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宝小小的脑容量显然承载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在姜业明身边耍了会儿宝后，他就准备回房写论文去了。
上楼前，听到佣人的声音，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
“大哥？”
进门的男人身材偏瘦，继承了姜家人的好样貌，只是鼻梁上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也被拉胯了一大截，显得有些书呆。
姜云祈对他点了点头，径直去客厅找姜业明了。
姜小宝本准备上楼。
但姜云祈这时候回来了，他不免好奇。
自家这位大哥就是个科学狂人啊，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所有时间都泡在研究室里。
他研究的东西反正姜小宝搞不懂。
好像是生物科学方面的。
姜小宝偷溜下去，躲在拐角处偷听。
姜云祈：“爸，集团的事我不想管，美林才是适合的人，我的研究已经到关键节点了，我没时间……”
“没有集团赞助，你哪来的资本研究？”姜业明语气冷漠：“你研究所的那些人的来历你查过吗？
姜云祈：“他们都是跟了我七八年的老人！还是我的学弟，我敢保证他们没有问题！”
“没问题？大房的手都伸到了身边，你还浑然不知！”
姜业明声音一厉：“我提醒过你和你妹妹多少次！小心大房！不要与他们有任何联系，为什么你们两个都不能让我省心！”
姜云祈皱眉：“不讲道理的是爸你吧！就算我的同事和大伯那边有关系又怎样？”
“这项基因工程要不是有大伯的支持，现在也不可能取得突破性的飞跃，这是造福全人类的事！”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防着大伯！”
“是！美林这些年是急功近利了点，但扪心自问，她不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嘛？爸你对我和美林太苛刻了，为什么你从来看不到我们身上的优点！”
“我们做的一切在你眼里看来，都像是小孩子的胡闹一样！”
姜业明嘴唇嗡动，眼中浮满疲惫，瞬间显尽老态。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是想让你们远离危险。”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大伯他……”
剩下的话，姜业明难以启齿。
姜云祈皱眉：“大伯怎么了？”他印象里大伯是很锋芒毕露但对小辈又不失和蔼的一个人。
不像自己父亲，沉默寡言，或者说……平庸。
不敢言、不敢争。
他甚至恨不能自己的子女也和自己一样平庸！
这个家，或许只有姜小宝一直天真的像个傻子。
但对姜云祈和姜美林来说，更多的是压抑……
同是姜家子女，他们明明不输别人，却那么黯淡无光。
姜业明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里生出了恐惧。
就像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一样。
“你大伯让你研究的那些东西，会毁了你。”
姜云祈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大伯让我研究的什么？”
“同样的东西，二十几年前他就研究过，你以为他给你的样本真是刚刚发现的吗？”
姜业明眼里露出憎恶之色：“姜云祈，你是搞研究搞傻了是不是？别告诉我，你会判断不出那些样本器官保存了多久！！”
姜云祈眼神慌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道：
“没错，那些器官的确不是刚刚取出来的，可那又怎样？大伯说了，那些是自愿捐……”
“有人会自愿捐出自己的肾和一半肝脏？！”姜业明怒不可遏道：“你们在做的是丧心病狂的人体研究！！”
“你真以为你是在用死人的脏器做研究吗？！！”
姜云祈这才彻底慌了，“不……不是？”
姜业明冷笑，“他想让你提取出样本里的再生能力，让你创造出再生药剂是不是？”
姜云祈：“……”
姜业明疲惫到了极点：“这些年我想方设法阻止你和美林与大房深入接触，到底还是失算。”
“这项研究的选题是谁最先提议的，你想过没有？某一个时刻，你就没怀疑过你实验的进度太过顺利？”
“被人牵着鼻子还毫无知觉！”
姜云祈愣住了，看到了自己父亲嘲讽的眼神。
一刹那，姜云祈如坠冰窖。
“爸的意思是……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乃至我的实验结果，也是早早就被准备好的？”
姜云祈脑子一团乱麻：“可……为什么？”
他不懂，既然这项实验早就有结果了，为什么大房那边还要让他重复实验一次？
“只有把你和美林都拉下水，咱们二房才能乖乖听他摆布。”
姜业明声音沉的可怕，“有些事，我过去不敢告诉你们兄妹，是觉得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或许是种保护，但现在看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大伯给你的脏器样本有多特别，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姜云祈脸色发白，点了点头：“那脏器明明已经离开人身体那么久了，竟然还像活着的，还会跳动，连血液都是鲜红的。”
“它还有诡异的再生能力……就像……永远不会死亡一样……”
“我曾怀疑过……这脏器是不是属于人类。”
姜云祈深吸了一口气：“爸，你是不是知道那脏器属于谁？”
姜业明眼神嘲弄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
如果当年他再去晚那么一点点，只怕人都已经被解剖彻底了！就连小宝也差点……
“那些脏器，属于你姑姑，姜婼来！”
“什么？！”姜云祈骇得险些从沙发上摔下去。
“你以为活生生一个人是怎么疯了的？”
“你以为大房让你研究这些是为什么？！你大伯他就是个疯子，是个恶魔！！”
“你以为你是在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追寻生命的奇迹？你是在与虎谋皮！！”
姜云祈脸色发白不敢相信，“姑、姑姑？怎么……怎么可能是姑姑？”
姜云祈想到今天过来时，自己还从那些鲜活的脏器上取了切片样本，忽然感到难言的恶心。
就像是……自己活生生剖开了一个人的身体，取下了那些内脏……
“你姑姑本就与我们不同。”姜业明沉声道：“她身上有一些用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
“而你大伯发现了这个秘密。”
姜业明眼神里带着痛苦，“我是个懦夫，所以当年我就算知道一切，也不敢违拗你大伯。”
“我怕啊……我怕变成和你姑姑一样的下场。”
“即便我是他的亲兄弟，他也是狠得下心动手杀我的。”
姜云祈浑身发寒：“大伯他……怎么会……”
“不会？”姜业明苦笑：“你以为这么多年为什么姜家无人敢提姜业礼的名字？”
“姜业礼，你的三叔还有你三婶……就是死在你大伯的手底下。”
“当年的兰斯特洛家族虽没有现在这般如日中天，却也是西半球无人敢惹的存在，可还是没保住你三叔三婶。”
“不要小看你大伯，他是真的……会吃人的恶魔。”姜业明眼里浮现出恐惧。
客厅内，死寂。
靠近楼梯的拐角处，姜小宝死死捂住嘴，不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冷汗打湿了他的衣服，眼里只有惊恐……