要喝冰水。”
姜酒抿了抿唇，想说自己没打嗝……
不过，真相还是不要说出口为好，不然显得自己智商盆地。
她喝了口热水，水温刚好，不烫嘴。
薄一白偏头看着她，另一只手托着腮，脸上笑意不散。
姜酒面上镇定，呼吸有那么一丢丢的乱。
她把水杯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单刀直入道：“黛玉是不是把我给卖了？”
薄一白笑容深了几分，故作疑惑道：“卖什么？”
“您老的演技有点下滑啊。”姜酒咬紧后槽牙。
薄一白忍俊不禁道：“她通风报信，我毫不犹豫出卖的话，终归有些不仁义。”
姜酒翻了个白眼。
又灌了一大口水。
孙黛玉你个二鬼子！
“害羞了？”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
烫的姜酒耳根子滚烫。
她下意识朝反方向缩了点，转瞬又觉得自己不能如此的怂，立刻坐定，严肃且认真的看向薄一白。
“行吧，既然都暴露了，那我就不装了。”
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薄一白有些诧异。
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油头小脑袋，做好了迎接她清奇发言的准备了。
姜酒端正容色：“都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咱也不整那套虚的。”
薄一白点头，抬了抬手。
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姜酒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基于生物学角度出发，xing成熟过后，生物本能会驱使人进入第一个欲望阶段，再受各种人体激素影响，会进入第二阶段……”
她说着顿了顿，试探道：“我这些你听得懂吗？”
薄一白揉了揉眉心，“苯基乙胺分泌刺激大脑皮层产生放电感，可对应第一层欲望阶段，俗称来电。”
“用文学术语来说，就是异性相吸，是吗？”
姜酒：“……”
她嘴角扯了扯：“您是学霸？”
薄一白喝了口水：“常识。”
姜酒不免又要鄙视一下孙二鬼了。
薄一白手一抬：“继续。”
见他能懂，姜酒松了口气，“与聪明人交流就是愉快。”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因为激素缘故，所以我在面对你时，或许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反应。”
薄一白抿了下唇，点头：“理解，我也有。”
姜酒：“……”还能不能聊了？
她瞪了薄一白一眼，道：
“目前距离多巴胺产生还早，苯基乙胺这种引起我神经系统兴奋的物质一定可以阻断！”
姜酒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点：“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点，克制自己不对你动手动脚，绝不毁你清白！”
客厅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酒瞄了他一眼。
薄一白面沉如水，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来之前，我挺放心的，但现在却不怎么放心。”
他不疾不徐说道，放下水杯。
偏过头，朝姜酒靠近，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没准我就想被你毁了清白呢？”
他勾唇笑问着。
姜酒呼吸微微一窒。
下意识后缩，只换来他的进一步靠近。
“从生物学角度出发，幺儿你对我有好感吗？”薄一白话锋一转。
姜酒脖子硬了一下，舔了舔唇，迎上男人的视线，没闪躲：“有。”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对薄一白，她的确有好感。
且那感觉，略有失控。
“真巧，”男人唇角一勾，笑意晕染在眉眼处，“我也一样。”
姜酒的心，砰砰乱跳。
薄一白目不转睛看着她：“不过我比你厉害些，我想要的更多……”
姜酒吞了口唾沫，“谈、谈恋爱啊？”
薄一白微微偏头，笑意更深：“能结婚就更好了。”
姜酒脱口而出：“那你的确想太多。”
这话一出，她脑门上就被敲了一下。
“啊！”
她捂着脑门，嘶……这一下敲的有点用力啊！这男人报复心好重！
她实话实说而已嘛。
薄一白眼神有点幽沉，“网上有句话叫：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叫耍流氓。”
姜酒抿唇：“那咱们从根源上杜绝，不谈恋爱不结婚。”
“只耍流氓？”薄一白眸子微眯。
姜酒皱眉眯眼：“您这阅读理解水平有点问题啊。”
薄一白仿若未闻，自顾自道：“只耍流氓也不是不可以，我都行。”
姜酒：“……”
她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刚要去拿水杯。
杯子就被薄一白挪走了。
“耍流氓的小渣女不配喝水。”
他说完，睨了姜酒一眼，像是鄙视：“渣渣。”
“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姜酒皱紧眉：“人的生物性决定了‘爱情’这种存在虚无缥缈，受激素影响会有短暂欢愉和悸动，但激情褪去后呢？”
她摇了摇头：“咱们要理性分析，从科学角度看事情。”
薄一白看了她一会儿，把水杯递了过去：“口干吗？”
姜酒：“……”
见她无语，薄一白反倒笑出了声。
姜酒皱眉：“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
“懂啊，综上所述，你对我有好感，但你不相信爱情。”
姜酒眸光微闪，没反驳，的确，她不相信爱情。
尤其是那种不受控的降智感！
薄一白点头，忖思道：“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你可别再努力了……”姜酒脱口而出，说完，满脸疑问：“你努力过？”
薄一白刮了下她的鼻头，“笨。”
“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他轻声笑着，眼底像盛着星河，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
“你是我摆脱不了的多巴胺，也是我追逐的内啡肽。”
多巴胺是瞬间的心动，内啡肽是长久的持续。
前者欢愉，后者上瘾。
我喜欢你，心动着，却又上瘾着。
男人的手，温柔的盖在她头顶，轻声道：“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要不要试试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